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问知道,他肯定去寻黛墨了。
思问讶异,难道他们三人的纠葛已经清楚了,黛墨终于接受了四哥吗?
她觉得,明早定要好好问一问黛墨才是。
一夜好睡,第二日一早,她便赶紧拉着黛墨话叙家常。
一番深谈浅叙之后,思问终于切入了正题。
“黛墨,你和我四哥……”
黛墨已脸色微红。
“四公子对婢子青眼有加,婢子感念四公子,”黛墨道。
思问一把抓住黛墨的手:“我们是好姐妹,对不对。”
黛墨看了她一眼,然后默默点了点头。
“那,你对三哥……已经放下了吗?”
黛墨猛地抬起头来,似乎没想到思问会这样问。
思问笑了笑:“我都看得出来的。”
黛墨脸上的红愈加深重,过了一会才吞吞吐吐的说道:“我给公主讲个故事吧。”
晨光微微,帘幕卷卷,黛墨认认真真的把自己讲给思问听。
讲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拍一拍脑袋:“哎呦,今天要去接七公主,那,婢子先去了。”
思问还没来得及反应,便看黛墨风一般的跑了出去。
不过,她也才真正了解了黛墨的故事。
原来,黛墨曾侍奉在三玄殿中,一来二去,便对三哥倾慕已久,后来思问自己跑去凡界,言姑心中担忧云慕不会侍奉,便让黛墨前来,一为规劝,二为保护。
只是她虽调来思云殿,心中时常还是记挂三哥,总时不时前去探望,关注三哥的一举一动。
三哥与成蜜儿定亲一事,她曾心碎神伤,后来成蜜儿身亡,三哥倍受争议,她愤懑人们对三哥的误解,心中愈发难受。
再后来,便是她撞破四哥沐浴,之后四哥总有事没事的找她,经常越权来关心她的事,她心中隐约便明白了什么。
但是,她那时心中依旧只有三哥,对四哥,稍稍有了些歉疚。
但后来,四哥一次次的靠近,三哥一次次的疏远,她的心,也渐渐有了些改变。
思问去凡界这两个月,发生了一件事,也正是这件事,她突然才发觉了四哥在她心中的位置,也彻底对三哥死了心。
那一日,父王心情不佳,来思云殿小坐,虽只是坐了坐,脸色却愈加难看,黛墨正擦拭殿中物品,不小心失手打碎一个花瓶,父王登时怒气冲天,便罚黛墨关去地牢。
思问自然知道,父王那时恐怕是生她的气,气她忤逆他的心意,所以故意惩罚她的心腹。
黛墨说那时言姑苦苦相求,父王依旧不松口,她便被关了两天,那两天,四哥几乎日日陪在一旁,给她说笑,替她解闷,也防止她被用刑。
四哥对外虽说是来地牢巡视,但黛墨知道,他都是为了自己,她被放了之后,在花园里遇到三哥,三哥只是礼貌性的说了一句,“父王近来脾气不好,你受委屈了”,之后便再无关心。
四哥却日日往思云殿送补品,口中说是给七公主省亲用,其实她知道,他都是送来给她的。
从那之后,黛墨才看清四哥的真心,也彻底看清了自己的心。
思问越想越觉得欣慰,如此,也算三全其美了。
不过说起父王,她倒是有几分忐忑,如今她都回来了,可是还未曾去见过父王,她不禁心里有些打鼓,去是不去呢?
她想,父王近来杂物缠身,脾气定然不好,自己之前可是顶撞过父王的,若是去了,一定又是一番斥责。
那还是算了吧。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黛墨便将云慕接了回来。
“六公主,七公主回来了,”
思问赶紧冲出去。
云慕一见她,情绪立即崩溃,飞奔着扑到她的身上,泪水瞬间染湿思问的后背。
思问赶紧把她扶到殿里。
黛墨替她们将门关上,吩咐谁也不必靠近,给她们一点独处的时间。
“你可过的还好?”思问赶紧握住云慕的手。
云慕哭着点头:“我一切安好。”
思问怎么忍心她这样刻待自己:“若是真好,你会哭的这样伤心?”
云慕依旧嘴硬:“我……我就是太思念姐姐……了。”
“你还不肯说实话,”思问甩开她的手:“我问你好不好,不是让你来骗我,是要问你,究竟过的有多不好。”
云慕抽抽搭搭的回道:“姐姐,姐姐莫要问了……”
“你不说,我去成府问……”,思问拍案而起。
云慕赶紧拦住她:“我说,我说就是了。”
通过云慕一番遮遮掩掩的描述,思问大抵已明白了七八分。
原来之前成府待她好,不过是因为魔宫遭遇天界问难,魔界人人都觉得父王将要上位罢了。
如今魔宫没了危难,成府便不再忌惮鬼谷,成家双亲不但处处给云慕脸色看,还给成家长子娶了一房妾。
按云慕的描述,思问大抵能想象出那妾定是彪悍蛮横的很,一点不把云慕放在眼里,成家长子也宠妾灭妻,云慕过的连下人还不如。
第71章 教训成府1
如今鬼谷连连被问责,成家更是有恃无恐,成家长子对云慕非打即骂,实在是猪狗不如。
思问被气的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直言去替她出气。
可是云慕却苦苦哀求,让思问千万不要闹事,说自己能忍,思问答应她不去,但是要求她常住鬼谷一些时日,让成府知道,鬼谷也不是好欺负的。
云慕这才勉强同意了。
一连几日,小姐俩玩在一处,睡在一起,日子过的无比自在。
前些日子,蒲黎已将霖风接走,因着云慕住在谷中,思问也没有再往魔宫跑的心思。
不过这些天,思问心中也有一块大石迟迟未能落下,那便是与父王的心结。
她始终不敢去见父王。
又过了几天,成家派人来接云慕,来人是成家府中甚有脸面的翁嬤。
云慕说,这个翁嬷是她夫君的乳母,也是那个妾室的娘亲。
可气的是,在思问面前,这个翁嬷对云慕也甚不恭敬。
思问心中愤懑,便欲替云慕出口恶气。
送云慕到鬼谷门口的时候,思问故意叫住她,转身对黛墨大声道:“去把我的洛宁剑取来。”
黛墨自然知道思问的脾气,二话不说,转身便去取了剑来。
翁嬷起先还未说什么,但是见到洛宁剑的那一刻,脸立马黑了下来。
“六公主这是不放心夫人的安危吗,还特意赠剑,却不知这剑锋是要对准了谁的?”
翁嬷的语气甚是挑衅。
“掌嘴,”思问看也未看她,只是这样冷声吩咐了一句。
黛墨立马准备之行。
“你这个小蹄子敢打我,我可是你们公主夫君的乳母兼岳母!”翁嬷怒气冲天的看着走向她的黛墨。
只是这个翁嬷怕是想错了,黛墨岂是她平时见惯的那些普通婢子,哪里会怕她的狐假虎威。
黛墨扬起袖子,重重甩了翁嬷一个耳光。
“你……”
“再掌!”思问冷冷再嘱。
黛墨又甩了过去一记耳光。
“你们……你们……”,翁嬷气的哆哆嗦嗦,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一旁的云慕已经紧张的快要吐血了似的,只是不停的扭着帕子。
“嬷嬷千万别怪罪,都是思问做错了,”思问话锋一转,态度突然软了下来。
周围的人皆是一惊。
思问赶紧凑上去,假装关心的握住翁嬷的手,那翁嬷怕是被思问的动作扰乱了思绪,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思问继续语重心长的说道:“嬷嬷已经是成府积年的老人了,又是妹夫的乳母,怎么能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来。”
翁嬷一愣,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思问又道:“我赠妹妹宝剑,是让她转交给妹夫的,好让妹夫有精利武器傍身,平日也安全些,少了妹妹的牵挂,翁嬷怎能说这剑锋是要对着谁的呢,难不成,是成府委屈我妹妹,偏要她寻剑自保才是?”
“这便罢了,可这桩婚事乃是魔尊首肯的,难不成嬷嬷的意思是,魔尊这婚许的,竟不是良缘吗?”
思问虽然语气温柔,话中却句句紧逼,说的那翁嬷连连道歉,只说自己从无此意。
思问笑着安慰:“所以我命人掌嘴,是为了堵住这些随行婢子守卫的嘴,免得传出去,没的让人真寻你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