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是深深的黑暗，月亮在迷雾一般的云层里, 照不透的微光给了小巷里一个模糊不清的亮度。
那里有两个人。
浓郁的血腥味, 还有硝.烟的味道——战争的味道。
小巷外不远处几乎要和黑夜融为一体的海拉深深吸了一口气、站定，眼神晦暗不明的看着小巷深处。
里面除了一个强壮的蒙面男人之外还有一个身材姣好的金发姑娘。
里面唯一清醒着的是那个姑娘。
她近乎痴迷的隔着那张红色的头罩抚摸自己朝思暮想的那张脸,
“我会得到你。”
她喃喃自语。
如果红头罩不是人事不知的昏迷, 他也许能认出来眼前这姑娘，当然更有可能一丁点都认不出来。
她是珍妮·维亚——曾经被红头罩在妓.院门口救下来的女孩。
珍妮没有注意到小巷口站着的人。
哥谭早晚的温差很大, 珍妮却穿了一身漂亮的蓝色裙子，妆容精致, 好像这里不是脏乱差的小巷，而是什么高级宴会厅。
这样的打扮在这里显得诡异极了，但珍妮却很高兴，她一面恨不得红头罩立刻就醒过来看看这样的她，一面又不敢让红头罩清醒——她害怕他醒过来会立刻离开她。
阴沟翻船的红头罩可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不断的失血让他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他知道有一个姑娘在自己旁边，下意识的就认为那是他唯一熟悉的那个姑娘。
“阿瓦达......”
他想让她把自己搬回去, 或者如果能做简单的伤口处理那就更好了。
但模糊的眼前似乎不是银发。
于是他闭上了嘴。
珍妮眼神复杂，她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但叫的肯定不是她就对了。
她犹豫再犹豫, 还是决定掀开他的头罩。珍妮的手指颤抖，薄薄的头罩她几乎都抓不稳，更不要说把它摘下来了。
她就像个正在做坏事的新手罪犯，跃跃欲试又忐忑不已。
海拉看了全程，她一直在盯着那姑娘的动作，嘴角的讽刺意味越来越重。
“很遗憾，”她喟叹着摇头，“我看够了。”
果然哪里的人都是一样的，眼前这个什么都想要却又怕付出代价的中庭人和某个既想要土地又想要名声的家伙多像！
奥丁！
海拉眼里一闪而逝的划过阴霾。
没有兴趣再耽误下去的海拉毫不掩饰自己的脚步声，但即便这样她都已经走过一半路程，里面那个把注意力全都放在红头罩身上的姑娘都没有发现有人进来。
倒是人事不知的红头罩就像是遇到这么可怕大型猛兽的动物，猛的惊醒，立刻想要站起来，他看也没看，直接把眼前是姑娘拽到一边，然后盯着海拉的轮廓。
“你躲好。”
红头罩只是习惯性的提醒一句，他当然不记得这姑娘是谁。
他因为她诡异华丽的打扮多看了她两眼，眼睁睁的看到那姑娘因为他的视线脸颊瞬间染上两坨不自然的红晕。
她痴迷的看着红头罩，却一句话都不说。
这让头罩下的杰森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觉得自己可能搞错了一些事——这位金发小姐出现在这里似乎不是意外，而那位站在几米之外的女士也不是九头蛇的人体试验变种人追兵。
“看来其实我不用这么着急的赶来，已经有人跑来‘救你’了不是吗？”
穿着作战服，同样满身硝.烟味，但身上一个伤口，哪怕划痕都没有的男人翻墙过来，石块在他手下脆弱的像是豆腐渣。
这是在红头罩遇到危险第一时间收到信号的阿诺德。
没错，在阿瓦达走了之后，两个男人决定趁机清理藏匿在哥谭深处那些不易发现的九头蛇残存势力。
当然是各干各的，划哥谭湾把整个市区分割成两部分，红头罩是东侧，阿诺德是西侧，这些天的进展能称得上一句顺利，如果不提今天晚上这一次九头蛇哥谭分部的临死反扑的话。
红头罩因为阿诺德的话刚刚下去的鸡皮疙瘩瞬间再次炸起来！
“你当然不用着急赶过来，替我收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杰森一点都不想提旁边那位眼冒绿光的女士。
“那另一位女士呢？”阿诺德轻笑一声，不再为难他。
海拉冷哼一声，看也不看在旁边尴尬站着的珍妮，对两个义警没有任何畏惧或者紧张的情绪：“你们确定要我在这说？”
她意味深长，杰森两人点头，确实不适合在这说。
阿诺德主动提出要送珍妮·维亚回家。
“可，可是……”
她一直在往红头罩那边看，更想问刚刚他无意叫出的那个人名是谁，但犹豫半晌，直到阿诺德的脸上都染上不耐烦的情绪，她最后也没有勇气说什么。
阿瓦达……
珍妮把这个名字牢牢记在心里，却也没有放弃想要得到红头罩想法。
小巷里再次陷入寂静，海拉没等离开的阿诺德，因为她要找的只有红头罩。
四面寂静，只能听见海拉清冷的声音，还有那挥散不去的死亡气息。
杰森强忍着，几乎没有办法冷静的和她相处，即便如此他也是紧绷了身体和表情，紧紧盯着对面看起来就很黑暗的女人。
“我知道你认识阿瓦达，我想知道她在哪。”
这个名字一出来，杰森的防备更重了，他的手摸上腰间的木仓。
“我不知道。”
不等他再做什么，海拉冷哼一声，勾勾手指，杰森身上大大小小的武器瞬间自动脱离，然后慢慢被揉成一团，丢到地上，发出铁球落地的沉重响声。
一片寂静……
海拉像是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到底有多拉仇恨值，她用（自认为）尽量柔和的语调继续问：“阿瓦达在哪？我没有恶意，正相反，是来帮她的。”
如果眼前这人不是阿瓦达的好朋友，海拉绝对可以保证就像他这种敢不自量力对她伸出武器的家伙，她一定给他一个体面的死法。
可惜就可惜在大家脑回路不同。
“你是谁？”杰森决定一边问一边拖延时间，寻找机会。
他几乎已经能肯定眼前这是哥谭新冒出来的神经病，而且是专门瞄准阿瓦达的那种！
看看眼前这位女士那夸张的烟熏妆、那看起来不好惹的黑长直，还有那徒手捏武器的超能力……
——活脱脱的又一个超能力罪犯嘛！
“死亡女神，海拉。”
她微微抬头，毫不忌讳的报出自己的名字。
瞧瞧！多么中二的代号！
继小丑、企鹅人、双面人、谜语人……之后哥谭又要有一位死亡女神了吗？
“在这么下去你会失血过多死亡。”海拉对死亡的感觉不会出错。
虽然她不介意死亡降临，但眼前这个中庭人对阿瓦达来说很重要，她就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掉。
海拉对此非常可惜，但该干的事还是要干，她挥手，杰森身上所有的伤口瞬间止血。
治愈能力？
拥有治愈能力叫死亡女神，这名字取得真任性。
失血过多的杰森还有闲心想这个，他没有把海拉的话放在心上。
他经历过的光是比这次还要接近死亡的经历都要多得多，更不要说他本就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复活？”海拉收回手，也发现了问题，她看起来有点不太高兴。
废话，知道眼前有一个被从死亡手中抢回来的人，作为死亡女神的海拉能高兴才有鬼！
“你本是已死之人，死亡不喜欢逃脱掌控的人。”
更应该生气是死亡，而不是作为死亡女神的她，既然死亡都没有去清算，遇到这么一个逃脱的人自然也就无所谓。
海拉发现这个中庭人戒心很重，完全和阿瓦达堪称两个极端，为了找到小姑娘她不得不捏着鼻子继续透露一些信息。
“我来自阿斯加德，如果没错的话中庭人应该都认识我那两个愚蠢的弟弟。”
“愚蠢的”洛基：“......”
杰森至少硬撑到了阿诺德回来，这次是真的差点翻车，九头蛇的试验品杀伤力超乎想象的大，眼下他并没有精力去对付眼前这位死亡女神。
不管她说的是真还是假。
海拉的能力毕竟仅仅是防止继续流逝生命力的止血而已，她可没有治愈的能力。
剩下的商谈和交流就交给阿诺德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