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烈丘略略扫过笔记本儿,应了一声,意思就是搁这儿吧,看不看另说。
李负代没辙,扫了眼讲台上讲解试卷儿的老师,又说,“老师讲着呢,不听?”
“听不懂。”温烈丘撇了李负代一眼。
温烈丘基础不是一般的差,李负代也知道这样听课有困难,可翻看课本儿这种无用功,和消极应对也没什么本质区别。在之前温烈丘年级垫底的日子里,他的成绩一直是非常坦荡且明了的零分,科科白卷儿嘛,零分也是自然。所以,如果从分数提升层面来分析,温烈丘还是进步了的。李负代在身边儿他不好意思交白卷儿,乱写瞎猜四科加起来得了一百多分,虽然还是稳定的在年级垫着底,好歹态度是转变了。
可吧,零分垫底是洒脱,一百多分垫底就是承认自己傻逼了。
“哪儿不懂,我教你嘛。”李负代眼巴巴地看向温烈丘。
“嗯,我看看。”只要李负代提起要教他,温烈丘次次都这样敷衍过去,然后就绝对没有后续。
放学后,李负代在教室里整理了会儿笔记才去球场上找温烈丘。刚在球场台阶上坐下,就打了晚自习的上课铃。
除了江月,他们三个都不上晚自习,阮令宣先温烈丘一步挤在李负代身边儿坐下,“兄弟,再次喜提第一,恭喜恭喜!”这话他中午吃饭的时候就想说了,江月一直闷着气所以没敢开口,拖到现在才肺腑表扬。
李负代余光瞄了瞄在他另一边儿坐下的温烈丘,皮笑肉不笑的,“你晚上放学再来接江月?”
“是啊。”阮令宣脚下踩着篮球,叹着应了一声。
“干脆和她一起上自习呗。”
“我已经被她放弃了。”阮令宣唉声叹气的,踩着篮球滚了两圈儿,然后弯腰把篮球塞进了书包,“反正成绩就那样儿,也别白费力气了,不如留着时间干点儿别的。”
李负代哦了一声。
“不是我自暴自弃啊!”阮令宣又大叹一声揽上李负代,“月月说了,这个世界上的人,可以按比例分配,其中百分之九,是优秀的人,而超脱了优秀的精英,就只占百分之一,一百个人里出一个……巧了,你就是一个。然后普通人,占了大半,是百分之六十,再是垃圾,百分之二十。”
李负代挑眉,“还有百分之十呢。”
“垃圾中的垃圾。”阮令宣面无表情的,“比如我。”
“没啊。”李负代轻笑,“我把你当宝贝呢。”
“兄弟!还是你懂我!”刚刚还枯槁失神的人瞬间就沾染上了喜气,阮令宣使劲儿抱着李负代拍了拍他的背,松开人他又委屈起来,“其实我挺努力的,我要求也没多高,够了体育生的分数线就行……可能我天生不适合学习。”
一直没插话却留意着他们的温烈丘突然在李负代腰上打了一下,冷冷训他,“腿别折着!”
伸开腿的间隙,一个主意冒了出来。李负代故意装着敷衍回了温烈丘一句,继续跟阮令宣说,语重心长的,“不是不适合,可能方法不对。”
“是……是吗?”一句话,阮令宣就深信不疑。
“江月放弃了你,我不会放弃你。”以李负代对他的了解,其实阮令宣一点儿都不笨,他表面上看着是扑在学习上,事实上心思从来就没离开过篮球,心猿意马地较着劲儿,能学好才怪,“我帮你补习吧。”
阮令宣呆愣了片刻,转而大喜,“真的,年级第一给我补习?”
李负代深沉地拍拍阮令宣的肩膀,浮夸表态,“我是年级第一,也是你朋友啊!”
听他这么一说,阮令宣的嘴简直要咧到耳根儿,抓着人就往家走,一路承诺李负代要什么给什么,简直把他捧上了天。
途中李负代悄悄回头打量温烈丘,见那人黑着脸,他倒是放了心。
放假,开心,不学车的日子可以开车,开心
第91章 小白眼儿狼。
到了家门口,李负代还是先和温烈丘回了家,跟阮令宣说好吃了饭再过去。
一般,温烈丘在厨房里捣鼓的时候李负代都会横在沙发上摸着猫等他,今天倒没,告诉温烈丘饭好了叫他,就跑楼上去了。
饭做好后温烈丘上楼在李负代房门上踢了一脚,李负代跟着下楼,上了饭桌儿一看,俩菜,都糊了。吃了口米,还夹生。温烈丘下厨经验有限,做东西不说多好吃,但怎么都没到糟心的地步。这顿饭里,李负代吃出了他的情绪,但却不动声色,吃完就往阮令宣家跑。
李负代都数不清往他家跑过几回了,在意义不同往常的今天,阮令宣却满脸洋溢着头次待客的期待和热情,在李负代翻看他的作业和卷子的时候拿零食端饮料,一刻不闲巴不得把他这间的小冰箱塞李负代怀里。
东西递到嘴边儿李负代就吃,阮令宣这把他当菩萨一样供着,他不干点儿实事儿都说不过去。只用张嘴吃的时间里,他大体看了看阮令宣的情况,他比温烈丘多出的那一百多分,在语文和英语两科,都是耳濡目染的惯性分,理综一样的浆糊。
所以阮令宣成绩上不来的理由很简单,心不在焉还心急。
“我这是偏科吧?”阮令宣又塞了瓣儿橘子进李负代嘴里,“还有救吗。”
李负代没看出阮令宣哪科儿不偏,憋着笑回他,“你确定只要达到特长生分数线就可以?”
阮令宣猛点头。
李负代也跟着他点头,阮令宣这样的,不求高分只求得分,英语语文短时间提分不容易,但数学和理综,只要选取他能接受的难易程度,定下他要取分的考点攻克就可以。和术业有专攻一个意思,舍小得大简单快速。
趁着阮令宣还有热情,李负代和他商量着选定了部分相对简单却又占绝对分值的考点出来。
“这、这能行吗?”看着面前的整理出来的考点规划,阮令宣虽然是问句,却一点儿都不是质疑李负代,甚至还很兴奋。
“试试吧。”李负代摸着下巴,“把所有东西都过一遍太费时间,对你来说也没必要。”他握着笔在他们规划重点的纸上划着,“我明天把全部内容分一个课时计划给你,不着急。”说着又含笑补了一句,“我绝对不放弃你。”
阮令宣咧着嘴连连点头,不过听这个意思是他们今天的补习时间就要结束了,他又往李负代嘴里塞薯片,“你这就回去吗?”
“不回。”李负代笑,“我陪你写作业。”
李负代本想呆到睡觉再回去,却没想到温烈丘九点多就抄着兜儿来揪他。跟着回了家,在玄关脱鞋的时候李负代发现地上多了两个纸箱子,看包装像是两箱水果。
“你买的?”李负代问。
温烈丘没理。
李负代凑近看了看,东西是同城派送来的,下单人的名称看着像是个公司,再看温烈丘那口气态度,他估摸,这两箱东西十有八九是温训送来的。
第二天上学,李负代把被温烈丘冷置的笔记本摸了回来,怕他没看见还特意补充,“你不用的话我先拿给阮令宣了。”
温烈丘爱答不理地扫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接下来几天,李负代天天在饭桌上不重样儿地夸温烈丘,可一吃完就往阮令宣家里跑,一点儿看不出是在故意撂着温烈丘,只让温烈丘开始不平衡李负代的帮扶重点怎么就从自己变成了阮令宣。
帮阮令宣补习的晚上,温烈丘不去找人,李负代绝不先回来。温烈丘连着催了几天人,渐渐有些郁闷,他天天按时按点儿去把人抓回来,跟自己多离不开他似得,他越想越不对劲儿,这天十一点过了,见人还不主动回来,把门一反锁,自己睡了。
迷迷糊糊躺了一会儿,他又突然从床上腾起来,因为他想起来,李负代空着手出的门也没揣钥匙,他要是回来了在外面按不开门自己在二楼也听不见,指不定现在就在门口蹲着呢。下了楼梯他又想,李负代又不是个傻子,进不来门肯定就回阮令宣家了。
在大门口徘徊了两圈儿,温烈丘还是出了门,门口当然是没人,这个点儿阮令宣他爸妈肯定都睡了他也没去按门铃,直接绕着阮令宣家的楼去了后面,抬头一看,阮令宣那间还亮着灯。
温烈丘捡了块儿石头就朝窗户上砸。
两秒后,阮令宣开了窗探出头,一看是温烈丘,倒嫌弃起来,“干吗啊?”借着补习这事儿,晚上江月放学他也不去接了,一心跟着李负代进步,谁影响他他都不乐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