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城璧等人拿的点心向来都是在桂花楼买的,若是阿筠也买桂花楼的点心,便让冯城璧觉得她们几个是买了和丫鬟一样的东西了。
徐琳琅的面色沉了下来:“阿筠有银子,怎么就不能在桂花楼买点心了,桂花楼可没定不让丫鬟去她们店买点心的规矩。冯大小姐这般说话,可不是坏桂花楼的生意吗?”
“你,你……”冯城璧又一次在和徐琳琅的言语交锋中败下阵来。
眼见冯城璧说不过徐琳琅,徐锦芙赶忙接上话:“喲,这阿筠,虽说是丫鬟的身份,却有当小姐的命,手头也就那么些银子,不积攒着,倒是都用来买点心,这般大手大脚败家,不知道是跟谁学的,人都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
徐琳琅微微一笑:“不牢妹妹费心,我的贴身丫鬟,自然不会只靠着方才那些赔偿和月钱过日子,我自然会有别的贴补,她的月钱和方才那些赔偿,不过是她的零花罢了,哪里需要打省。”
旁的丫鬟听了徐琳琅的话,心里都五味陈杂。
这阿筠,也真是好命,虽说跟的主子名声不怎么,倒是很护着她,而且还会额外再给她银子。
听徐大小姐的话,她每月是还额外给了阿筠不少钱了,要不阿筠也不能把月钱当做零用了。
旁的丫鬟家的小姐自然也会赏她们一些东西,但是一般也不会比月钱多,所以她们主要还是靠着月钱过活,哪里能比得上阿筠,竟然敢把月钱当做零用。
别的丫鬟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同样都是小姐身边最得脸的丫鬟,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李琼玉冯城璧等人听了徐琳琅的话,心里更加明白徐琳琅行事毫无章法。
她们自然都给得起丫鬟赏钱,只是,在她们刚懂事起,就学了一家管理下人之道。
就算是对待贴身的丫鬟,也要刚柔并济,恩威并施,这头一条要紧的,就是不能给丫鬟太贵重的赏赐。
若是给丫鬟的赏赐多了,丫鬟享受过了富贵,再去伺候人,便会容易生出旁的心思。
况且,若是无事便给赏赐,那丫鬟若是立了什么功劳,岂不是要赏赐更多。
所以说,要想让丫鬟忠心得力,那就不能让丫鬟有太多银子。
毕竟使唤一个贫穷的人可是比使唤一个富足的人容易多了。
李琼玉冯城璧胡珺儿等人都心内暗笑,这徐琳琅,果然是乡下来的,一点儿都不会用下人。
谁以后若是娶了她,家里定然鸡飞狗跳。
徐锦芙倒是没顾上想什么管理下人这一层,想到了徐琳琅手里有那么多银子,徐锦芙心里很不舒服。
徐锦芙倒是有一些贵重首饰,但是手里并没有像徐琳琅那么多的现银。
谢氏得了银钱,总是要先给谢家拿上一些,这样一来,徐锦芙就没更多的银子了。
徐锦芙故意轻蔑地笑了一声:“姐姐花银子可真是够大手大脚的,又是置办衣裳首饰,又是给丫鬟贴补,可见姐姐也是个败家的,要我说啊,姐姐最好赶紧将你手中的银子交给母亲,让母亲帮你收着,免得你到处乱花用,过不了多久便所剩无几了。”
众少女心内都生了嘲笑,这徐琳琅,确实久贫乍富,所以这一到应天府,便迫不及待地挥霍起银子来了。
让她好好折腾去吧,这人若是败起家来,别说是几千两,一万两也不够败,等她将银子败光了,看她还怎么得意。
徐琳琅掩唇一笑:“给阿筠贴补又能贴补多少呢,左不过我不像妹妹,有舅舅家要周济贴补,我这些银子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让自己过的好些,也让身边人过的好些。”
徐锦芙的心又被刺伤了,徐琳琅的钱不用接济舅舅,可是她的钱~
徐锦芙想到自己那不成器的舅舅和屡屡来打秋风的表哥,又是一阵内伤。
“你……”徐锦芙气结。
胡珺儿见徐锦芙也败下阵来,忙走到徐锦芙身边,道:“锦芙,我们说着点心呢,你怎么就和她掰扯起这些来了。”
“你也别动怒了,不出三日,我定寻了应天府最好的点心过来给姐妹们尝尝。”
徐锦芙对胡珺儿的安慰颇为受用,是了,她是没有徐琳琅银子充足,可是胡珺儿有啊。
胡珺儿不缺银子,可是想要什么便有什么。
况且胡珺儿还这般巴结着她,她若是说了想要什么,胡珺儿忙不迭的便给她弄来了,哪里需要她亲自花银子。
徐锦芙又恢复了趾高气扬的样子:“你也不必为你会做个破点心得意,我就不相信,这偌大的应天府,会找不出好点心。”
徐琳琅神色未改:“那妹妹尽管去寻,不过,若是寻到的还是桂花楼的点心这样的货色的话,怕是妹妹不能如愿了。”
徐锦芙、胡珺儿和冯城璧等人听了徐琳琅的话,心里都暗暗下决心,一定要找到比徐琳琅做的还要好吃的点心,杀一杀徐琳琅的气焰。
哼,才不能让这个乡下丫头在个破点心上占了风头。
徐锦芙斜瞥了一眼徐琳琅,不就是手头有银子吗,不就是会做个破点心吗,想必这乡下丫头也就有这点儿得意处了。
等到过些时日考试成绩出来她得了末名,看她还有没有脸这般得意。
第39章 三十九
正在此时,严学正的声音响起:“徐大小姐,都到了上课时辰,你还不回去上课,在这儿耗着干什么。”
明明那么多贵女都站在这里,严学正却只批评了徐琳琅。
徐锦芙冯城璧等人一边掩唇嘲笑徐琳琅,一边移步往学舍走去。
众人都回了学舍,孙夫子还没有来。
严学正走到徐琳琅身边,奚落道:“徐大小姐,你学问不好也就罢了,到了上课的时候还在外面玩闹,偏偏还这般不用功上进,看来是只能考末名了。”
严学正这话说的尖酸之至,足以让徐琳琅失尽颜面。
冯城璧这几日和徐琳琅多有口舌之争,且都败下阵来,见严学正奚落贬低徐琳琅,冯城璧颇感畅快。
徐锦芙更是斜眼瞧了徐琳一眼,哼,这乡下丫头,也就是吵起架来利害,真正论起读书来,怕是正好和她的吵架水平相反吧。
胡珺儿心里也是一阵愉悦,自去岁来了这棠梨书院之后,胡珺儿屡屡考末名,要不是她善于逢迎,总是给李琼玉那些贵女送些新奇玩意儿,这些贵女哪里会把她放在眼中。这回徐琳琅来了,她终于是不用考末名了。思及此处,胡珺儿暗自觉得,徐琳琅来这棠梨书院读书,于她而言,简直是大好事一件。
徐琳琅没吃严学正给的这个哑巴亏,争辩道:“严学正何以见得我会考末名?”
严学正嗤笑一声:“徐大小姐考末名,这不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难道还用找什么证据不成?”
徐琳琅道:“那敢问严学正,我若是没得末名呢?”
严学正白眼一翻,道:“就算不得末名,你也只能得后面几名,难不成,你还会得头名不成。”
徐琳琅道:“不如我和严学正打个赌,看我是否会得末几名?”
“哦?”严学正冷笑一声,“怎么赌?”
徐琳琅答道:“若是我考了后面三名,那便为夫子赢,我便给夫子一千两银子。”
一千两银子,严学正瞬间睁大了眼睛,这乡下丫头好大的口气,不会是诓人的吧。
这棠梨书院清兰学舍一共八人,论起来,只有胡珺儿和冯玲珑的读书最是不行。
当然,徐锦芙读书虽然也不好,严学正自有法子让徐锦芙不考末几名。
想来,这徐琳琅也知道她自己没多大本事,若是肚子里有点儿墨水,便该拿考前三名当赌约了。她居然拿这不考末三名来当赌约。
严学正心里一阵嘲笑。
徐锦芙是知道徐琳琅有一千两银子的,可是严学正并不知道。
徐锦芙心里暗想,严学正可一定要应了这个赌约,好让这乡下丫头输了一千两银子去,到时候她的银子挥霍光了,看她还怎么得意。
严学正觉得这不过是徐琳琅信口开河之言,便道:“徐大小姐还是不要在这里诓骗人了,那么你说说,到时候你输了,你拿不出一千两银子该当如何。”
徐琳琅一笑:“原夫子是担心我没有一千两银子,那么这样吧,若是我输了,要么给夫子一千两银子,要么我离开这棠梨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