装穷+番外(15)

薛景扬煞有其事地点手指:“第一辆,送我去出门,随便停了个地方没锁,就被偷了。”

“第二辆呢?”童淮兴致勃勃。

“去上学路上,听到有只猫在巷子里惨叫,过去把被熊孩子绑着腿的猫救了,还被挠了几爪,出去自行车就没了,幸好赶上公交车了。”

被猫挠?坐公交车上学?

童淮愣了愣。

“这第三辆……”

薛庭忍无可忍:“再不喝就凉了,您老嘴歇歇吧。

薛景扬听孙子的话,捧起粥碗,拿起勺子,又道:“庭庭啊,爷爷想来想去,感觉还是得告诉你件事。”

“您还是喝粥吧。”

听到这俩叠字,薛庭的神情出现了一瞬的绝望,随即瘫出了无求无欲感,只盯着童淮不说话。

在他的死亡凝视下,童淮死命憋着笑。

神他妈婷婷,还不如淮宝呢。

薛景扬搅了搅粥,悠悠道:“还是要说的。刚你自行车被偷,我目睹了全过程。”

薛庭:“……”

在医院陪了老爷子一上午,回去时没了代步自行车,俩人只能坐公交。

童淮看这爷孙互怼了一早上,有点羡慕:“原来你和你爷爷住一起。”

“嗯。”

“所以每天来餐馆带两份早晚饭?”

“嗯,”薛庭说,“老爷子很喜欢。”

父母呢?

童淮心里闪过一瞬间的疑惑。但他有相关经验,别人不提,就不轻易问人父母。

薛庭难道也是单亲家庭?要么就连单亲也不是……那还挺可怜。

“你们中午吃什么?”

“我来做。”

看公交车来了,童淮和薛庭上去刷了卡,坐到最后一排,继续说:“你们感情真好。”

薛庭靠着椅背,不置可否。

“看到你爷爷,我就想我爷爷了。”

“你爷爷……”薛庭听他那思念的小语气,一时摸不准老人家尚在人世否。

童淮哪儿听不出来他话中的迟疑,没好气:“我爷爷奶奶健在,只是他们这几年身体不太好,搬到……”国外俩字被吞了回去,童淮卡了下壳,勉勉强强补上,“乡下去了。”

薛庭眉目间露出点疑惑。

身体不好,不该被接来照顾才对?

童淮也发现了逻辑错误,心跳加速。

他揉搓着小指,想着要不摊牌吧,又担心家庭差距太大,会让薛庭自卑,毕竟这人看着还挺要脸的。

而且薛庭为了让他以后不去搬砖,那么热心地辅助他写作业,知道真相肯定会很生气……

童淮乱七八糟想了一堆,薛庭却又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点点头。

除了儿子不孝顺,不接父母来赡养,还有什么理由呢。

看他似乎自顾自圆了话,童淮不敢再胡说八道。

得和俞问说的一样,掌握主动权,找个好时机主动暴露。

薛庭还得把薛老爷子的一些随身物品带去医院,路上和童淮说了,今天也不去餐馆。

童淮满脸不在意,一副你来不来随意的模样:“哦,随你,昨儿老柴特紧张,以为是自己厨艺水平下跌,都怀疑人生了。”

他先到站,挥挥手下公交车,到餐馆了看到老柴的一张笑脸,心虚得干活都勤快不少。

傍晚到放生时间,童淮和柴立国道了别,慢悠悠往家里走,上微信看了看,这才发现,中午的时候,薛庭转来了一笔钱。

他花钱大手大脚的,从不记得在哪儿花过多少,不过能猜出这是医药费,是多是少也不记得。

童淮琢磨了下,老柴开餐馆不为赚大钱,菜单价格低,但每天吃负担也不是很小,所以薛庭的经济条件,应该不是特别困难。

但薛庭不提父母,和爷爷住在贫穷的望臻区西,肯定也没奔小康。

他想着,站定打字。

-不卷很直:就当你教我的学费,不用给了

-XT:收着。

-不卷很直:真不用,我还没谢过你教我呢

薛庭似乎思考了下,发来一句:收下,给我转二十块钱。

干什么?

他不拒绝了,童淮的胃口反而被吊起来,好奇地点了收款,发去二十块钱的红包。

薛庭收下红包,没回童淮微信。

童淮忍不住在意起来,边玩手机边走路。

快到老房子时,一直盯着的微信跳出条消息。

-XT:看路。

看到这句话,他脚步下意识一滞,随即额头上贴来个冰冰凉凉的东西,大夏天的,很消暑。

一道阴影笼罩过来,童淮抬起头。

夏天天边烧着火烧云,燥热的风一股脑吹过来,掀动衬衫的衣角,薛庭把贴着他额头的沙冰放进他手里,自己手里也拿着一杯。

“这是什么?”

薛庭简洁答道:“学费。”

第12章

沙冰很甜,一口冰冰凉淌到胃里,舒爽得毛孔都张开了。

站着不像话,童淮又不太想带外人回妈妈住过的地方,就近找了个无人的台阶。

坐下前,他还认真地纠结了下——薛庭肯定习惯这么坐了,他要是嫌脏,薛庭得多没面子啊。

这么想着,童淮豪爽地一屁股坐下。

薛庭微拧着眉,沉默了下,嘴唇动了动,还是跟着坐下了。

小卷毛自尊心还挺强,他要是露出嫌弃表情,估计又得嘚啵嘚啵说个不停了。

两人各怀心思,支着长腿坐下来,边吃沙冰边看夕阳。

西区没什么高楼大厦,老房子这片地势高,正好可以看到天边徐徐下落的溶溶落日,几缕斜阳洒在他们身前,对面街上的熊孩子在追打着玩。

童淮晃了晃手中的学费:“难怪让我给你二十。”

薛庭适应能力强大,都坐下来了,也不嫌脏,靠着墙随口道:“你说的,请我吃沙冰。”

童淮:“您这也太好收买了,还自个儿跑腿。”

薛庭嗤笑了声,岔开话题:“下午老爷子一直在念叨你。”

童淮骄傲挺胸:“我招人喜欢。”

薛庭给了他一个一言难尽自己体会的眼神。

安静了会儿,薛庭瞥了眼童淮的肚子。

童淮坐没坐相,东倒西歪的,一截腰随着布料若隐若现,细细的。

“伤势怎么样了?”薛庭的指腹蹭了蹭沙冰杯子,湿凉湿凉的。

童淮忙着喝沙冰,唔唔两声,掀开衣摆让他看:“消了点。”

淤青看着没之前那么吓人了,平时也不疼,碰着按着了才疼。

一段腰身白晃晃的,在余晖里有点扎眼,薛庭顿了顿,看了几秒,伸手一戳。

沾着湿气的冰凉手指一挨近,童淮打个激灵,狼狈躲开,恼怒:“你干啥呢!”

薛庭又老神在在地靠回去了:“少冲人掀衣服。”

“大老爷儿们的在意这个?我还脱裤子呢。”童淮放下衣服,狐疑地瞅薛庭,“婷婷,你这么娇羞啊?”

薛庭:“……”

薛庭面无表情,起身拔腿就走。

童淮掰回一局,坏笑着拉住他:“哎,我错了,哥,庭哥,行了吧。”

薛庭拍开他的手,坐回来,屈着膝,一手搭在上面,懒得再搭理他。

短袖T恤因为这个动作领口松开,夕阳余晖投照过来,一小滩盛在男生深陷的锁骨中,似血色夕阳的吻。

童淮吸溜吸溜沙冰,偷看着他,心想哥们你是我竞争校草的对手。

不过说起来,他们也算朋友了吧。

童淮的小心思转得飞快。

既然是朋友,有些误会就得澄清。

他对被薛庭误会的事耿耿于怀,憋了这么久,憋不住了:“薛庭,我给你说个事。”

薛庭依旧没搭理他,一声婷婷仇大过天。

童淮弯着膝盖,碰碰他的,讨好地凑过去:“你看我都叫淮宝了,你叫婷婷也不丢脸。”

薛庭照旧不理他。

童淮又挪过去了点,拖长声音叫:“薛哥?”

叫哥果然有效果,薛庭偏了偏头,总算正眼看人了。

童淮笑眯眯的:“就上次月考结束,你在办公室外听到我骂陈梧的事。”

薛庭语调上扬的“哦”了声,眼神无波无澜,捧场表达疑惑。

说起这事,童淮又来气了:“咱俩一起写作业这么久了,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英语其实还行。陈梧什么都不知道,当着一群人的面,没证据就诬陷我作弊,我气不过才骂他。你刚来不知道,他这人贼势力,对成绩好的学生,不管是妖是人,跟亲儿子似的,对成绩不好的,那就是后爹心马蜂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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