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对方回了个五十来块的转账。
昭夕?
程又年也不是很熟,还是把账算清吧。
昭夕………………
神他妈不是很熟!
不是很熟你埋那死猫做什么?
不是很熟你把我弄进你屋里做什么?!
她噼里啪啦打字,然后删除。
又打,又删。
词穷。
生平第一次,伶牙俐齿如她有了这种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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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人民医院心理专科网络门诊预约
附加一只三块钱的红包。
昭夕直男,治吗,我请。
另一边,程又年哑然失笑,没回复,也没领红包,只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吃完了他的“狼心狗肺”大餐。
轮休一天,次日天亮,程又年重归工地。
早晨七点,没想到隔壁片场已经开工了。
罗正泽迟迟没能踏入黄线,对着片场啧啧道“我女神真敬业。”
程又年抬头,也看见了坐在监视器后的昭夕。
她穿了件厚重的军大衣,神情凝重盯着屏幕,手里还拿着扩音器。
“冯嫽倒的还是太僵硬了。”
那边的演员有些无措,这都ng好几遍了,始终没过。
饰演冯嫽的女演员说“导演,我没怎么演过坠马的戏,这么高摔下去,实在没法不害怕。”
“地上垫子有半米厚,马也固定好了,不会受伤的。”
“……我尽力了。”
昭夕站起身来,把扩音器交给场务,亲自走到片场中央。
“这样吧,我来示范一次。”
她脱了大衣,接过场务递来的暗红色披风,干净利落地在领口打了个结。
天光微亮,远山尚在云雾之中。
而她翻身上马,动作轻快。
“开始吧。”她冲远处的男演员微微颔首。
黑马疾驰而来,男人长枪一抖,朝她前胸突刺。
她一声惊呼,朝后一仰,整个人坠下马来。
慌乱之中,尚有求生意识,右脚往马背上用力一蹬。
白马嘶鸣,奋而往前冲去。
而她狼狈地翻身落地,打了个滚,面上虽沾染了泥土,但安然无恙。
抬头时是个特写。
女人面目如画,狼狈中却又带着一抹坚定不移。她擦了把脸,屈指抵在唇边,响亮地吹了声口哨。
马儿顿时回到她的身边。
那双眼亮得惊人,远胜天边的半轮红日。
整个过程只用了不超过一分钟的时间,毫不拖泥带水,不见惊心动魄,却又牵动人心。
在场的演员鸦雀无声。
片刻后,所有工作人员不约而同为她鼓掌。
昭夕笑了,解开披风,递还给“冯嫽”,还安慰她“放心,垫子很软,一点儿也不痛。”
仿佛受了鼓舞,“冯嫽”也笑了,“我知道了。昭导,您演得真好!”
“你会比我更好的。”
昭夕重新穿上军大衣,打了个喷嚏,往监视器后走。
走到一半,发现不远处站了两个人。
她一抬眼,就跟为首的高个子打了个照面。
两人对视片刻。
场务把扩音器递还给她,她嘴角一弯,想也没想,接过来就喊话——
“那边的民工大哥,麻烦自觉退让到黄线之后。”
“剧组拍摄,拒绝路透。”
“无关人员擅闯片场,将追究法律责任。”
这本该是大快人心的一幕——
如果不是话音刚落,她就又打了个喷嚏。
嘹亮的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来,所有人都笑了。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她清楚看见,程又年也笑了。
昭夕“……”
笑笑笑,笑你大爷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里回答两个问题
1“昭夕为什么不调酒店监控。”
答除非公检法或国家安全机关调取,否则酒店不可以擅自客人视频,更不可以外泄、发布,否则林述一可以追究法律责任。
2“昭夕骄傲强势,为什么在热搜这个事情上不作为。”
答真不是因为清者自清,完全是因为“老娘真的不care尔等凡夫俗子怎么看我”……
第9章 第九幕戏
两人穿过黄线朝里走。
罗正泽摸不着头脑,“你傻了吗,被人拿着喇叭嚎几嗓子,还笑这么开心?”
程又年“不是你女神吗?”
“所以?”
“换你跟她互动,被嚎几嗓子你不愿意?”
好像是这个理。
罗正泽又走几步,回过神来。
“不是,那是我女神,被嚎几嗓子我开心。你他妈又不粉她,瞎开心啥呢?”
“哎哎,你别走。”
“你把话说清楚!”
“程又年,你是不是也被我女神俘获了少男心?!”
程又年长腿一迈,扔下两个字“幼稚。”
林述一事件还在持续发酵。
小嘉成天盯着微博,隔壁的罗正泽也紧盯着后续。
托他的福,程又年也对事态进展了然于心。
“屁民们瞎几把操心,都要昭夕给个说法。”
“哇你敢信,有个热搜词条是昭夕滚出娱乐圈。”
“狗比林述一,还不更新微博,还有个路人拍到他戴口罩去医院了,说他有心理创伤了。这下闹得更大了。”
“卧槽,林狗的粉丝说要组队来堵昭夕!”
电脑屏幕后,程又年指尖一顿。
罗正泽翻了个身,幽幽地问“你说,昭夕长这么好看,为什么非要想不开,去睡那娘兮兮的林述一啊?”
“她没有。”
百年难得一遇,程又年搭理了他的八卦之心。
“就是啊,你也觉得她不可能看上那小白脸?”
“我没有觉得。”
“那你——”
“我亲眼看见了。”
罗正泽“纳尼???”
翻身而起,他震惊地攥住程又年的胳膊。
“你看见什么了你?”
十分钟后——
“这种事你不早说?!”罗正泽只差没吼起来。
“我为什么要说?”
“她被全网黑得那么惨,你个目击证人,居然不出来帮她说话?”
程又年轻描淡写反问“她自己出来澄清了吗?”
“……”
没有。
“她自己都不澄清,我一个路人,为什么要多事?”
罗正泽目瞪口呆。
虽然是这个道理……
但是视而不见、袖手旁观,就是不对!
他二话不说,拿起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双眼放光,一顿操作。
程又年问他“你干什么?”
“做雷锋啊。”
两人都是研究所出来的,程又年主攻理论和实验,罗正泽常年跟他,专修it,负责建模、做数据。
他扫了一眼,就知道罗正泽在干什么。
一把摁住他的手。
“你黑了酒店监控?这是违法的!”
“我就看两眼。轻轻地我走了,正如我轻轻地来,我挥一挥衣袖——”
“然后留下了一个视频片段?”
程又年眉头一皱,把电脑合上。
“别胡闹。”
罗正泽振振有词“狗仔都能偷拍,也没见有人告他侵犯肖像权。我这伸张正义呢——”
说到一半,发觉程又年眼神很冷,自觉噤声。
“身为国家科研人员,知法犯法,很光荣吗?”
“……还行。”
程又年“?”
他又立马改口“没没没,我深感羞耻。”
“电脑打开。”
“哦。”
“退出来,不许再黑进去了。”
“……哦。”
罗正泽恋恋不舍,画面恰好定格在她把林述一从房间里踢出来的那一幕。
他咂咂嘴。
爽。
真他妈的爽。
可证据在手却没法发声。
憋屈。
可太他妈憋屈了。
没想到当天下午,程又年蹲在土壤前搜集样本时,隔壁片场出事了。
同事嚷嚷着跑来——
“哎哎,隔壁出大事了!”
“怎么了?”
“听说是粉丝跑来现场,砸了东西,要找导演要说法。”
乍一听,这逻辑关系很乱。
当即有人发问“砸了东西,还找导演要说法?”
程又年起身往远处一看,片场乱糟糟的,人来人往,不知在干什么。
有人碰碰那说八卦的同事,朝他一努嘴。
意思是,当着工作狂呢,聊什么隔壁的八卦啊,一会儿又得批评他们上班时间不务正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