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弥见到没有位置能坐下,只好和小雨一同站在角落。
有弥却没有队长厉害,站在角落的感觉,总是觉得自己心里慌乱得不能平静下来。
比如因为昨晚在自己的房间见到自己二回生的时候见到的景象,那一盏破碎的玻璃灯□□地沐浴在月光下的情景。她花了很久的时间,去压抑脑海里蜂拥而上那令人感伤的回忆,花了很长的时间去令自己不再去想那些凌乱的事情。
比如今天早上,队长在门外叫她名字的时候,外面的阳光把他整个人包裹住,她唯独看不清楚队长的摸样,每次看不清楚,有弥的内心就感觉很害怕很慌乱,那时候的队长叫唤自己的时候,感觉就像是一块块大石头逐一投进心内的感觉,令她越发低沉。
比如后来去四番队,队长在自己旁边静默的凝视着自己包裹着绷带的双手,那眼神带着隐痛和沉重,仿佛在思考一些她永远摸不着边的事情,队长额前的白色碎发遮住了他的一只眼睛,交抱着手坐在自己身旁,她比起紧张,感到的竟然是一阵痛楚……比起手上的伤口还要痛的痛楚。
比如之后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个人静悄悄的把东西收拾好,她想起队长和她告别的那个路口,他前往的工作室,她回去的队舍,他的背影看起来要被那日光包裹住,渐渐融进那白色之中,白色的羽织,白色的碎发,轻轻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拽动。
那时候,她感觉自己有一种要被抛弃落下的感觉,她傻傻地站在原地看了队长好久好久,后来竟然浑浑噩噩的回去,坐在走廊直到队长来找她,也不自知。
那时候坐在走廊,她满脑子回想起的是队长和她的每一个瞬间。
他靠近她把现世的科技教会她的细心专注样子,他偶尔买东西给她吃的时候,放下食物又拽拽的插着衣袋转身而去,屈膝坐在一旁继续阅读他的报章和书本。他在巡逻的时候会偶尔和她交谈。
在她不小心睡着的时候会为她盖上衣服,带她去吃拉面的时候带着开朗的笑容逐一介绍食物,想起他那次帮自己捂住耳朵,想起他曾经抱起她救下她,也想起那次在游乐园,那旋转木马的音乐,在队长抱住她的时候欢脱的再次奏起,那个瞬间,竟然是萦绕在她心内就而不能拨散的。
有弥在那个走廊坐着,坐了一个下午,看着园亭里面的叠翠纷繁从森绿渐渐变成温暖的橙色,一块在草丛上的树叶悠然落下,停泊在水池上,轻轻拽动,勾引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她见到队长来找她,毫不含糊地站起来小跑走向队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那样的期待,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看到队长会直接跑过去。
她和自己初来十番队,已经全然变了不同的人。
有弥呆愣地和队长赶路,然后就是在路上听到队长对她的斥责。
队长让她不要被自己的感情阻碍办正事,她忽然就醒悟,发现自己貌似思考过多了。
那时候的她仿佛感觉到一种晴天霹雳的感觉,虽然本来的心情也算不上好,但是看着队长蹙起的眉头,然后严肃的语气,有些严厉的眼神看着她,不带平日她所见的包容和温柔,她忽然就有点醒过来了,感觉浑身一颤,然后她闭上眼睛。
一把声音兀自在自己心内响起:
浅井有弥,你不该拥有太多,这些不是属于你的。
队长一句语气严肃的话提醒了她。
她感受着队长双手传给她的力气,她渐渐站稳,犹疑一会,然后在队长眼下退后一步,低下头,毕恭毕敬地解释。缩在袖中的手轻轻颤抖,额前的头发有些过长了,开始遮盖她的视线,不过她也不打算仰头来,想就这样看不见队长。
浅井有弥对于尸魂界需要绝对的服从。
浅井有弥对于自己的番队需要绝对的服从。
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灌输了这个命令,所以她一心一意向着尸魂界,向着自己的番队,其余之外有弥并没有考虑过任何的人际关系,而且也不觉得自己会拥有。
她和阿白相遇之前是一个孤儿,还是一个神憎鬼厌的孤儿,除了阿白没有人会要她,而阿白不在了,有弥就该什么都没有。
她是这样想的,至少自从六回生之后,她的想法一直如此。
…………
……
“……冬狮郎,这次的事情都要威胁到我们空座町了,绝对不能坐以待毙!”黑崎一护带着愠怒,一声低吼把有弥从发呆之中唤回来,她呆愣地看着那一头橙发的代理死神,他一手拍桌,看起来非常愤怒。
旁边的井上织姬见到黑崎一护那么激动,也慢慢加上一句话:“黑崎君,冷静一点…但是,我也认为,不把事情尽早解决,事情很容易就会一发不可收拾…那些人可能会伤害我们的朋友……”井上的眼神有些犹疑和不稳定,看了黑崎一护一眼,又把眼神游弋在众人之间。
日番谷冬狮郎蹙眉看了大家一眼:“我知道。”一把比谁都要冷静的声音令大家静默下来,他看了大家一眼,扫视了一圈:“我们先来把所有目击的情报收集,大家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一下。”
昨天晚上,有八人在商店街和商店街附近的某几栋大楼跳楼自杀,时间相若,地址相近,同时,大家也感觉到一股可疑的诡异气息,赶到现场,发现因果之链被斩断,而魂魄也不知所踪,因此就勾起了大家最基本的怀疑心。
大家没能赶到现场,但是不约而同都在差不多的时间在不同的地方感到了心有戚戚的感觉,起初没有注意,但是第二天看到了报道,就马上警惕起来。
……有弥靠在墙边看着大家的讨论,偶尔把视线放在说话的队长身上,又垂下头去。
自己不可以再和队长那么近。
不可以。
浅井有弥,不可以。
她在心中默念一遍,两遍,三遍。
然后很好地记住了。
她只好怯怯地低下头,不敢再次抬头看向大家。
。。。
灯丈带着不满和浮躁的情绪睁开一只眼看着有弥,她这次与他面对面,坐在那片灯海之中,他在这里清晰感觉到了有弥的情绪波动,灯丈什么都明白,所以事情使他也不耐起来。
有弥正坐在他的面前,双手握成拳头置于膝上,低垂着头发,白色长发也垂在她两肩之间,灯丈微微叹息,然后伸手把有弥的头发捋起绕在耳际,他伸手扶起她的下巴,然后看着有弥苍白的面孔,有弥的脸上带着憔悴,额前的刘海与半垂的睫毛令她双颊显得被阴霾覆盖,他默然注视了她半许,然后开口:“浅井有弥,你别钻牛角尖了。”
有弥不说话,灯丈把手收回去,她只是顿了顿,不再垂头,看着灯丈的下颚,怔怔出神。
“本那小鬼把你带得开朗了,我是挺开心的,但是现在令你心事重重,我又想灭了他了。”灯丈蹙眉,他对于浅井有弥是疼爱的,纵然总是语气不善,但是他还是关心着主人,看到那个叫日番谷冬狮郎的人令有弥变得开朗也多说话了,他是打从心底感谢的。
他微微侧头,看了看旁边一望无际的黑暗,和地上放置的一盏盏油灯。
但是日番谷冬狮郎竟然成了第二个能伤害浅井有弥得入心的人,这点令他很不爽。他从浅井有弥的记忆中,他知道那个自称阿白的少年,他是浅井有弥人生中第一个最重要的人。
一旦喜欢某个人,就赋予了他伤害自己的权利。
所以那个自称阿白的少年,就是能第一个令浅井有弥总是陷入梦境的人。他总是以为,浅井有弥在阿白的离去后多年是能够自己好起来的,但是终究是不行。
这时候,那个一头雪发的稳重冷静的少年日番谷冬狮郎出现在浅井有弥的生命之中,灯丈清楚着他如何领导着浅井有弥并且帮助她,浅井有弥也渐渐依赖他起来,令她的世界重新被注入了光彩,灯丈本来很是高兴,却没想到日番谷冬狮郎的威力已经强大到能令浅井有弥的心脏懂得疼痛。
令浅井有弥一个人委屈的反思自己,令浅井有弥自己一个人暗自下决定,令有弥懂得下决定为了队长好,而从此不再亲近队长,也开始与不同的人筑起膈膜。
……
有弥听到灯丈说的话,有些呆愣的抬头:“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