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准动!我开枪了!”
被踢中的士兵已经倒了下去,朗风站定,背对着高城。
“连长!我们的电子信息系统崩溃了!”
这时,马小帅冲了出来,声音悲愤,脸上混合了沮丧,不甘,难过.......
“什么?”
高城吼起来,积压了许久的怒火终于爆发了。
“死老A!你!给我转过来!”
朗风没有动。
“没听见啊?死老A!说你呢!”
高城向那人靠近,他觉得这背影有点眼熟,应该是他认识的人。
一枚子弹从他面前飞过。
高城停住脚步,寻找子弹的出处。
而就在他转移注意力的这一是瞬间,朗风转身靠近他,一个扫荡腿把他撂翻在地,欺在他身上反剪住双手。
“靠!这不是违反规定吗?你明明已经是战俘了!”
高城大骂。
“连长!”
马小帅想冲过来。
“不许动,士兵同志,如果你不想在演习即将结束之际牺牲的话。”
袁朗从树丛里站起来,枪口对准马小帅。而吴哲的枪口对着另一个硕果仅存的士兵。
“袁朗...”
高城从牙缝里挤出这个两个字,恨意深切。
“高副营长,我们又见面了。”
袁朗的语气则轻松愉快,和高城完全成鲜明对比。
“还不把人放开?”
朗风松手退开,高城跳起来,正准备反扑,却在看清朗风的面容后停下。
“是你啊...”
“高副营长。”
朗风微微点下头,算是打招呼,依然是淡淡的表情。
“队长,人抓到了。”
无线电里传出齐桓的声音,演习宣告结束。
A大队获得压倒性胜利。
演习过后,两队人马在演习地聚餐,高城和往常一样豪气地和所有兵喝酒,理所当然地活跃。
虽然输是在意料之中的事,可输这么惨说士气没有受到打击是不可能的。但有高城在,受打击的士气很快被对老A的恨意取代,进而发展为下次一定要赢的锐意。
高城,绝对强烈且必不可缺的存在。
“袁朗。”
高城走到袁朗面前,举起饭盒,动机不言而喻。
袁朗停止和吴哲的斗嘴,看着高城,笑得灿烂。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把注意力放到这两人身上。只有吴哲满不在乎地继续啃烤羊腿,刚才和袁朗斗嘴耽误了吃,趁现在补回来。而处于伤病复原阶段的朗风正悠闲自得地浅酌。
“高副营长,还记得当初我们说过的话吗?”
袁朗音量不高,只有离他最近的高城、吴哲、朗风能听见。
和当初一样,高城偏过头笑了,脸上露出孩子气的酒窝。
“我酒量一斤,陪你喝,两斤吧。”
语闭,一仰头干了饭盒里的酒。
“我酒量二两,陪你喝,舍命。”
袁朗也举起饭盒一饮而尽。
朗风不易察觉地呛了一下,瞟了袁朗一样,似笑非笑,带头鼓掌。
邻桌的齐桓他们立刻反应过来,跟着鼓掌,大声叫好。
这一带动,所有人都兴奋起来,两队人不再泾渭分明,开始混杂着喝酒聊天。
“这就是所谓我哥酒量二两的来源?”
朗风凑近到吴哲耳边。
“是啊。”
关于这段著名的关于两斤和舍命的对话,吴哲印象深刻。
袁朗貌似不经意地朝他们两看了一眼,朗风微笑着偏开。
“心情不错啊?”
吴哲问朗风。一直,朗风的情绪都极内敛。只有他们几个单独在一块的时候,才有机会看见他脸上表情变化。
朗风笑而不答。
“吴哲。”
不待吴哲追问,高城走到了他面前,和刚才对袁朗一样举起饭盒。
“啊,我不会喝酒。”
没料到高城还会找他敬酒,这下吴哲慌了。
袁朗好笑地看着。他当然知道吴哲不会喝酒,也的确是没料到高城会找上吴哲。这下好玩了,即使他和高城有心放过吴哲也不行。所有人都看着,这酒吴哲要是不喝,老A这边到没什么,师侦营那边肯定是要炸锅的。
“我替你。”
朗风自然地站起来,和高城碰杯。本来他和吴哲坐得就近,从别的角度很难分清高城到底是跟谁敬酒。而高城叫吴哲的名字也没几个人听到,朗风这一站,便化去了吴哲的麻烦。
“高副营长,我敬你。”
干了一饭盒,朗风又满上。刚才是替吴哲喝的,现在是他自己敬高城。
高城没有想到,朗风喝酒居然也可以一派豪放作风。刚才他注意过朗风喝酒的样子,一个人安静地坐着,淡淡地注视着眼前,似乎在看着远方思考什么,悠闲浅酌。这才符合他对朗风的印象,古代清冷的剑客。可现在,朗风干脆利落地举杯,敬酒,仰首,饮尽。没有丝毫不自然,整个人身上依然是一副淡然的气息。本来,高城是打算呆会狠灌朗风的,以报被俘之仇。可现在,他已经不记得,思考已经被那双静如止水的眸子完全占据。那是纯净又杂糅的褐色,是无风的海面,暗涌波涛。
这个男人,真的很特别。
真情流露
高城厌恶这样的宴会,尤其是七连没了之后,尤其是以军长之子的身份。所以他远远躲开人群,缩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反正客厅很大,没人会注意到他。
这是为一个中将七十大寿举行的宴会。高城对这人不熟悉,但也听说搞了一辈子科研的老头并不喜欢这样。这都是他儿子弄出来的,一个在社会上被称做成功人士的商人。父子俩一向不和,老头对从商的儿子特不待见,今天能来这宴会也算难得,应该是他孙女的功劳。
而高城并不关心这些,他现在想的就是怎么在宴会开始后尽快脱身。
“老中将来了!”
一时间大厅里安静下来,人们的视线都放到了正从大门走进来的三人身上。
中间那个一头华发满脸严肃的老人就是今天宴会主角,右侧挽着他手臂的少女应该是他的孙女,至于左侧那个跟在他身后的青年,大概是他那个传说中唯一的徒弟。
隔得远,高城没有看清人脸,可那青年身上的气质让他觉得很熟悉。军靴,迷彩裤,军用衬衣,怪异的搭配,尤其是针对这种场合,可对方身上疏离淡然的气质让他似曾相识。
三人走到了大厅中间,现在大厅里安静得掉跟针都听得见。
“没什么好说的,老头我也老了,没几天好活的,权当是聚聚吧。”老中将的话里带着不满,明显不适合寿宴致辞。
他儿子有些尴尬。“爸......”
“哈哈,老头还这臭脾气。来,咱俩干一杯。”一个也上了年纪的军人凑过去敬酒,没有带肩章,看不出军衔,但看老中将缓和的脸色便知也不会低。
“年纪大了,不喝了。”老中将摆手推辞。
“那怎么行,咱们几十年的关系,说什么也得干一杯。”这边不答应。
“老师他身体确实不好,沾不得酒,由我代劳好了。”高城一直注意着的青年站了出来,潇洒利落地干了一杯酒。竟是朗风!
“哈哈,老颜,这就是你那个徒弟,年轻人很不错嘛,够胆量,有担当,怪不得老颜一直把你藏着呢,是怕我们抢了去吧?”老军人爽朗地大笑,拍着朗风的肩和老中将闲谈。
“老师身体不好,不能喝酒,他的份就由我来代劳了,各位见谅。”朗风朝四周端着酒的人微微一鞠躬,神色诚恳,不卑不亢也不容商量。这样的朗风高城没见过,可他能明白让朗风放下傲然和清贵的是什么。在朗风心里,他的老师占了很重的分量。
众人早就听说老中将极看重这个唯一的徒弟,于是有意无意,出于各种动机,人们开始向老中将敬酒,同时不忘了再单独敬朗风一杯。而朗风来者不拒,就这么一杯一杯地灌。今天来的人很多,酒还没敬完一半,朗风的脸已经微红,一直以来静如止水的眸子开始闪烁。高城看着他微皱的眉,突然感到心疼。
你总是这么习惯帮人挡酒么?
一边喝酒,一边应付各种问候,还要保持该有的礼节。朗风眉眼间有着淡淡不易察觉的厌烦,高城注意到了。
你明明是不喜欢说话的。
一杯接一杯,有香槟也有茅台,朗风的动作已经木然。高城早就忘了溜走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