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周父的面子肯定就过不去。自然要把老母亲给请上桌，可是周奶奶却端着碗道：“平时我吃的不就是这些，以前是吃什么，今天也一样，不然的话肠胃不舒服怎么办。”
这话说得一屋子的人脸色都变了。
周父的脸色最为难看，而周母的脸已经红了，被气的。
就连周娟这会儿呼吸都粗了不少。
人家都说自家人，就算是要吵也是在私下，从来没有人会当着外人面不给自家人面子的道理。
可是这个周奶奶倒好，直接就当着外人的面给周家二房泼脏水。
周母气得浑身发抖，如果不是这会儿有外人在，她估计都已经质问出声了。美丽书吧 www.mailishuo.com
至于来周家吃饭的这几位客人，此时此刻眼神也有些不对。只有叶若琛眼神平静，就连韩语新都明显想歪了。
“你在胡咧咧什么，给你吃就吃，不想吃你就给我滚你娘家去！”周爷爷估计也没想到老古板会来这么一出，这让他大感丢脸，于是脸色也沉了下来。
周奶奶却是冷笑一声，道：“我来这里住了这么几天了，一次肉都没有吃到过。外人一来你们就殷勤招待着。既然不把我们放在眼底，那又何必做出那么孝顺的样子来。”
周思苦眼见着周母要说话，当即走到了周母的身边，拦住了她的话头，道：“原来是奶奶你想吃肉了啊，那没问题，等明天我再去借点钱去买。
我们这些当子孙的，哪有不满足长辈的道理。
这不是因为前段时间我爸病了吗？我妈身体又不好，家里没有多少钱，如果不是因为今天要招待客人去借钱办了这一桌子酒菜，平时的时候，我们还真没法吃得这么好。”
说着，她又朝着其他人充满歉意的笑了笑，“今天真是让你们笑话了。确实是我们招待爷爷奶奶不周，是我们的不是。”
“哪有哪有……”那几个知青连忙摆手。
他们一开始听着奶奶的话，还以为是周家二房，对着两位老人十分苛责，平时饭都不给他们吃饱。
现在经过周思苦这么一说，他们只会认为是周奶奶为老不尊，明知道儿孙家里那么穷，还非要餐餐吃肉。
同时心里对周家借钱置办酒菜来招待自己的人，心里不由有些感动。
周奶奶哪里会想到周思苦这么牙尖嘴利，三言两语就把责任推到了她的身上。
她还想说什么，可是周爷爷那边已经用眼神制止了她，让她不要再说话。
周思苦瞥了眼周奶奶，心里冷笑了一下，表面还是道：“其实这一餐说起来也是为了谢谢你们支持我们家生意的。我爸我妈身体都不好，平时也要买药。
家里又没什么钱，一家子大大小小又要吃喝。家里做点生意，也算勉强糊口。你们天天都会来买豆腐，这是我们一家人心里记着呢，正好借着这餐饭还你们人情。”
这话说的另外几个知青都有些恍然。
周家二房确实很穷，这是众所周知的，不然的话他们家那几个孩子不可能个个都面黄肌瘦。
正因为想通了这一点，他们看向周奶奶的眼神，就又带了一丝责备。
“好了好了，菜都凉了，我们先吃吧。”周爷爷尽管这会儿感到非常没面子，可还是强撑着，尽地主之宜。
周奶奶知道这会儿自己有嘴也说不清了，干脆端着饭碗去了房间。
一顿饭吃下来，算不得宾主尽欢。不过周母的手艺，却还是让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饭菜的知青们狠狠地享受了一把。
饭后，知青们先回去了——他们住的地方到现在都还没有弄好，要回去继续干活。
他们一走，周母就爆发了。
“爸，妈刚刚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你们老两口住到我们家这么几天，我有哪一餐没有好好的招待过？就是早餐的时候，妈做的那些清汤寡水我也都没说过，米缸里少的那些米，我也没有开口问过究竟哪去了，就这样你们两个还不满意吗？”
第21章 误会
周母越说越气，再接着想到以前过的日子，眼泪忍不住就一直往下掉。
周思苦也没有去劝。
人的情绪都是需要发泄的。
这么些天来，或者说这么多年以来，周母承受了那么多委屈，可是却从来都没有人理解过她。
趁着这一次发泄出来也好，省得一直闷在心里，闷出病了怎么办？
周爷爷没有想到一向最为温顺的儿媳妇会突然质问他，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但也还是好言道：“我也不知道老婆子今天最近发什么疯，这你放心，我等下回去好好说说她。”
“我也不是为了让爸你去说妈，我只是想着嫁到你们家这么多年来，你们老两口偏心也就算了。现在都已经分家了，我们一家人对你们也不算刻薄，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情，难道非要全村的人指着我们一家骂才甘心？”周母哭道。
周爷爷还想继续息事宁人，谁知道房间里面的周奶奶却憋不住了，跑了出来，高声回骂道：“你说你孝顺，从分家之后，你们说你们有几次去老屋里看过我吗？别的儿子媳妇都会给老人家送东西，送菜送米送油，你呢？你们一家人给了我们什么？口口声声说孝顺，也没见你们做过什么事。”
周思苦这会儿插了一句：“每天的豆腐孝敬你们难道还不够？”
“不要跟我说豆腐！”一说到这个，我奶奶眼睛都红了。她指着周思苦骂道：“上次你爷爷给了你五块钱，你还一直咬定她没给你这个不要脸的，也不知道是哪种没娘教的把你养成这种坏胚！”
这就是在拐弯抹角的骂周母了，周思苦的姥姥姥爷很早就去世了，也没有舅舅，周母背后也没个靠山，所以才一直被人欺辱成这样都不怎么吭声。
周思苦就在这时候笑了，“奶奶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说。爷爷给了我钱但是你要闹得全村都知道吗？你要是想的话，那你现在完全可以出去到处去宣扬，我绝对不阻拦你。”
这要是宣扬出去，她就不信她那个好大伯好小叔会放过这两人。
周奶奶顿时哑火。
这时周家院子外面有人进来了，是住在旁边的邻居，说是走过来问他们借点米。
周爷爷顿时知道，是因为家里吵架的声音太大，邻居都听到了，这不接着借东西古来提醒他们呢。
想到这里，他也老脸臊得慌。等将邻居要借的东西借给他之后，这才转身回了屋子，把吵架的两个人都呵斥住了。
周思苦也知道再吵下去也没意义，也就不再费口水。
不过隔了一堵墙的韩语新却将周家这边的动静听了个大概，然后和叶若琛道：“真是没见过这样的老太婆。”
他周围的人，大多都是再生气也不会表现在脸上。哪怕背后使绊子再凶，脸上也从来都是笑容淡淡的。他看多了这些，哪里还看不出来周奶奶究竟是什么心思。
人家都说当父母的一心为儿女着想，他觉得这个周奶奶却不尽然。
叶若琛想到的却是周思苦冷笑的样子，道：“那个女孩儿也不是好相与的。”人聪明不说，也不肯吃亏。和他周围认识的人很不一样，太过锋芒毕露了歇。
“是的。”韩语新有些唏嘘，“我还是比较喜欢温柔可人的女孩子。”这样凶的，他吃不消。
叶若琛见这两人都明白各自的处境，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因为门第观念生出的悲剧实在是太多了。韩语新也算照顾了他这么长时间，他不会让韩语新陷入这样的苦恼之中。
……
三天后，男知青们的住处暂时搭建好了，算是勉勉强强能住。而天上的雨也小了一点，不远处的湖泊终于不再继续涨水了。
所有人都觉得这雨应该会慢慢止住，虽然太阳还没有出来，但是多日以来的阴霾却渐渐从大家的头上散去。小雨之下，走街串户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周思苦见状，也重新开张了豆腐摊。
他们家还有之前收的黄豆，现在下雨不方便收豆子，一时半会也影响不了什么。
不过，豆腐摊重新开张后，生意却是一落千丈。
“是大家不知道豆腐重新卖了吗？”周娟有些奇怪，朝着外面张望眼睛有些望眼欲穿。
这些生意是他们一家收入的根本，这豆腐卖不出去的话，到时候可就折本太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