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心不觉跳了好几下。
电话那头,唐诗蔓声音兴奋:“他好多年不回国了,说月底回来之后要停留大半个月,就在你们那儿,我就想着到时候
“妈,贺爷爷叫什么名字来着?”唐白开口的声音都在发颤。
唐诗蔓一愣:“咦,你不记得了么,你贺爷爷就是贺之行,那个特别有名的华人画家的。”
唐白猛地从凳子上站起来。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一件有可能可以逆转Season当前所处困境的事情。
唐白第一次见到贺之行的时候,他还在念初中。
他那时候刚开始喜欢画画,对于知名画家以及个人风格等都不了解。
贺之行教授他画画的时候,他一直以为这个贺爷爷就是个普通的画画老师,从没有想过,这个看似其貌不扬,说话和和气气的老头子,是享誉国际的大画家。
爷俩闲暇聊天时,唐白听贺爷爷说过一段往事,一段与他母校有关的往事。
贺之行也是C大毕业的,只是他成名后,因为一次误会与母校结了点不快。
当时的校长和系主任特别清高,无论如何也不接受他的道歉。
贺之行那时候正攀在高峰,一气之下宣称与母校决裂,之后所有学校的活动也绝不参加。
即便后来C大换了为人处世更为温和的校长和系主任,他也没有松口过。
这么僵持着,就僵持了几十年。
时间久了,众人也就忘了贺之行原来也是从C大出来的。
但贺之行本身,却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一件事。
只是老爷子傲气了一辈子,要他主动去拉下这个脸,确是绝不可能的。
唐白想到这里,心砰砰砰地跳动着。
贺爷爷不可以,但是他可以啊!
他和顾南望都是C大毕业出来的,由他们做中间人做缓冲,促进双方和好。
这样不光学校能迎回一个大佬学生,贺之行也能完成这个一直以来的心愿。
而Season,也有机会在这场美术馆与美术馆的展览中赢回一城!
·
第二天。
唐白因为值班的缘故,比寻常晚了一些到美术馆。
他刚进办公室,就感觉到里面气氛不对。
宋韵看到他,立刻朝另一侧戳了一下。
隔着窗户的走廊里,顾南望和时柯林面对面站着。
从里头往外,只能看到顾南望的脸。
那脸上的表情,绝对不是什么高兴。
宋韵捂着嘴巴:“时柯林早上一来就和顾馆长起了冲突,你说他到底是什么背景啊,这么天不怕地不怕的。”
唐白不会在人背后说事,只摇了摇头。
窗外的两人似乎进入了僵持,顾南望的脸色越发难看。
那双平日里就很锐利的眼眸此刻看上去几乎能将人冻住。
也亏得时柯林能坚持住。
唐白在里面坐了一会,有些坐不住,靠过去敲了一下窗户。
顾南望抬起眼皮,见是唐白,便伸手拉开了窗户。
“馆长,我有件事想和您说,是有关贺老师的。”
他话音刚落,时柯林也转了过来:“贺老师的什么事情?”
走廊里很快变成了三个人。
唐白道:“我在想,如果我们能劝服贺老师将这次展览的钱捐给C大,作为美术类学生的一个奖学金的话,能不能在现在舆论一边倒的情况下,扳回一城?”
顾南望眼里露出细微的错愕来。
“不可能!”时柯林斩钉截铁道,“贺之行与C大交恶多年,出了名的讨厌C大,怎么可能会愿意将展览的钱捐给学校?”
唐白道:“万一其实贺老师非常想要和C大和好呢?”
时柯林摇头:“即便他想要与C大和好,那我们以什么立场来劝说他呢?”
唐白微笑:“我既然这么说了,自然是有办法的。”
别人没有立场,他却有。
不说他家与贺之行的交情,甚至于只需要他同贺之行的交情,都能劝说老爷子同意这件事。
而且贺之行根本不在乎展览赚到的钱,到他那个年纪,得偿所愿才是最大的满足。
·
快下班的时候,詹奕辰打来电话,说他研究生的一个项目拿到了奖金,要请客吃饭。
詹奕辰这个项目做了很久,很早之前就说定了这一顿饭。
唐白不好拒绝,只能去了。
厉珩果然也在。
自打上一次两人谈过之后,厉珩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詹奕辰和唐白租住的房子里。
这么普一见面,还是有些尴尬的。
好在詹奕辰知道内情,特意把两人分开坐了。
唐白本就不是很擅长聊天的人,这下子两边都不是熟悉的人,话就很少了。
他从进来开始,一直都沉默吃着东西,心中盘算着等过半之后,随便找个借口早点回去便是。
今晚詹奕辰的未婚妻也来了,一定会跟着未婚妻回去的,也不用他等着帮忙。
宴席过半,坐在唐白左手边的人起身去接电话。
唐白低头看了看手机,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正准备和詹奕辰打个招呼提前开溜。
突然,一杯葡萄酒就这么摆在了他的面前。
唐白一愣,转过头,见厉珩喝得两颊绯红,坐到了他旁边的位置。
唐白微微蹙了一下眉。
这边都是詹奕辰的朋友,他不想和厉珩在这种环境里闹什么不愉快。
唐白尽量压低声音:“厉珩,你注意点。”
厉珩哑着声,眼眶发红:“怎么,现在我连请你喝杯酒都不可以了?”
唐白抿唇:“我不喝酒。”
厉珩直勾勾看着他的脸:“就一杯,当我求求你,好不好?”
唐白:“……”
他严厉道:“我喝了又能怎么样呢,我那天晚上不是已经说的很明白了么?还是说,我喝了这杯酒你就释怀了?”
厉珩咬着牙:“不可能。”
唐白:“……”
厉珩浑身都是酒味儿,显然喝了不少。
和喝多的人最是无法沟通。
这时候詹奕辰刚好举着酒杯过来,唐白飞快起身,和詹奕辰说了几句后往门口走去。
厉珩一直盯着唐白,见他走出去,立刻追了出来,在走廊里拉住了他。
幸好这一间包厢在酒店走廊的最深处,除了服务员之外,不会有别人过来。
厉珩抓的紧,唐白废了好大的劲儿,才甩开他。
“厉珩,你能不能不要这样?”
“我不这样的话,那你会不会喜欢我?”
“……”
唐白揉了揉刚才被厉珩攥地发疼的手腕。
他现在特别想送给厉珩网络上很多人喜欢的一句话。
——我到底哪里值得你喜欢,我改好不好?
唐白软下声音:“厉珩,我们之前也说的很清楚了,我们之间不可能的。”
厉珩喝了酒,脑中热血沸腾,见唐白态度放软,眼睛又红了一些,靠了上去:“但是我是真的喜欢你。”
扑面而来的酒气让唐白很不舒服的往后退了一步。
厉珩见唐白退,立刻又往前。
唐白又退,他继续往前靠。
唐白直觉不该这么和厉珩纠缠下去。
对方于喜欢他这件事情上一直都不大讲理,更何况这会儿喝了酒,脑子不清楚。
他飞快闪身,换了个方向,冷静道:“我没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我要回去了。”
说完,就要往前走去。
厉珩拦住他:“别的不说,脸呢?我就是喜欢你的长相,喜欢你身上所有的一切。这些不就是实打实的,我眼睛看到的东西么?”
唐白原先还算温和的态度在听到这一句之后,突然变得尖锐起来:“抱歉,如果你只喜欢这些的话,那我们之间更不可能了。”
厉珩一愣:“为什么?”
“我不喜欢别人因为我的长相喜欢我。”
“唐白。”
唐白浑身一震。
僵硬转身。
顾南望穿着一件长款风衣,正站在距离两人不足十米的位置。
头顶泛黄的光将他的轮廓分明的脸照的如同一个古希腊雕塑。
顾南望看着他:“走吧,我也刚结束,带你回去。”
“你们……”厉珩几乎目眦尽裂。
唐白有些犹豫地看了眼厉珩,最终转过身,往顾南望那边走去。
唐白和顾南望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走廊里。
这时候,从包厢里突然走出来一个脸上带着疤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