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是这样的人啊,怪不得那么灵活,运动神经果然很好。汪翘想着,哒哒哒地下楼了。
汪翘一走远,刚才和段炎皓打闹着的博容就爆发出一阵大笑,“哈哈哈哈哈不好意思!我的天,我有生之年还能听到你说不好意思呢?真是想不到。”他模仿着前段时间某个大热综艺里的小萌娃,瞪圆眼睛奶声奶气地对着段炎皓道,“你还说不好意思?!”
段炎皓:“……”
曲松扶了一下眼镜,假装斥责博容,“阿皓不要面子的吗?苦心经营的人设突然崩盘,阳光少年为何日益泛黄,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这难道还不值得阿皓不好意思一下?”
“我艹曲松哈哈哈你可真是造句鬼才,少年日益泛黄是什么鬼!”
段炎皓看着他俩笑得就差扶墙了,恨不得上去一人踹一脚,“你们俩智障啊,笑点这么低!快走快走,一会儿汤凉了,阿夜喝了不舒服,回家你们的狗腿怕是保不住了!”
三个人说话间来到了高二一班门口,博容探头进去,正好看到顾良夜坐在座位上收拾东西,他叫了一声,大大方方地走进来,几个一班的学生盯着他看,他也不以为意,理所当然地仿佛自己本来就是这个班的学生一样。
“吃饭去啊,曲松他妈给你熬了海带排骨汤。”博容道。
顾良夜、段炎皓、博容和曲松四个人从小一块儿长大,曲松比他们上小一岁,今年上高一。四人行,必有“别人家的孩子”,顾良夜就是那个孩子。顾良夜从小长得就好,学习也好,偏偏还天生倒霉,动不动就可怜巴巴地,几个家长看着都心疼,耳提面命自己的儿子向顾良夜学习的同时,又交代他们好好照顾顾良夜,连年纪最小的曲松都不例外。
而且他们几个之所以都上市一中,其实也是因为顾良夜的原因。不然,根据段炎皓和博容成绩来说,上个只要花钱就可以的私立或者国际高中才没这么辛苦。
家里的阿姨今天也给他带了鸡汤,顾良夜想到今天要喝两份汤,感觉有点头大,偏偏博容还伸手掰着他的脑袋看了一眼,感叹道,“哎,原来痱子是这样啊,我还是第一次见呢。”
段炎皓从后面凑过来,“什么样什么样?我妈说我小时候也长过,不过我不记得了。让我也看看呗。”
顾良夜:“……”
四个人来到食堂,这会儿正是人多的时候,段炎皓和博容自觉地去找桌子,曲松拎着保温桶和顾良夜说话:“良夜哥,听说曹燕蓉今天给你们随堂测验了?怎么样,难吗?”
他有些欲言又止。顾良夜知道曲松想问的其实不是测验难不难,而是他难不难——笔好用吗,卷子和大家一样吗,有没有写到一半被风吹走了等等这些之前发生在他身上的情况。
“不难,答得挺顺利的。”顾良夜道,忍不住想起汪翘给他的那支笔,还有那个被亲了一口的笔帽,“笔挺好用的。”他又补了一句,脸上发热。
曲松听他这么说就放心了,才没有察觉到他莫名其妙地害羞起来,笑笑说,“那就行。”正好这时博容回来叫他们,说是段炎皓找到了桌子,顾良夜跟在他后面一边走一边在食堂的人影憧憧里扫视着,心里想着不知道那颗草莓大福坐在哪儿吃什么呢。
*
下午最后一节课上完是全校统一的大扫除,李文馨来了一趟,按小组给大家分配了任务,又火急火燎地赶去开会了,离开前点了边绍祺的名字,让他检查卫生。
汪翘这一组被安排擦玻璃。教室里一共四扇窗户,一组八个人,正好两个人负责一扇。
费映帆找来报纸垫在窗台上,自己翻上去拿手在玻璃上抹了一下,评价:“够脏的。”
邹嘉一边把抹布拧干递给他,一边让他小心点:“你扶一下,抓着里面这个窗框行不行啊老费,你别摔下去了!!!”
“开玩笑,我能摔下去?”费映帆不以为意地道,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抓住了窗框,不然他担心邹嘉会气晕过去,“嘉妹,放轻松点嘛,快乐劳动!”
“快乐你妹!”
“你可不就是我妹嘛!”
另一边,顾良夜挽起袖子就要爬上去,汪翘吓了一跳,急忙把他拦住了。
“干嘛?”顾良夜不悦地道。今天下午汪翘都没怎么和他说话,上课也不偷看他了,而是专心致志地听讲,眼看着都放学了,他的草稿本上才写了两个“正”字,顾良夜感觉有点不对劲。
“我来吧。”汪翘也挽袖子。虽然经过一天的时间,顾良夜脑袋上的霉气被那支笔上面附着的幸运驱散了大半,可是还有一些非常顽固,围绕着他的光头形成了一个圆环,看起来就像是土星和它的行星环,无论顾良夜本身长得多么帅气,配上这个造型真的非常具有喜剧效果,以致于汪翘一下午都不敢看他,生怕对着他笑出来。
哎,这也太难了。汪翘暗自叹气,低下头看着水盆里的水。
听到她这么说,顾良夜挑起了一边的眉毛。“你的意思是你上去,我在下面给你洗抹布?”
“我特别喜欢擦玻璃,而且擦得又快又好,让我给你露一手吧!”汪翘昧着良心说,其实她一点都不喜欢擦玻璃,但是她不敢让顾良夜上去,那个乌云……嗯,现在是行星环了,虽然稀薄,可谁也不知道它会怎么发力,费映帆有自信不会掉下去,可是顾良夜就不一定了。
况且他们的教室还在三楼。
顾良夜看着她。
汪翘笑了笑,两边脸颊上就各自浮现出一个小小的酒窝,看起来十分好捏的样子,偏偏连她的声音也软软的,在一片劳动的热火朝天里分外清晰,“求你了嘛,就成全我吧!”
“……”
顾良夜轻咳一声,有些苦恼,她怎么这么爱撒娇?!
第8章
只是随堂小测而已,又都是选择题,只有后面的五个翻译句子需要花时间看一下,因此卷子改得很快,第二天一上课,曹燕蓉就把卷子发下去了。
“大幅度的退步。”她故作严肃道,涂着粉色唇膏的嘴巴抿了抿,“看来你们暑假都玩得非常开心,没有一点儿心理上的包袱,所以压根没怎么看书,就连暑假作业也是糊弄着写一写,每天三十个单词更是没背,不然怎么会考得这么差?”
班上没人说话,大家都低头看着自己的卷子。能在年级八百多人当中脱颖而出进入一班的,除了汪翘以外,其他四十二名同学可不认为自己应当得到“大幅度退步”这种评价,但事实又确实如此,拿在他们手里的卷子上面尽管没有分数,但却并不影响代表着错误的红叉有多么鲜艳刺眼。
“这次的卷子我不讲,讲着伤心,而且题这么简单,有什么可讲的?你们自己下去改错,在作业本上写清楚错在哪儿,知识点是什么,为什么选A不选B,明天早上交上来。 ”曹燕蓉道,她把自己手里的那张卷子翻了个面,又看了一眼备课本,“哦,对了,有两个同学值得提出表扬,”她竖起手指,在耳旁比了个兔子耳朵,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回来,“——沙鸿飞同学,完形填空错了一道题,后面的翻译句子里有个小小的语法错误,其他的都很好;还有,顾良夜同学,咱们班唯一一个满分,卷面没有一点修改过的痕迹,非常完美,等下课你们可以借他的卷子来看看。”
曹燕蓉对这两个人显然十分满意,尤其是顾良夜。她以前没带过顾良夜的班级,而这个名字也从来没出现在年级前十的榜单上,因此她没什么印象,只是偶尔听其他班老师说顾良夜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考试的时候总是发生这样那样的情况而导致分数不高,但成绩是真实的优秀。她以前对这种言论嗤之以鼻,如果成绩不能靠分数体现,还能靠什么体现?所谓考试的时候总是运气不好,多半是态度不认真导致的。她还暗地里同情过那个英语老师,摊上这么个学生,而且人家家里还不是一般的富贵,可不得头大吗?
不过他现在长大了,知道学习了,这次不就考得很好嘛,虽然只是一次随堂小测,但也能说明问题。曹燕蓉欣慰地想,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头大。她想着,竟然还边说边鼓起掌来。然而孤掌是真实地难鸣,该配合她演出的同学们都十分冷漠,各自干着自己的事情,有些人仍旧低着头查看自己的卷子,有些人则禁不住把目光投向了顾良夜,原本是想看看他的脸,但却被他的光头吸引了,“噗嗤”地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