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了她言语中的挑拨,姜月暗暗告诫自己:“镇定,镇定,这个女人惯会虚张声势,故弄玄虚,她的话,万万是信不得的。”
深吸了口气,姜月从容地回道:“怎么?芈大小姐不服气?是了,你容姿家世倒是样样胜我,却在世安这里被我比了下去,心中不服气也是理所当然。可饶是你再不服气,那又如何,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显然这话刺痛了芈雪,她隐下怒气,徐徐说道,“郡主大概还不知世安的隐疾是怎么一回事吧,也对,这样的事情对于任何一个男子都是难以启齿的。唉,我这人向来心善,便勉为其难告知你吧,也好叫你走的利落,别还一辈子都挂念着他,这就太过残忍了。”
瞧着姜月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带着探究的神色聆听着,芈雪抿了抿嘴,又道:“世安他因故近不得女子身,否则便腹痛难忍,这也是为何他年过二十尚未完婚、膝下犹空的缘由,这般情形持续也有些年头了,而这么多年来只有你是那个例外。如此你可明白了,他近你不是因为爱你,而是因为只有你可以近他,而他也有他寻常男子当有的欲念,更为重要的是,他需要一个孩子。”
顿了顿,她拔高了音调,“听懂了吗,郡主?!你不过是他发泄欲/火,以及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
你不过是他发泄欲/火,以及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已。
寂静,霎时周遭一片死寂。
如遭雷击,姜月愕然地呆在原地,细细地琢磨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芈雪这人,虽是坏到骨子里了,可她今日之言,却句句在理。在她之前,他都是不近女子三步之内的,便是荣阳公主追逐了他两载有余,也仍然近不了他身,唯一的一回是在南诏,婆娑族左护法当众轻薄了他,而彼时他的表现正如芈雪所说,是腹痛难忍地呕吐了起来。便是偶有胆大的诸如永郡芙儿这样自荐枕席的,也都通通全须全尾地给退了回去。更别提以他王孙公子的身份,在这个年岁还是个处子这样的罕事。再有就是关于孩子之事,赢世安却也如芈雪所说异常热衷。
这桩桩件件的琐事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击溃了姜月最后一道防线,它们无不指向一个事实:他没有她想的那样爱她,甚至从未爱过她,在他眼里,她就是他唯一可以亲近的女子,唯一可以替她生儿育女的女子。正如芈雪所说,她只是他的药,只是他延续血脉的工具,而并非他口口声声说的至爱之人。
这样想着想着,姜月踉跄地退了两步,忽地她眸光一闪,抱着最后的侥幸,小心翼翼地求证道:“如你所言,他只能近我,你为何还要上赶着嫁他?”
在姜月紧张地等待中,芈雪温婉一笑,淡淡道:“难不成你以为我故意编造谎言来诓你?可笑!这都是方才姑母亲口告知我的,不然你以为她为何轻易就同意了你们的婚事,她不过是想着早日抱上孙子而已。不过,饶是你如此特殊,姑母也断然不敢再将你留下了,比起孙子,自然是儿子更加重要。并且既然你开了这个先例,那说明世安这病也不是没有盼头,世安若是想要女人,那还不容易,经年累月的,也总会再寻到另一个“例外”的。”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姜月当即软了下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失笑地喃喃自语,“呵,药!传宗接代!赢世安,你好的很啊,你当真是好得很啊!”
这一夜,姜月都没有合上眼睛,一闭眼脑海中便会出现赢世安没熬过去的画面,她终究还是挂念他的,便是他骗他至此,伤她至深,她还是想要他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
至于她自己,待得芈雪离开后,她仔细地捋了捋两人相遇后的过往,想要找出一件半件事来反驳,令人遗憾的是,越是细想,越是焦急地想要找出破绽,却发现往日的诸多迹象都佐证了芈雪的观点,直到最后,姜月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他所谓的爱,不过是虚假幻想,两人甜蜜的过往,不过浮生一梦。
恨吗?当是恨的!可恨过后,也就释然了。原本她就是要走的,如今知晓了真相,反到让走得理所当然,走得毫无顾忌了。
既然是虐缘一桩,便就让它一刀两断吧!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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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常寺卿嫡女苏婉蓉,上元节偶然落水,恰被泛舟湖上的安王救起,因而攀上了这门泼天的富贵亲。
所有人都说她这是祖坟冒了青烟。
然而,只有苏婉容知道,她这个安王妃,不过是个摆设罢了,安王的心里还住着一个白月光。
这白月光非但占了他的心,还害了他的命,让他年纪轻轻就去了。
苏婉容抱着安王的牌位,泪如雨下,“岚之,我不甘心啊。”
一觉醒来,苏婉容竟回到那年上元节,初见安王之日。
重活一世,她本想避开安王,却不知不觉又落入他的圈套。渐渐的她发现,她红着眼醋了一辈子,也恨了一辈子的人,竟然就是她自己。
而她上辈子之所以那般顺遂,也是因那人替她负重前行。
鬼马精分女X玉面闷骚王爷
PS:男主上辈子爱上的是第二人格,这辈子两个都爱。
☆、引君入彀
花开花落又一载,草长莺飞又一春,一眨眼,两年就过去了。
阳春三月,南越王宫里的御花园,两个玉雪可爱的小孩,正流连于雪白芳香的栀子花林间,步履蹒跚地追着蝶儿乱窜。
走在前头的是个男孩,瞧着老气横秋,后头的是个女孩,瞧着憨态可掬,这两个孩子虽气度不同,五官倒是惊人的相似,都是子夜般黑不见底的眸子,修长入鬓的眉毛,挺翘的鼻梁,还有那粉嘟嘟的小嘴,单看这巧夺天工的五官,便可预知他们长成后的天姿绝色。
热闹中,两个孩子你追我赶,追逐嬉戏着。
忽地,一个嘹亮的哭声响彻了整个御花园。原来是小女孩一不小心跌坐在地,吓得号啕大哭了起来。
她一边抬袖拭着止不住的泪水,将整个小脸擦得通红,一边又抽噎着喃喃道:“柔柔好痛,柔柔要找娘亲,呜呜呜……”
早就吓得脸色惨白的乳母,此刻正屈膝跪下,张开双臂小心地哄道:“长公主殿下这会子在宣阳宫,奴婢这就抱小郡主过去好不好?”
“不好,我不要你,我要娘亲。”
整个过程不发一语的小男孩,此刻站了过来,他扫了泪珠不断的小女孩,眼角微微抽了抽,正色道:“柔柔,阿兄带你去找娘亲,可好?”
小女娃瞧了眼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兄长,摇了摇头,委屈地说道:“不,我不要阿兄,我要娘亲。”
“娇气包,爱哭鬼!”
低喝出这句话,小男孩也不再坚持,摇着头闷闷地退了下去。
正在此时,一个磁性的男声响了起来,“小柔柔,干爹抱,干爹带你去找娘亲,好不好?”
只见一个头戴玉冠,气度翩然的锦袍男子满面春风而来,他走到两个小孩中间,蹲下身子,宠溺地望着泪眼汪的小郡主。
说来也怪,小郡主前一秒还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听这声音便止住了哭声,此刻更是破涕而笑了。
不止如此,她还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亲热地叫道:“干爹抱柔柔,干爹找娘亲。”
这软绵绵的小奶音听得锦袍男子如沐春风,他弯眸一笑,旋即从袖袋掏出两颗糯米糖,一颗硬塞给有些扭捏的小男孩,一颗直接揭开了糖纸,递到小女孩手里,顺势一手将她抱起,起身的同时,还不忘伸出另一支手将小男孩也带上。
一个大人两个小人,便这般顶着和煦的春阳,其乐融融地去找他们的母亲——姜月,如今的南越国长公主殿下。
刚入了殿门,小郡主便吵着要下地,一时间,她腿也不疼了,屁股也不疼了,欢呼雀跃地找娘亲去了。
“娘亲,娘亲,柔柔痛,柔柔要抱抱。”
回答她的,是一个清脆的女声:“柔柔,娘亲大老远就听见你的哭声,是不是又闯祸了?”
只见,内殿之上,姜月在四个宫婢的簇拥下,提起裙摆拾阶盈盈而下。
此时的姜月,时年十九,比之两年前,越发出落得惊艳了,她纯澈之极的眸子添了几分看透世间万物的悠然,为人母的经历则化去了她眉眼间的青涩,多出几许淡淡的妩媚来,而南越长公主之尊荣,则一扫她往昔的怯懦,浸出几丝高贵的风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