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琪瑶听到这里,脸上的神色变了变,将头低了下去。
朱棣敏锐地感觉到了蓝琪瑶神色的变化,这才又开了口:“五弟,不要乱说,我和琪瑶妹妹之间没什么。”
朱橚这话,便话里话外透露着朱棣和蓝琪瑶的关系非比寻常了,朱橚这话,也当真是无礼了。
朱棣是男子,若是被人传了闲话,左不过是被人简单诟病几句,可蓝琪瑶是女子,所受要承受的飞短流长要比朱棣要承受的多得多了。
方才上山的时候,五皇子朱橚对冯玲珑颇为照顾,徐琳琅还当这是好事,眼下看了,朱橚绝非冯玲珑的良配。
徐琳琅有心要为蓝琪瑶说句话,正欲开口,却是被常茂抢了先。
“吴王切莫如此说,这般说未免对燕王与祺瑶的声名有损。”常茂对五皇子朱橚和言相劝。
蓝琪瑶之父蓝玉是常茂的娘舅,常茂和蓝琪瑶是表兄妹。
朱橚满不在乎的一笑:“不过玩笑罢了,常兄切莫当真。”
眼下看来,朱棣喜欢蓝琪瑶,在这些皇子世子中,已经不是秘密。
众人又闲话了些旁的,玩儿了一阵投壶游戏,也消磨了半日的时光。
中途,阿筠借故离开了一会儿,再回来后,将一截纸条悄悄塞给了徐琳琅。
徐琳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事成,一切顺遂”几个字。
便知道自己和冯玲珑牵挂的那事是办成了。
徐琳琅走到冯玲珑身旁,面带笑意的向冯玲珑点了点头。
一时间,冯玲珑的眼眶便红了,转而却又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冯玲珑起了身,从箭壶中取出一支箭,投向壶中,一发即中。
冯玲珑与徐琳琅相视一笑。
朱橚在一旁赞叹不已,周围的人都喝起彩来。
登了一上午的山,眼见到了午饭时辰,吴王朱橚提议下山后一同在在应天府的酒楼内用午膳。
徐琳琅并没和这一行人吃饭的空儿,便道:“各位兄长,我还有一些事情未办完,怕是不能和各位一同用午饭了,等会儿下了山,我就得告退了。”
冯玲珑也道:“我初来的时候,府中也有一些杂事,我得回去料理,也得告退了。”
蓝琪瑶道:“那既然玲珑和琳琅都不留了,我留着也不合礼数了,那我也便得先回府了。”
蓝琪瑶的话音一落,徐琳琅就感到朱棣面带不善地看了她一眼。
稍作思忖之后,徐琳琅明白了几分,想必朱棣觉得是因为她提出要先走,引得冯玲珑和蓝琪瑶也要走了。
她碍着了朱棣和蓝琪瑶多待一会儿的机会,所以朱棣才会用那样的眼光看她。
徐琳琅倒是不介意给朱棣与蓝琪瑶多留一些相处的机会,可是她确实是必须得走了,不光是她,冯玲珑也是必然得先走了。
她和冯玲珑都走了,蓝琪瑶一个人留下,就不怎么合礼数了,一个姑娘和一大帮公子哥看景吃饭,这不论是看上去还是说出去,都不是那么回事啊。
可是徐琳琅和冯玲珑又都有非走不可的理由,只能是逆了朱棣的心意了。
这一次也只能这般行事了。
若是朱棣真对蓝琪瑶有情,这相处的机会,她必然会给朱棣补上,一行人下了山,徐琳琅、冯玲珑和蓝琪瑶便都先行离开了。
果不其然,她们三人离开的时候,朱棣又面带不善的瞧了徐琳琅一眼。
前世,朱棣常用这样的目光看别人,不过倒是从来没有这样看过徐琳琅,徐琳琅帮了他不少忙,面对徐琳琅的时候,朱棣一向冷漠的目光便平和了不少,到了这一世,朱棣见她的第一面,便用和看别人一样的冷漠眼光看她了。
呵,原来朱棣的心胸也颇为狭窄。
徐琳琅、冯玲珑与蓝琪瑶各自乘坐了马车离开了。
蓝琪瑶回了蓝府。
徐琳琅与冯玲珑的马车走了不同的路,徐琳琅走的是街面的大道,直达宣化坊后,这才下了马车,带着阿筠与一个会功夫的丫鬟,七绕八绕,拐到了宣化坊最里面的一处雅致院落的门前。
那有些功夫在身的丫鬟按照约定的暗号,先学布谷鸟叫了一身,又按先三后二的扣门法扣了几下门环,院子里面的人便将油桐木的门打开了一条小缝儿,徐琳琅阿筠与那丫鬟走了进去,早已等候在此的秋檀迎了过去:“小姐你来了,王姨娘在屋里躺着呢,你快进去瞧瞧。”
徐琳琅边往里屋走边问道:“姨娘可好?”
秋檀答道:“宋国公夫人让丫鬟婆子将王姨娘推出来的时候,丫鬟婆子拉拉扯扯,把王姨娘的膝盖磕在桌子腿上了,被磕着的地方青紫了一大片,现在倒是不好动弹了。”
徐琳琅进了里屋,见王姨娘正靠着一个绣花苏绸软枕上半躺着。
见徐琳琅进来了,王姨娘忙坐直了身子:“琳琅你来了。”
徐琳琅坐到了王姨娘身旁,忙扶着王姨娘半躺回去,满面忧色的问道:“姨娘的腿怎么样了?”
王姨娘笑笑:“不打紧,不过是皮肉受了磕碰,骨头却是没事儿的。”
徐琳琅皱了皱眉头,道:“可是我安排的那几个不当心,这才把姨娘磕碰了。”
王姨娘忙道:“快别这么说,你安排的那几个都是极为妥帖周到的,不仅仅那样子做的像,一路上伺候的也很是周到妥帖,是我自己想要做的更像些,这才多挣扎了一会儿,那个时候拉扯我的人是孙氏的人,自然是不会管我是不是磕了碰了,倒是不关你安排的人的事情。”
徐琳琅这才放下心来,又问:“姨娘这做法倒是妥帖,姨娘挣扎的越厉害,宋国公夫人便越想不到原来这一切都是做戏罢了,只是让姨母受了这皮肉之苦。”
“琳琅,别这样说。”王姨娘忙道,“你和玲珑好容易设计将我从那活死人墓中救出来,我受这点儿磕碰又算得了什么,之前在百花苑受过的欺辱磋磨和这儿伤比起来,根本算不了什么。”
徐琳琅这便安心了些。
王姨娘向窗口看了看:“怎么还不见玲珑回来啊?”
徐琳琅道:“为了不引人注意,回来的时候,玲珑走的是小路,她还要故意走岔路,这便不免要多花些时间了,姨娘你也不要太担心,过不了太久,玲珑便过来了。”
“我不急。”王姨娘咳了咳,“这下子我离开了宋国公府,大夫人就再也不能拿我要挟玲珑了,我也不必在受她的掣肘了。”
徐琳琅一笑:“所以,姨娘也没什么好担忧了,只放心养好身子便是,我的人已经去请大夫了,大夫用不了多久就能过来。”
王姨娘的病原本是最普通的风寒,可是宋国公夫人孙氏偏偏不让大夫给王姨娘好生看病,直把王姨娘的病托到了严重的田地。
眼下,王姨娘终于离开了百花苑,离开了宋国公府,终于是可以得以救治和安心养病了。
徐琳琅与冯玲珑早已做好了计划要将王姨娘接出宋国公府,可是宋国公府是大夫人孙氏当家,想要正大光明的出去,哪有那么容易,孙氏巴不得王姨娘在她手底下受一辈子磋磨。
故而,徐琳琅与冯玲珑想了一个计策,并筹划良久。
既然孙氏一直嚷嚷着要将王姨娘发卖了,那就让她将王姨娘发卖了好了。
冯玲珑买通了孙氏常用的三个小厮下人,这三人时刻关注着孙氏这厢的动静,若是孙氏闹出了要将王姨娘发卖的迹象,这几个跑腿的小厮便会及时将消息放出去给徐琳琅安排好的“人伢子”。
徐琳琅另外安排了人日夜在冯府旁隐藏守候,密切关注冯府的一切动静。
等到时候,大夫人孙氏将王姨娘卖给“人伢子”,王姨娘便可理所应当的离开宋国公府了。
今日一大早,孙氏以丢失了一箱子嫁妆首饰为由,搜查了整个百花苑,却也没搜查出个什么来。
直等到搜查完了,冯玲珑才去参加了登高。
冯玲珑离去之后,孙氏很快又杀了一个回马枪。
哼,趁着冯玲珑不在将这事办妥,等冯玲珑回来,就算去告状也来不及了。
一群来势汹汹的小厮婆子,在百花苑的院子里一阵乱翻,过了一会儿,便有婆子说,在百花苑的水缸下面有一个小洞,洞里放着的,正是孙氏丢失的首饰匣子。
孙氏一番审问下来,百花苑的丫鬟花穗马上招了,说王姨娘看她有伺候孙氏的机会,便打发她偷了孙氏的首饰匣子,因为担心暴露,便让她在原本放着水缸的地方挖了一个小坑,将首饰匣子放了进去,然后再把水缸摆放回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