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同人)[综武侠]圣僧(128)

作者:鼎上软 阅读记录 TXT下载

蔺王孙凝眸不语,半晌道:“姓蔺的不敢亵渎沈氏遗孤。……我不配和她亲近。”

楚留香又问:“你想要我们帮你保守这个秘密?”

蔺王孙苦涩道:“是。”

楚留香与方天至对视一眼,二人皆沉默了下来。

蔺王孙道:“她自襁褓之年受蔺家托庇长大,若骤然得知真相,岂不痛不欲生……也许她这辈子也不会再快活了。所以二位……若此劫过后,我侥幸活着,还请你们替我隐瞒,让我再照顾她几十年。可也许……我会死在十五那天夜里。”他张了张口,“如果我死了,那就请你们告诉她。她瞧见我的尸体,也许也会痛快一些。”

这番话太过沉重,让楚留香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望着蔺王孙许久,知道自己没有办法不答应朋友的这个请求。

蔺王孙又隐含羞愧地望向方天至。

方天至便停下思索,淡淡道:“贫僧早已答应蔺施主,沈家秘辛绝不说与第四人知晓。”

说罢,他又闭目念了声佛号:“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大约蔺王孙早已安排好了接人事宜,三人赶到地方时,别院里的仆役都已收拾停当,待马车一停稳,便三三两两提着包袱箱奁走了出来。

方天至所在马车空间颇大,数人同乘仍宽敞舒适。此时他与楚留香对面而坐,心知一时半刻恐怕搬不完,便闲静闭目,念佛想事。楚留香一人闲极无聊,便掀开窗上锦帘向外打探。

蔺王孙这座别院乌门窄窄,静掩内景,却拥梅林,倚碧波,后门湖畔犹泊着一条竹帘半垂的游舫。楚留香瞧了几眼,开口道:“此地景致清丽可爱,且不过盏茶时分便能驱船行到城中最繁华的河道上去,这小院作价一定不菲。”

方天至道:“你说对了。贫僧曾到过此地,正是坐那艘船来的。”

楚留香道:“那女孩带你来的?”

方天至答:“是。”

楚留香顿时感了兴趣,放下帘子问:“那女孩都同你说过什么?方不方便说给我听?”

方天至坦然道:“没什么不方便之处。她自诉身为孤女,为了躲避船上之人的追杀,一直受蔺家严密保护,多年来都极难出门一趟。那日她贪看风景,不愿离去,这才与身边护卫略生争执,碰巧给贫僧瞧见管了闲事。”

楚留香闻言笑了一笑,道:“原来如此。”

方天至认识楚留香不过两天,可总觉得此人机灵得很,时有高深莫测之处,此时莫名觉得异样,不由瞧了他一眼,问道:“可是何处不对?”

楚留香讶然一笑,道:“你为什么这样问?”

方天至总不能说你瞧起来狡猾大大的,婉言道:“我观你神情,心中忽有此感。”

楚留香却不接话,转而问:“那女孩还说了什么?”

方天至大约有了底,心想这女孩言语或有不尽不实之处,也不纠缠追问,答道:“她知我来城中找人,叫我去找马脸张。”

楚留香点点头,想起赌坊中的情形,又笑道:“我想了想,总觉得你当时有些奇怪,似乎对我扮的王老板颇为留意。这是为了什么?”

因为兄弟你后脑勺发光啊!

然而方天至与他脉脉相视,无奈微笑道:“因为我进门之际,察觉到你在看我。”

楚留香自然绝不可能想到真相,便也笑赞:“心如明镜,莫外如是!雪惊你直觉惊人,想来世间少有能瞒得住你的事。”

方天至闻言漆眉轻振,拈珠温然道:“阿弥陀佛。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皆如梦幻泡影。我辈看破如何,看不破又如何?”

楚留香心生触动,不由叹道:“佛门固有真谛,但奈何眼下不论你我,唯有自这场劫难中看破迷障,洞识敌我,才能全身而退,得其圆满了。”

方天至听到“洞识敌我”,便知楚留香未必尽信蔺王孙所言,心中许有迟疑不明之处。但他一字不提,想是在缕清思绪之前,不愿在自己面前非议朋友。

他想到此处,便闭口不语,向楚留香淡淡一笑。

楚留香亦轻巧地略过此节,道:“我只知你出家洞心寺,却不知寺落何方?”

方天至正要答话,忽听外面侍卫仆役齐声叫道:“侯爷!”

二人当即抛下闲话不谈,楚留香掀帘一看,正见蔺王孙自那别院乌门中让出一位白衣少女来。那女孩发间戴着一顶轻纱帷帽,掩去了面容,但仍可见体态婀娜,动若拂柳,说不出地千娇百媚。方天至曾见过她,一眼看过便知是沈眠。

而蔺王孙温声和语地将她请到头一辆马车前。赶车的护卫将车门打开,他虚扶那少女入车就坐,口中道:“车上二位都是我的朋友,你不用害怕。”

楚留香见她气质娇怯,又为了避朋友的嫌,趁她登车之际,先一步跨到方天至身边,与他并肩而坐,将左边的位置空了出来,彬彬有礼地笑着招呼道:“沈姑娘。”

沈眠在厢中坐定,悄然抬睫向二人一瞧,头一眼却先望见了方天至。她身子蓦然一僵,颤声轻道:“是你?”

方天至无暇细思她这番态度是惊是喜,闻言颔首道:“沈檀越,又见面了。”

而蔺王孙则后一步上车,向沈眠微微一笑,语气温和道:“雪惊法师你是见过的。他身边这位公子则姓楚,你只怕还不认得。”

沈眠静静听了,便轻柔道:“楚公子有礼。”顿了顿,又道,“大师别来无恙。”

方天至合十一礼,道:“阿弥陀佛。”

第93章

沈眠被安置到了客院中,正与方、楚二人毗邻,同小湖畔的那梅树遥遥相望。

今时不比往昔。依着蔺王孙的意思,只求能将沈眠照应周全,自然离他二人愈近愈好。非但如此,连他自己也准备弃主院不住,姑且搬到客院中来,以防意外陡生,路远不及策应。

身家性命关碍之际,男女大防也顾不得了。

晌午已过,海侯府上的姬妾下人几乎都走了个干净,只有寥寥几个老仆赶来帮衬活计,隔壁院子忙成了一团,一时半刻不便踏足。而蔺王孙私务繁杂,正要趁十五未至一一整饬清楚,此时已去了书房。

楚留香得了清闲,片刻间便不知道跑去了何处。剩下方天至孑然一人无事可做,便独自回到客房,摈弃诸般杂念,盘膝静坐在卧榻上念经。

这一打坐就坐到了傍晚。暮光渐淡之际,蔺府下人送来了数样精致饭菜,告罪称家主庶务缠身,一时半刻不得摆脱,只得怠慢贵客,请他在客房勉强用些饭菜。

方天至和气应了,安之若素地呆在客房中大吃了一顿。一个时辰后,又有仆人来收走食屉,奉上热水巾帕等洗漱之物,待他洗去手脸浮尘,这才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到这时候,天色已尽黑了。

楚留香还没有回来。

方天至禅定半日,静极思动,便绕天井下缓缓散步,一面想着师叔、盒子、以及血字海侯。只是走不多久,天上淡云渐聚,隐隐有雪落之势。忽而一阵风,零星雪花不知从何处来,凉浸浸地扑落到人的脸孔上。

方天至回神止步,正要转身进屋,忽听院门“吱呀”一响,打开了一道小缝。他循声侧首一瞧,却见一只干干净净的青靴稳稳地踏了进来。

那靴子方一落地,方天至就瞧着有些熟悉。待来人将门缝又推开些,小小人轻巧地钻进院来,他认出正是早上见过的那孩子,不由微感讶然,和声道:“是你?”

而蔺十一将大门关上,这才转过头来,背着手默不作声地瞅着他。门后竹影浮动,但他那双藏在影中的眼睛却猫一般闪闪发光,仿佛一对儿被乌鸦衔进巢穴里的宝石。

方天至等了片刻,问:“小檀越找贫僧有事?”

蔺十一迟疑半晌,伸手指了指他腰间的笛子。

方天至垂首一看,不由失笑,便走去几步,取下竹笛递给他,温言道:“原来你是来取自己的笛子。”

蔺十一闻言又盯住他看了一会儿,却不接东西。

方天至奇道:“你不拿着么?”

蔺十一低低垂下睫毛,半晌终于仰起雪白小脸,张口缓缓道:“我不会吹笛子。”

他声线清澈干脆,像初春冰消雪融的小河,语调却有些古怪艰涩,仿佛久不与人说话,有些咬不准字音了。说罢,他忽而伸出手来,轻轻将笛子向方天至那推了推,又仰头瞧他。只是他嘴唇微微动了动,却没开口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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