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火势稍小,赢封再携大军而出,这一战,赢封大获全胜,虽不体面却胜得易如反掌如有神助。
威名赫赫的宣王,便这样猝不及防地败下阵来,并被五马分尸斩首示众,上官皇族也被联合清算,只余一个东元公主所出的婴孩,作为唯一的血脉被东元王保了下来。
这个上官皇族遗留下的婴孩,便是如今望峰亭内的弘真居士,宣王未见过的幼弟,大名上官钰。
斯人已去,旧物任在,上官钰摩挲着断面处上官皇族的标记,然后淡然一笑,忽地他随手一扔,虎符便飞跃而出,落入崖下的深潭,动作行云流水似是扔一块石子般平常。
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他又淡然一笑,“凡是过往,皆为序章。”
过去的都过去了,不必怀念。
家族遭此大劫,姜月不信他能这般超脱,于是问道:“弘真居士便不曾有恨?”
上官钰清然一笑,摇了摇头,“一念嗔心起,百万障门开。上官家的结局早在先祖上官无极做下那决定之时,便已然注定,我那兄长的作为,不过是将结果提前了而已。”
“大师便无所憾?”姜月又道。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既如此,又何必自寻烦恼。”
姜月心道,无悔亦无憾么?她自问两世为人,比常人洞澈几许,却仍就摆脱不了这世俗的得失心,终是活的不够快意洒脱。难道她一直以来的汲汲营营都错了吗?或许,她是不是应当放下,放下是非心、得失心、执着心。放下过去的烦恼,不担忧未来,不执着于现在。
姜月坐在角落里陷入了沉思,这个时候,一个银铃般的女声响了起来。
“上官钰!”
一个衣着华丽长相清媚的女子踏进了亭中,她抱胸迎风而立,大眼微眯,直直地盯着上官钰,佯怒道:“我说你怎么主动揽了这出使南诏的差事,敢情你是想着重操旧业?明知我不喜,你还穿成这样,还抛头露面礼佛念经。上官钰,你成心气我是不是?”说完,顺手把他的僧帽扯了下来。
随着那女子的动作,如瀑的发丝瞬间倾泻至上官钰的肩头,星眸流转间,生出一股子慵懒华贵之感。
他无措一笑,迅速绾起一个简单的发髻,正色道:“阿沅,这是在外面,不可胡来。”
那名唤作阿沅的女子,似是才注意到亭内的众人,匆匆站起身来,向众人一礼,“诸位是我夫君的友人,便也是我的朋友,姬沅见过诸位了。今日有些匆忙,我同夫君急着离去,这厢便先告辞了,来日若是有缘,欢迎诸位到东元一行,届时,我定然好好招待大家。”
说完,向众人又是一礼,便扯着上官钰向亭外走去。
来去匆匆,给众人留下一个清艳明快的背影。
姜月不禁侧头向单匀问道:“这位是?”
单匀是还沉浸在那两夫妻的超尘处事中,只愣愣道:“东元长公主姬沅。”
正在此时,一个慌乱的小沙弥在亭外拦住了匆忙离去的两人。
他急急道:“弘真居士,大事不好了,寺内有女施主受了重伤,你快去看看吧。”
上官钰与姬沅相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便手牵着手随着小沙弥去了。
姜月三人也退回先前的许愿树旁,因了刺客袭击,游客早就作鸟兽散,只余迎风飘扬的彩条万千。
就在此时,房顶上一个蒙面此刻突然冒出头来,他露出来的鹰眼眯了姜月一瞬,片刻后射出一只寒光湛湛的利箭,直瞄向毫无警觉的姜月。
忽地,姜月感到腕上一重,瞬间落入一个柔软的怀抱,再一旋转,两人皆掉了个头。砰地一声,背后之人似是被利器所击,发出一声闷哼。
“公子!!!”
随着姜月这一声大叫,附近的小沙弥也都围了上来,那刺客见情况不对,又没入了暗处。
“公子,血,你流了好多血。”姜月花容失色地扶上了世安公子中箭的腰间,暗色的血流汩汩地直往外冒。
公子吃痛,冷哼一声,“别、动,有毒,快寻弘真居士。”说完便失力倒在了姜月怀里,昏了过去。
寺院后山中,竹林深处隐了几间竹屋,弘真居士忙上忙下地照料着厅内的世安公子及另一位女子。
弘真居士刚处置好那女子的伤口,正提步往姜月他们而来。
正在此时,一个婢女忽然跪了下来,磕头哽咽道,“弘真居士,求你一定要救救玉灵公主,公主是女王殿下唯一的子嗣,她不能有事的啊。”
弘真居士长眉微蹙,道:“这只箭未伤及要害,公主暂时只是昏迷。但因箭上淬了毒,又失血过多,一时半刻怕也是醒不过来。”
公主,又是一个公主,满地都是公主。
咦?那玉灵公主的裳服,怎地这般眼熟?姜月立马垂眸看了看,才洞悉了玄机,玉灵公主裳服的花色及款式竟同自己这身一模一样。
姜月因来太禾的路上遇上了袭击,除却大婶给她备下的,只余一套上得了台面。因此晨间梳妆之时,便从女王赏赐的衣物中,随意挑了件穿上,没成想竟然给自己招了祸事,还连累公子受伤。
姜月悔恨不已,见弘真居士正上前来以指探伤,于是急问道:“居士,我家公子昏迷前曾说箭上有毒,不知此毒可还好解?”
上官钰摇摇头,道:“此毒我并未见过,目前也只能暂时压住,不让毒性蔓延。你容我两日,当可配出解药。”
“两日?若两日后配不出解药又当如何?”姜月一急,扯上了弘真居士的袖子。
这个时候,一直沉默在侧的单匀发话了,“希月,弘真居士医术高超名扬四方,他一定能治好赢世安,你先别急。”
话虽如此,如何能不急。
她可真是他的灾星,自打她出现,他便屡屡身处困境,先是苗疆刺客,后又是盐井塌方,再后来太子诬陷,王后赐婚,公主陷害等等。这一桩桩一件件的麻烦事儿,都是因她而起,他却都毫无怨言地替她抗下了。
而今,更是替她挡下了毒箭,毫不犹豫的,下意识地就替她挡了箭。异地而处,她都未必那般决绝,她曾经也挺身而出护过他,但平心而论,她都是酌量后做出的决定,多了些得失,少了些本心。
回到病床前,望着那张病白透青还涔着细汗的脸,她心里忖道:
她何德何能,得他如此相待!?
她不过是一个落难公主,毫无利用价值。便是如今有几分姿色,在他面也是沟渠对明月,根本不够看。论品性也够不上贤良淑德,更是胆大包天,祸事不断。
她的眼眶红了红,淌出两行热泪,她抬袖拭了拭,泪中带笑,喃喃道:“我不好的,你太傻了,你不该替我挡了这一箭。”
顿了顿,她又哽咽道:“你对我这么好,我受不起,我一无所有,还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古言《王妃第二人格是白月光》求预收,感谢收藏~~~
太常寺卿嫡女苏婉蓉,上元节偶然落水,恰被泛舟湖上的安王救起,因而攀上了这门泼天的富贵亲。
所有人都说她这是祖坟冒了青烟。
然而,只有苏婉容知道,她这个安王妃,不过是个摆设罢了,安王的心里还住着一个白月光。
这白月光非但占了他的心,还害了他的命,让他年纪轻轻就去了。
苏婉容抱着安王的牌位,泪如雨下,“岚之,我不甘心啊。”
一觉醒来,苏婉容竟回到那年上元节,初见安王之日。
重活一世,她本想避开安王,却不知不觉又落入他的圈套。渐渐的她发现,她红着眼醋了一辈子,也恨了一辈子的人,竟然就是她自己。
而她上辈子之所以那般顺遂,也是因那人替她负重前行。
鬼马精分女X玉面闷骚王爷
PS:男主上辈子爱上的是第二人格,这辈子两个都爱。
☆、半夜发烧
她将他冰凉的手臂放入被窝,又掖了掖被角,呜咽声声,“我这么没用,又爱生事,死了倒也清静,你干嘛要替我挡。”
一听这话,单匀便不乐意了,“什么叫死了倒清静?田希月,你脑子果然是摔坏了。”
顿了顿,他瞪了姜月一眼,轻蔑一笑,不耐道:“这赢世安就这么好,让你自轻至此?还有,莫要哭了,听得我头晕,人还没死呢,哭什么哭,待死了再哭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