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周娟很为难。
“可是什么，他们周家人给过你一分好处？你能养这么大，都是妈养的。现在你去孝敬人家，人家也不见得会把你当回事。别说孝顺不孝顺，将来他们老了走不动了，自有你孝顺的时候。”周思苦道。
周娟知道妹妹的性格，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晚上也很早睡了。哪怕周父来喊，她也都没动。
周思苦听到她转转反侧的声音，又听到外面传来的咒骂声，最终还是闭着眼睛，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或许她不是真的周思苦，所以对他们的亲情也有限。但如果利用亲情来压榨亲人，这样的人，她不孝顺也罢。
因为周家其他人罢工，周父一个人做的豆腐产量很少，再加上没有周思苦的淘宝店的周转，家里的声音渐渐差了起来。而且周奶奶还每天照常上门拿豆腐，拿完豆腐不说，还指桑骂槐的骂周思苦她们几个懒，一点都不顾家。
为此，周父看着周思苦的眼神也越来越冷。
周思苦知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天中午吃饭的时候，她故意道：“奶奶每天拿的豆腐都是爸你辛辛苦苦做的。十斤豆腐虽然没多少钱，但是他们老两口怎么可能一天吃那么多，怕是还分了大伯和叔叔那边。我和妈之所以不帮忙做，就是气不过奶奶把我们家的东西往大伯和叔叔那里搬。不然的话，每天孝敬点爷爷奶奶东西怎么了。一年三百六十天下来，最多也就上百块钱。但是凭什么大伯和叔叔也吃我们的啊。”
三言两语间，已经认定了周奶奶偏心。
不过她这也不是空口白牙，这几天她一直在问这事呢。这几天大伯和叔叔家餐餐有豆腐是真的，而他们又没来买，这些豆腐哪来的，这不是不言而喻吗？
周父原本就不痛快，听到周思苦把矛头对准了自己那两个兄弟，顿时脸色又难看了几分。
虽然他对自己的孩子不怎么样，但是对于两个好人却有一种愚孝，不然的话之前他的钱也不会全部都给老人保管。但是对于他的兄弟，他却是膈应的。
一天十斤豆腐，一年下来几十上百块钱全被那些兄弟给吞了，他怎么想都觉得不舒服。
那些都是他的血汗钱啊。
周思苦见周父是听进去了，又趁热打铁道：“爸你这几天下来也辛苦了，今天吃完饭后我就来帮忙。至于爷爷奶奶每天的孝敬我愿意给，但多的我不想让其他的外人占我们便宜。您如何觉得行，那明天家里的豆腐就我来卖。”
周父想了好一会儿，最终同意了。
果然，第二天周奶奶再来，周思苦就称了两斤给她。周父怕老母亲责怪他，加上伤口好了，这会儿已经挑着豆腐去外面卖了，家里只有一个周思苦。
周奶奶见豆腐变少了，自然不肯干了。非凡小说 www.ffxss.com
“人有钱就变坏啊，我把你们养这么大，现在想吃点豆腐都还要来讨。”周奶奶指着周思苦骂了起来，“你爸呢，让他出来看看你是怎么不孝的。”
周思苦心里冷笑，脸上却露出委屈之色，“奶奶，家里的豆腐也不多了。您一天十斤的拿，我们这不是白辛苦了？本来做豆腐也赚不了几个钱，每天还起早贪黑的。孝敬您和爷爷肯定是没问题，但是您还要我们孝敬大伯和叔叔的话，我们也养不起啊。”
旁边的人一听，一个个都窃窃私语起来，时不时还看着周奶奶指指点点。
周奶奶纵然脸皮厚，现在被周思苦把这话说了出来，一时也臊得慌。
“谁让你养你大伯和叔叔家了。你们家有钱了，就不能接济接济一下兄弟？这就是你妈教给你的孝顺？”这是在反咬一口了。
周思苦继续委屈：“再孝顺，没有老二要养兄弟两个的道理啊。”
全程周思苦没有和周奶奶硬着来，只一脸委屈的样子，而周奶奶表情凶悍，话语咄咄逼人，谁强谁弱，一看便知。于是在场人看着周奶奶的神色隐隐就带着些鄙夷了。周思苦甚至可以想象的到，他们回去之后会怎么告诉周围的邻居周奶奶的无耻。
不论周奶奶说什么，周思苦最后只坚持给两斤豆腐给她。最后太阳出来了，大家都要下地干活，周奶奶没法，只好骂骂咧咧走了。
周奶奶回家的一路上少不了又是一通骂，不过打理她的人并不多。而到家后，周爷爷知道这事，却是皱着眉头斥道：“行了，别丢人现眼了。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去吸你儿子的血是吧。”
周爷爷这个人呢，虽然也偏心眼，但是并不是没脑子。相反，之前二儿子一家能那么死心塌地的给家里做“贡献”，基本上都是他说得话让二房夫妻两个找不到漏处，所以这么些年来心里不满，却不敢说什么。
周奶奶这样明目张胆的去要东西，从前不声张也就算了。如今已经声张出来了，那传出去确实是他们这两老的倚老卖老了。
“去拿五块钱给我。”周爷爷“吧嗒”抽了一口烟，道。
周奶奶顿时警惕起来，“你要钱做什么？”平日里家里的钱财都是她来保管的，因此她看得很重。
“别那么多废话，让你拿就拿。”周爷爷不耐烦道。
没办法了，周奶奶只好数了五块钱出来给他。当然，其中少不得又骂骂咧咧一番，已经习惯了她的周爷爷眉头都不动一下。
这边，周思苦正准备收摊，就看到周爷爷来了。
她心里正琢磨怎么应付这老头呢，却见老头拿出五块钱往她面前一放，道：“这是买豆腐的钱。你奶也不是有意的，你不要和她计较。”
这话说的很漂亮，但是周思苦却知道，周爷爷这是在将她的军。
第10章 嘴碎
没有哪个长辈在吃了晚辈一点东西还要付钱的，这要是传出去，那她一个吝啬不孝的帽子也就被扣上了。
一想到这，周思苦心里有些膈应。
这个老头年纪都这么一大把了，偏心不说，心眼还小。寻常长辈不说帮衬子孙，但也绝没有拖后腿的道理，就这家奇葩，总想拿着长辈的身份来要好处。
“爷爷你这是做什么，”周思苦一边说，一边很自然的把钱给收了起来，“孙女知道您这是担心我们吃的不好穿的不好，来补贴我们。不过这是如果被大伯母三婶娘知道了，只怕他们少不得要闹一闹。”
周爷爷哪里想到周思苦竟然会这么“懂事”的把钱收了，五块钱呢，放在现在不少了。而且她这说的话，好像是他补贴下面的孩子一样。
长辈给晚辈钱和晚辈找长辈要钱的意义大不相同，今天算是他大意了。
“没想到才分家几天，你越来越牙尖嘴利了。”周爷爷倒没怀疑周思苦，毕竟周思苦从小就是个暴躁又冲动的性子。让她逆来顺受是不可能的。
周思苦笑了笑，没有和他争辩，转身去屋里倒了开水给他。
既然要和人生活在一起，那么很多事情她就不能给人话柄。国人重孝，她再看周家人不顺眼，那也得把表面的文章给做的漂漂亮亮。
周爷爷最终冷着一张脸走了，当然，走的时候，周甜把剩下的一半豆腐让他给拎了回去。
老人家估计有些心疼钱了，想着已经花了五块钱了，这豆腐拿一些也不打紧。
不过呢，在外人看来，就是老两口不要脸，总是去二房家又吃又拿了……
……
晚上周爷爷回到家，周年在回到他拿那五块钱去给二房之后，当即就和他吵了起来。
不过为了防止隔壁的另外两个儿子儿媳妇知道，这次吵也只是私下埋怨，并没有弄出太大动静。
村里是有知青的，一共七位知青，为了让他们有个地方，队里还特地修了个知青院让他们住。
虽然周家爷爷奶奶对周思苦一家偏心，但挺会做人，至少知青院里住着的几位知青对他们印象就挺好。时常帮忙挑个水啊什么的。
这天晚上，又有两知青来帮着挑水了。周奶奶心里心疼那五块钱，见到人来，少不得又提起这事。
“……人人都说我们老两口亏待了二房，其实你看看二房现在住的，比老大还好。还有一门营生。之前老二媳妇去治病，也是我们给掏的钱。现在他们有钱了，我就去拿了点豆腐吃，这都要来问我要钱。早知道都是些个黑心的，当初也就不那么疼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