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酌着,吴哲把大概情况交代了。
“朗风那臭小子还是不肯去医院?”
王团胖胖的脸上一派了然神色。
“您认识朗风?”
吴哲很奇怪,朗风惯于低调,不是A大队的很少知道他,认识他的就更少,而知道他生病不肯上医院的,估计就更稀缺了。
“哼,你们铁路家的宝贝,我咋个会不认识。”
王团笑得高深莫测。
吴哲决定不问了,这之中的错终复杂应该不是他能弄得清楚的。
随着高城进入房间内,袁朗迅速地把人放在了床上,替他脱衣盖被子。
看着袁朗熟练的动作和朗风配合的态度,高城总觉得心里不太舒坦。
虽然才是第二次见面,并不了解对方,可高城对朗风,有着莫名的好感和在乎。
明明是在发烧,意识已经不清醒了。可被袁朗抱着的时候,朗风会抓住袁朗的手臂;袁朗替他脱衣服的时候,他会吊着袁朗的脖子。无论怎么看,似乎这两人对干这些事都已经是习以为常了,配合默契。
这要在铁路,吴哲和王团看来,理所当然,他们本来就习以为常,人家是两兄弟。
可高城并不知道这两人之间,除了上下级,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细心掖好被角,袁朗起身,准备去倒杯水,手却被抓住了。
朗风已经开始昏睡,眉头紧皱,不停地冒冷汗,抓着袁朗的手不放。
轻轻地挣了下,没有挣脱。袁朗脸上总算露出了笑容,他想起了朗风小时候。
小时候也像这样,每次生病,朗风都不肯去医院。而且一发烧,就会做噩梦,只有抓着袁朗的手才能睡着。而要想让他完全安心睡去,不仅仅只是握住他的手。
握住朗风的手,袁朗低下身子,把自己的额头贴在他的额头上,闭上眼,静静感受他带着灼热温度的呼吸。
不一会,朗风的呼吸便逐渐平稳下来,手上的力道也松了。
真不知道在军校那六年你有没有生过病,要是病了不知道是怎么过的,还说自己长大了。
看着朗风陷入熟睡的面孔,袁朗有些心疼,他伸出手揉了揉朗风仍然皱着的眉心。
一旁的高城再也站不住了,他猛地咳了一声,把袁朗从旁若无人的气氛中拉了出来。
没想到,袁朗一开口就说了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高副营长,你还啊?”
“怎么样了?”
高城正想发飙,吴哲凑了进来。
“睡着了。”
袁朗宠溺地看看朗风,笑得有些无奈。
吴哲撇撇嘴,只有扯上朗风,袁朗才会收起平常难以捉摸的性子,变成模范兄长。不过也因为朗风,他才有机会见到袁朗的另一面。袁朗给朗风的,是他所有的温柔。
不知道要是自己和朗风同时掉水里,袁朗会先救谁呢?
吴哲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答案很明显,他和朗风都会游泳,这是老A的基本素质要求。袁朗一个也不会救,因为用不着。换成在战场上两个人同时遇险比较贴切。
其实说白了,吴哲就是想知道,在袁朗心目中,自己和朗风,到底谁比较重要?
虽然是很无聊的问题,可吴哲就是想知道,同时又有些害怕知道。
面对这种和青涩少年初恋一样的心态,吴哲自己都唾弃自己。
可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吴哲并没有放在心上,更不会真的去问袁朗,一定会被他当作把柄笑死的。
“你们不是还要去吃饭吗?还呆着做么子?”
王团也凑了进来,
“你们该干嘛干嘛去,这小子放我这,一会让铁路亲自来接。”
“那就麻烦您了。”
听这话,袁朗马上摆出一副恭敬的样子,可嘴角狐狸似的狡黠笑容破坏了整体效果。
王团也懒得和他计较,反正都习惯了。他挥挥手,
“快去快去。”
“那啥...我就不去了吧。”
高城犹豫着开口。他本来是想说把朗风留在,可人家是A大队的,自己有什么理由把人留下来呢?想来想去,还是没找着借口。
“高副营长,这顿饭可是你请的,你怎么能不去呢?”
袁朗隐约猜到了高城的意图。
“是啊,高副营长,让朗风的病给耽误了真不好意思,我们现在赶快过去吧,三多他们还在等着呢。”
收到袁朗递过来的眼色,吴哲聪明地帮忙劝到。
“就是,你留下来做么子。”
王团也投了反对票。
不擅辩论的高城就这么被拖走了。
等人走后,王团拨通了铁路的电话。
“难得你找我啊,什么事?”
无视对方欠揍的语气,王团直接说明目的。
“你家那头狼崽子现在在我这,你过来一趟把人接回去。”
“那臭小子怎么了?怎么会跑你那去了?”
铁路的语气立马发生了转变。
“发高烧,现在正昏睡呢。你也晓得那个小子不肯去医院......”
“我马上过去。”
不等他说完,铁路就挂了电话。王团露出奸计得逞的笑容。
这个铁路啊,一世英明,可一提起他家狼崽就糊涂。
“连长,想什么呢?”
小宁在高城眼前晃晃手,打断了他的走神。
“啊?哦,没,没想什么。”
高城举起酒杯一口灌下,心里在担心朗风的状况。
小宁一脸奇怪,他们连长到现在都还没动过筷子,老是一个人喝酒,也不说话,不知道中什么邪了。
“高副营长,咱俩干一杯。”
虽然和高城接触不多,可这只装甲老虎的脾气袁朗是听说过的,也是见识过的。把他的反常尽收眼底,袁朗开始算计。
比起袁朗,吴哲对高城的了解就更少了。可他熟悉袁朗,也熟悉朗风。这位将门虎子,似乎对朗风有些特别,而袁朗对此好像不怎么乐意。
饭局在三多他们热切的讨论中结束了,除了高城的沉默,一切都很完美。
最起码从表面上看上这样的。
“人呢?”
一个人影闪电般冲进了王团的办公室,其实用撞可能更贴切。
“什么人?”
王团胖胖的脸上是得意的笑容。
“人呢?”
来人提高了分贝,脸色阴沉。
“里头。”
王团努努嘴,来人箭样冲了进去。不一会又出来了,脸色比之前更难看。
“王庆瑞......”
咬牙切齿的声音听在王团耳里却一点威胁力也没有。
“干什么?”
他一副无辜的表情。
“你居然敢A我......”
身为A大队真正的掌控者,袁朗的上司,被人A可是很丢脸的事,非一般的丢脸。
“嘿嘿,就是A你,怎么,不服气?”
能A到铁路,王团不是一般地开心,他得意,无比的得意。
朗风不是高烧,是低烧;不是昏睡,是睡着了。而现在休息一段时间,出了汗,状况基本已经稳定下来。
气归气,可铁路悬在心口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放了下来。
“这笔帐我记下了。”
撂下这么一句,铁路走人,当然,带着朗风走的。
“嘁,拽么子。”
占了便宜的王团心情很好,对着铁路的背影笑得格外开怀。
铁路自然知道背后王庆瑞那只老狐狸是什么表情,咬着牙,他强压下回头揍人的冲动,大步离开。
被他打横抱着的朗风其实已经醒了,正在感叹着。
除开特别的几个人,若非必要,朗风是极反感和人有肢体接触的。
尤其反感被人打横抱着。
这个姿势既不利于攻击又不利于防守,长年的习惯使他下意识地反感被这样抱着,跟娘们似的。
即使今天抱他的是袁朗和铁路,也不代表他乐意。
被袁朗抱的那会,是因为他已经是半昏迷状态,身体不支持大脑所发出的自己走的命令。
而现在,虽然已经勉强能走,可他不能。因为他不能让铁头知道自己其实已经醒了,还听到了他和王团的对话,知道了他被A的事实。
今天还真是有意思啊。
相对朗风,袁朗和吴哲这天也不无聊。
毫无疑问,高城今天有问题。
对朗风,他的态度太过友好。这与他反感老A的性格不符。
同时,他今天太过沉默。这与他往日意气张扬的作风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