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头对上唐白略微好奇的眼，他勾唇道：“我妈刚才在群里念叨，说你好久没去我家吃饭了。”
唐白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眼：“老是去叨扰也不好, 你也知道的，我和北景毕竟不是真的有什么暧昧。”
顾南望瞅着他, 心道, 你和我有就行了。
他收起手机：“周末去一趟吧, 李教授好久不见你，怪想你的。”
被李教授喜欢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但唐白还有有些踌躇：“真怕有一天阿姨知道了一切以后, 会对我很失望。”
顾南望瞥了他一眼：“不会的, ”他说着抬手揉了揉唐白的头：“没什么好担心的, 一切有我。”
这话很令人安心，说话者的语气坚定而温柔，唐白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
一眨眼就到了周末。
唐白这周是正常休息，他基本耗费了整个白天的时间在家里为美术比赛决赛做准备。
随着新家的所有物品一样一样配齐，他现在已经不需要再留在美术馆的画室里画画了。
虽然画室里什么都好，但是这种相对更密闭更幽静的环境, 更让他能静下心来。
看了看时间，已近下午四点。
唐白收起画具，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
准备关门的时候，一个小眼睛胖嘟嘟的男人往他这边走过来。
唐白以为是隔壁邻居，笑着对他点了点头：“你好。”
男人看了他一眼，然后目光顺着往他房内探了过去。
这举动让人很不舒服，唐白迅速拉上门，然后锁了起来。
男人眼神飘闪了一下，走了过去。
在电梯前等电梯的时候，唐白忍不住又扭头看了眼刚才那个男人。
他站在隔壁的房门口站着，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手里的手机，像是在等人。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
唐白收回视线，心头估摸着，对方应该就是隔壁人家的朋友吧。
他熟门熟路地到了顾南望家里。
李北景来给他开了门。
这个点，顾南望还在美术馆里没下班，他便很自然地跟着李北景进了她的卧室。
李北景知道这阵子唐白比较忙，两人也快小半个月没有凑一起聊天打闹了。
她因为最近唐白微博换头像的事情，心里头早已经好奇的不得了了。
好不容易唐白过来了，自然就抓着人不放，非要唐白给他说清楚原因和来龙去脉。
这个头像上的另一只手是谁的，李北景用脚底板猜都能猜到。
尤其是，她一提起这个话题，唐白就笑的一脸害羞，低着头不看人了。
但不管她怎么盘问，唐白除了认了那个人是自己暗恋的家伙外，其余信息怎么都不肯透露了。
李北景对唐白很失望。
她噘起嘴：“小白啊，你这样太不厚道了，咱们之前可是说好的，无话不谈的！”
唐白抬起头，态度很坚定地说：“如果你问有关我的事情，我都可以说，但是如果涉及到他的隐私的话，就不行了。”
好在李北景也不是真的要探究什么。
她就是那种典型的想一茬是一茬、大大咧咧的姑娘。
唐白不肯说，也没继续在那些问题上纠缠。
“那你们现在这样子，到底算不算谈恋爱？”
这也是李北景最关心的问题。
不问还好，一问唐白的脑袋又垂了下去。
李北景试探着：“不算……吗？”
唐白的声音有点闷闷的：“其实我也不知道，应该还不算吧。”
李北景：“……”
她“嗖”地从床上跳下来，蹲在唐白面前：“那你们画这个，还拍照算什么啊？”
“那你们还维持那种关系吗？”
“哪种关系？”
唐白还没来得及回答，门被人从外面推开，然后顾南望半个人就探了进来。
李北景：“小白你为什么每次进来都不好好关门？”
唐白：“……”
顾南望：“关上门然后说一些我不能听的话题么？”
唐白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
李北景翻了个白眼，站起来：“是不是妈做好晚饭了？”
顾南望：“嗯。”
唐白飞快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跟上顾南望：“哥，你刚回家吗？”
唐白声音很小，顾南望回答的声音也不大。
两人肩并着肩往前走着，莫名让跟在身后的李北景有一种自己插入不了他们谈话氛围的感觉。
等等，刚才唐白是在叫顾南望“哥”么？
李北景眉间蹙了一下，又觉得唐白喊得应该是“顾大哥”。
·
今天顾父不在，餐桌上只有李教授，李北景，顾南望和唐白四人。
正好男女分开，两两对坐。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李教授是希望自家女儿和唐白坐一块。
但儿子速度太快，在她开口之前已经坐了下去。
李教授实在是不好意思当着唐白的面要他们换一下，便只得这么吃着。
席间，李教授手脚并用暗示了好几回李北景，可惜她这个“榆木”脑袋的女儿，一直都很专注地吃吃吃，倒是那个平日里不甚积极的儿子，挺上道的主动搭了好几个话题。
餐桌上也不显冷清。
中间移动菜盘的时候，唐白衣袖上不小心沾到了一点汤汁，便起身去洗手间处理。
侧头确认唐白进了洗手间后，李教授立刻不满发表意见：“李北景，咱们作为新时代的女孩子，能不能主动点？”
李北景嘴里塞满了东西：“？？？”
李教授：“我刚才餐桌上聊了这么多有意义的话题，你有没有在仔细听啊？！”
李北景用力咽下东西：“你那些话题与我有关吗？”
李教授：“……”
李教授压着嗓音，苦口婆心：“你看看，自打唐白第一回 来我们家到现在，又好几个月过去了。很快，你就会迎来你28岁的生日，你能不能在你生日之前，稍微与他有点进展？”
李北景眨眨眼：“妈，你的进展是什么意思？”
李教授几乎咬牙切齿：“让他变成你的男朋友啊！”
顾南望突然轻笑了一声。
李教授瞪他：“你笑什么？”
顾南望敛起笑容，一本正经：“其实我倒是挺有进展的。”
李教授：“你有有什么用，你又不能给我把人娶回家！”
顾南望：“……”
李教授气的肝疼，抿着嘴给自己夹了筷菜缓一缓，刚放下筷子，就想起个事：“洗手间里的洗衣液是不是又没了？”
她下句还没出，就看到坐在侧面的儿子站了起来：“我去拿瓶新的。”
李教授：“你知道新的在哪不？”
顾南望头也不回往洗手间方向走过去：“洗手池下面柜子里。”
李教授转头过来继续瞪视李北景：“你看你看，你哥现在都比你合我心意了！”
李北景完全无视母亲一脸怒其不争的表情，继续埋头大吃。
李教授心中突然充满了有种再也不想为女儿婚事努力的疲惫感。
她看了眼儿子的背影，又立刻打消了之前的念头。
如果李北景不行的话，顾南望更不可能了。
还是继续捏软柿子吧。
李教授说这最后几句话的时候，顾南望已经悄声进了洗手间。
但那些说话声还是一字不漏地落尽了他的耳朵里。
老房子的隔音，果然太差了。
顾南望心中越发坚定了要搬出去住的决心，不然以后……
唐白也听到了外面的谈话，已经从洗手池下方的柜子里拿了新的洗衣液。
他微弯着腰，正在拧上面的盖子。
顾南望转身落锁，然后三两步走过去，站在唐白身后，将人虚虚半笼着，脸几乎贴在他的耳朵上。
“听见李教授说的没？”
“什么？”顾南望这一声靠的近，气息全灌在他脖颈和耳朵上，那几个地方又痒又热的。
唐白忍不住偏了下头，想要避开一些。
顾南望见他想逃，手臂收拢，直接抱上了他细痩的腰。
两人前方就是镜子。
镜子中很直接地呈现着顾南望从背后紧紧抱着唐白的画面。
唐白看了眼镜子，脸一下就红了个彻底。
顾南望着实喜欢唐白脸红的样子。
或者说，他现在看唐白什么样子都觉得很好看很可爱很喜欢。
但这些里头，还是脸红的时候最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