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那时候,你满院子吵着要寻兄长,一屋子侍者被你闹得人仰马翻,就差一把火烧了我那府邸。”
说到这里,赢世安侧过头来斜睨了她一眼,“无奈,我只得亲自将你带在身旁,这一带便是半载。”说完,他低叹一声,语气中似是还心有余悸。
一想到谪仙般的世安公子,曾被一小丫头日日相欺,姜月就忍不住轻笑出声,“当真是可惜,月娘这厢全给忘了。”
身下的人摇头叹笑了两声,便不在答话,只收紧了环在姜月腿弯的双臂,便踏着月色下山了。
秋日的深山冷风猎猎,此刻又是更深露重,衣着单薄的姜月将自己窝作一团,紧贴在世安公子精瘦有力的肩背上,慢慢地,困意袭来,头也不自觉地埋在她脖颈间,渐渐地,竟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路被温香软玉覆着,被暖暖的气息袭着,赢世安身子微微有些僵硬,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将环在姜月腿弯的手臂又紧了紧,才踏着急促的步子向山下走去。
是夜,赢世安把熟睡的姜月送回房后,又上到书房,立时修书一封,让卫林连夜送出。
十日后,太子萧正阳被爆结党营私,涉案官员全部停职查办,因涉案者众,一时间西梁朝堂掀起了一股腥风血雨。
几乎是同时的,赢世安也呈上了由北魏王发给西梁王的密函,信上言辞犀利,势要西梁王易储,以给北魏一个交代,并要求即刻放归世安公子。
还未从军粮亏空案的阴影中走出,又是两道晴天霹雳,此刻又失了党羽的庇佑,萧正阳当即被削了所有职权,太子之位也是形同虚设摇摇欲坠。
外面似是要变天了,竹苑却依旧岁月静好。
这一日,姜月身穿姜黄镶褐边深衣,手捧一碗鱼食,正闲适地围着几缸睡莲,逗弄着里面的鱼儿。
就在这时,一位红衣女子迈着急促的步子,来到了姜月面前。
姜月懒洋洋地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慢悠悠道:“公子今日不在,还请公主先回罢。”
瞧着她这会子的云淡风轻,荣阳公主俞加怨恨地瞪着她,瞪着,瞪着,她玉白的手掌往上一扬,作势便朝姜月甩去,“你这个贱人。”
侧身避过,姜月一把抓住她的右手,嘴角轻扬,“公主,请自重!”
荣阳公主抽回玉手,嫌弃地在衣裙上蹭了蹭,冷笑道:“我当真是小瞧你了,世安公子为了你,竟然不惜借北魏王来打压太子。”
冷哼一声,姜月回道:“我一小小婢子,岂会有此能耐?公主怕是还不知太子都干了些什么好事?”
“你莫要故弄玄虚,难道不是因为你?”
姜月摇头笑笑,“太子勾结北魏大公子,几次三番欲致我们公子于死地,难道说,我们公子便该生生咽下这口气来?”
闻所未闻,绝无可能!
太子纵然嚣张跋扈,待她却是极好的,他早知她心悦世安公子,又岂会暗害于他?
不可能!
“你休要胡说!太子岂会做出这等事来。”
姜月噗嗤一笑,将荣阳逼退两步,道:“公主怕是还不知,连你同大公子的联姻,也是他们的利益交换。”
连退两步,气势明显弱去的荣阳,心虚道:“你、给我闭嘴,休要挑拨离间。”
再逼近一步,姜月勾唇一笑,“公主何必自欺欺人,太子的德行公主难道还不清楚吗”
昂起高贵的头颅,荣阳睥睨着姜月,扯了扯唇角,神色厌恶地说道:“太子殿下也是你可以诋毁的?”
似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姜月把手中陶碗向着地上重重一扔,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她铿锵有力地说道:“萧正阳荒淫无耻、结党营私、草菅人命、里通外国,如此无德、无才、无能之辈,也堪称一国太子?”
被溅起的陶片惊得连退了几步,荣阳大声喝道:“你是疯了吗?”
姜月叉腰逼了上去,“没错,我是疯了,被你们兄妹给逼疯了。你们虽贵为公主、太子,却并非我的主人,你们一而再、再而三地欺我、辱我,便也罢了,竟还要绝了我的生路,实在太也可恨!”原本清亮的眸子此刻泛着火光,紧紧地盯向几步之外的荣阳公主,似是要将她看化了去。
避开她的盯视,荣阳轻蔑一笑,“一个婢女的命能有多金贵,若不是顾忌世安公子,本宫何至于如此大费周章。为了你,本宫可是求到了母后面前,让她赐婚于你,只为让你远了世安公子,别再给我添堵。为了你,丽娘也比原定的日子早死了几日。为了你,不该死的阮香玉也被我扔进了湖里,只因她帮了你。”
竟然是公主?
赐婚是公主,陷害她的也是公主。
她明明一直小心逢迎,为何她还是不愿放过她?甚至还要置她于死地?
姜月目惊口呆地望着荣阳公主,厉声道:“我看你才是真的疯了。堂堂一国公主,为了一个得不到的男子,竟然疯狂至此。”
顿了顿,姜月长长地叹了口气,又语重心长地说道:“我同公子清清白白,你这又是何苦?”
“清清白白?”
荣阳公主冷笑出声,“你可知,除你之外,没有女子近得了他三步之内?你可知,你来之前,他对我从来都是和颜悦色?你可知……”你可知,我不能容忍的是,他的身边站着这样一个你?
说完她伸手摸向广袖,“都是你!因为你,世安公子才厌了我。也是因为你,太子才会落到如此田地。”
说完,寒光毕现,一把匕首握在了荣阳手上,她提步向前,几个利步把姜月逼到了墙角,然后自嘲一笑,“本宫一早便该了结了你,便不会生出这许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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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常寺卿嫡女苏婉蓉,上元节偶然落水,恰被泛舟湖上的安王救起,因而攀上了这门泼天的富贵亲。
所有人都说她这是祖坟冒了青烟。
然而,只有苏婉容知道,她这个安王妃,不过是个摆设罢了,安王的心里还住着一个白月光。
这白月光非但占了他的心,还害了他的命,让他年纪轻轻就去了。
苏婉容抱着安王的牌位,泪如雨下,“岚之,我不甘心啊。”
一觉醒来,苏婉容竟回到那年上元节,初见安王之日。
重活一世,她本想避开安王,却不知不觉又落入他的圈套。渐渐的她发现,她红着眼醋了一辈子,也恨了一辈子的人,竟然就是她自己。
而她上辈子之所以那般顺遂,也是因那人替她负重前行。
鬼马精分女X玉面闷骚王爷
PS:男主上辈子爱上的是第二人格,这辈子两个都爱。
☆、出使南诏
语毕,她提着利刃对准姜月前胸就是一刺,眼看那刀锋已然近了身前,电光火石间,姜月往后一仰,堪堪避过一击。
闪躲中,姜月踉跄地扶上一旁的水缸,还未站稳,公主又提刀逼了上来。情急之下,姜月将水缸往公主的方向一掀,一缸子的水全泼上了公主华丽的衣裙,水缸应地砸出一片狼藉。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荣阳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她抓了抓发髻间的浮萍,抹了把脸上的污水,再抖了抖衣裙上的碎片,然后怨恨地望向姜月,“今日本宫不杀你,实在难解心头之恨。”说完,她又举着匕首欺身向前。
见此情形,姜月飞快地拾起一块长条瓷片,隔着袖角握紧后,将锋利的一头对准杀意四起的荣阳公主,大声劝道:“公主贵为金枝玉叶,当真要同我这婢子鱼死网破吗?”
一个小小的贱婢,竟敢威胁她,简直是岂有此理。
“你、敢!你可知伤了本宫的后果?”
姜月冷笑两声,事到如今,她还有何不敢?
“一直以来,我念你是公主,纵然你欺我、辱我、贱我,我也是让你、忍你、敬你,饶是如此,你还是处心积虑想要害我性命。既如此,我还有何所惧?”
又有谁生来便是恶人?
若不是她的出现,将她所拥有的一切,搅得一团乱麻,她何至于此?
尊贵如她,何至于同一个贱婢一般见识,何至于变成这般连她自己都厌恶的模样?
荣阳公主冷漠地望向姜月,“要怪便怪世安公子心悦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