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捅了捅怜儿,怜儿忙应和道:“是了是了,等殿下将一切打点妥当,自然会给姑娘一个名分的,姑娘辛苦忍一忍罢。”
“怜儿说的是,殿下毕竟是魔界少尊,自然要顾全魔界众将的意见,这门户身份虽说来不要紧,但到底……也得需要时间不是?”
她俩一人一句,虽然看似劝说,却彻底把思问搞糊涂了。
金屋藏娇?
门户身份?
等等,这俩小丫头该不会以为她是蒲黎在外带回来的露水姻缘吧。
算了,爱怎么想怎么想吧。
反正,她也懒得解释了。
是夜,她呆呆地坐在窗前,看上空极光绚烂,众星拱月,嬉闹非凡。
只影落地成单,倒显的她异常可怜。
几阵清凉的风刮过,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因着外袍离身太远,便懒得去拿,只靠着窗,沉沉的合了眼。
夜半惊梦,睡的有些懵懂,她恍惚间仿佛见殿外似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大惊,大喜,她跑了出去。
目之所及,不过一片空旷而已。
原来是梦,真真是磨人。
她失魂落魄的回了寝殿,猛然发觉床边多了一席华袍,于是大喊:“怜儿。”
她知道怜儿此刻正在外面值夜。
“你可见殿下来过?”
未等怜儿站稳,她急忙询问。
怜儿摇了摇头。
“那我身上的外袍是你披上的?”
她仔细观察怜儿的反应,见她先是一愣,然后赶紧回答:“哦哦哦,是婢子,是婢子给姑娘披上的。”
思问觉得她在撒谎。
她想了想,面上逐渐放松下来,心里却依然紧着一根弦,她笑对怜儿道:“我夜里忘了盖被子,竟只穿了一层单衣就睡了,难为你辛苦为我想着。”
怜儿的笑容这才稍见从容:“若是冻着了姑娘就是婢子的罪过了。”
“那我踢的散乱的鞋子……”
“也是婢子整理的!”怜儿赶紧抢着回答。
思问心里暗嘲,她明明没有脱靴!
她直勾勾的看着怜儿:“那在我唇上印下一吻的……”
“也是……也……”,怜儿突然不再说下去。
“你还要帮着殿下瞒我多久?”她佯装斥责。
怜儿赶紧解释:“只……只这么一次。”
“大概是只被我撞破的就这一次吧,”思问摇了摇头:“我未入榻,我是在窗边睡的,而且,也未脱靴。”
思问抬眼望着怜儿,那番大惊失色的模样当真是让她解气:“你啊,殿下既有心瞒我,怎会留下一吻,我若能感知唇齿的温度,还用的着在这问你的话。”
怜儿的嘴巴张的圆圆,惊讶之余只不断的重复着:“姑娘,姑娘……”
思问叹了口气:“你骗我殿下没来过,我骗你有人吻了我,如此互骗,便两清了。”
她若是不如此说,恐怕怜儿就要陷入欺骗主子的自责中,她也实在不忍,毕竟,怜儿的欺骗大抵是蒲黎授意的。
“他来过许多次了吧,”她继续问怜儿:“你不必说什么,我知道蒲黎定然让你保密的,但我们姐妹一场,若我猜对了,你默不作声就是。”
怜儿深深看她一眼,垂下眼角,果然一字未吐。
思问便知是这样。
这不公平,他可以偷偷来看她,为什么不许她光明正大的去看他。
思问认真想了一想,终于想到一个好方法。
他不是喜欢夜里来吗,好,那今夜,她就要认真候一候他!
第44章 甜蜜暴击1
这一日,她在殿中反复踱步,再没有往日玩耍的兴致,只盼着黑夜来的能快上一些。
心儿拿了一碟酥给她,笑着依惯例给她讲最近魔界发生的趣事。
“旁的倒也罢了,只是听说最近鬼谷张灯结彩,正筹备着嫁女儿呢!”
思问一惊:“嫁女儿?”
心儿冲她点头:“听说鬼谷的小公主要与成家长子结亲。”
思问倒吸一口凉气,父王准备得倒是快。
也对,离婚期已然不远了。
“你去忙吧,”她吩咐心儿。
思问仔细想了想,既然鬼谷在筹备婚事,想来父王便是没有发现她溜之大吉,如此,倒是还有时间。
只是,等到婚期将至,父王寻她不得时,可如何跟成家交代。
她心乱如麻。
她必须在婚期前赶回去取消婚事,但,凭她一己之力恐怕艰难。
所以,今夜对她犹为重要。
等啊等,盼啊盼,夜,终于来了。
用过晚膳,她便推说累了,遣了怜儿和心儿出去,并吩咐了不用守夜。
她寻了枕头来,屏气凝神,变幻出一个与她一模一样的女子。
将那替身安顿在窗前后,她隐身躲入殿外的大树后。
若是蒲黎亲眼见到那替身,定然是可以识破的。
只是思问也不傻,她把替身放在窗里,旁边点了烛火,将窗子闭的紧了,只留了门缝透气。
所以,蒲黎只能见到窗里透出来的影子,自然不会疑心。
之前她还一直觉得自己很废物,明明身具灵力不低,气息却单薄的很,让人一眼瞧去就像凡人那样无力,可笑的很,到了人间更是灵力全无。
没想到,今日却成了她的幸运。
因为即便她隐了身,蒲黎不认真搜寻,自然也不会发觉她的气息。
这般想着,她实在觉得这是凡人常说的“祸兮福所倚”了。
她等了许久,实在有些困倦,便靠着大树阖了眼。
然后,一觉到天明。
悔啊,恨啊……
不争气啊……
此后数夜,她均是无功而返。
因为即便她死命的撑着眼皮不睡觉,蒲黎都没有出现。
环倾镯已碎,她没有能力逃出这方宫殿的结界,心里不禁又暗暗将自己骂的惨了。
怎么就手贱,非要去摔那环倾镯呢?
她黯然神伤……
此后,她每日都和怜儿要一瓶桂花酿:“殿下不让我出这殿,难道饮食起居也吩咐了要刻待我吗?”
怜儿无法,只得一日给她一小盅。
她偷偷的将那些小盅攒了起来,约莫过了十多天,终于攒出一小罐。
那一日,她大醉一场。
虽是无心插柳,柳却成茵,因为,蒲黎终于来见她了。
“葡萄,葡萄……你终于来了……”,她一面晃晃悠悠的笑,一面凄凄惨惨的哭。
“谁许她喝酒的?”蒲黎的言语无尽犀利。
怜儿和心儿吓的浑身发抖。
“滚!”
蒲黎一声怒吼,两个匆匆忙忙的背影顿时消失在眼前。
“是,问儿这就滚,”
思问疯癫一般的回着,然后整个人就真真切切的滚在了地上。
她忘乎所以的滚着,边翻转边叫嚷着:“我是一个大圆球,滚滚没羞羞。”
接着,一双大手将她提了起来。
“你这是喝了多少。”
她嬉皮笑脸的答道:“嘻嘻,我把桂花树都吃光了,哈哈,哈哈哈哈。”
“问儿……”,蒲黎眸中尽是伤怀。
“呜呜,你不要哭哭,”她东倒西歪的替他擦泪,还未触及道他的脸,已经两眼一翻,倒了过去。
不知睡了多久,她只觉头疼欲裂,浑身软啪啪的。
睁眼瞧去,才发觉自己此刻正躺在榻上,榻边是深睡的蒲黎,手中拿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她一动,蒲黎立即就醒了。
见到她的那一刹那,他眸中闪过欣喜的神色,但转眼就眼带刺光,冷冷开口:“做什么喝这么多酒。”
思问委屈的看着他,突然就放声大哭起来。
她知道,他最见不得她哭的。
果然,蒲黎突然面有慌张,急忙放下手中的碗,有些抱歉的回道:“并不是凶你,只是……只是怕你伤了身子!”
唔,竟然不再冷言冷语了!
好,既然他吃软,那她可以更软。
“你为什么现在才来看我,”她抽抽搭搭哭不停。
“我……,”他支支吾吾:“政事繁忙。”
“可是我等了你好几夜,”她和盘托出。
“我知道,”他答。
思问一顿,赶紧擦了擦眼泪:“你知道?”
“从你第一日做替身,我便知道了,”他躲开了对视她的目光。
思问皱了皱眉:“你不会,一直都有来吧。”
蒲黎抬了抬头,深吸一口气,才道:“我只是,来确认你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