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阔皱了皱眉,怎的每次路过,遇见这丫头都是见她说这话?
每次也没点儿新的花样。
无趣得很。
“与我何干?”祁阔摆袖转身要走。
巧儿见状,有些慌忙地拽住了他的衣角。
“三皇子……”她的声音好不悲痛。
祁阔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戴漪明明是祁奕所心悦的女子,与自个儿毫无干系,只是……为何却摆脱不了这个小小的丫头?
“起来。哭得脏死了。”祁阔沉了沉脸。
身边的随从早就看不下去了,忙上前递上了帕子。
并暗自感慨自家的三皇子殿下竟是能容忍一个小小的侍女这般纠缠……
此情此景实在诡异至极。
与此同时,整座掌心楼轰然倒塌。
一片废墟。
东宫。
初亦调整了一下复杂的情绪,推开门。
“殿下。掌心楼走水了,戴小姐她……”
祁奕缓缓顿笔。
“人寻到了?”
初亦沉默,随即摇了摇头,道:“只见着了伤势极为严重的百里姌,她曾交代,危机时分,是戴小姐将她推出来的。”
祁奕手中的笔不自觉折断。
她不是说过欢喜之人乃是祁国太子么……
如今他好不容易披荆斩棘地入了皇城,答应了慕容衍的赌局,做了这祁国太子……
只是为何重逢之时戴漪却是用那份冷淡的眸子注视着自己?
如今……尸骨未寻……却是要问,都无处问了罢……
他不自觉攥紧了拳,指间渗出了血,眼眸中尽是懊悔。
若自个儿早一步认识她该多好……
作者有话要说:戚戚昨天买的青李子一天的时间热成了大红色烂掉惹QAQ,还有杏子也直接烂掉了嘤嘤嘤
41°的高温不是盖的(っ╥╯﹏╰╥c)
第46章 山水再遇
戴漪扶了扶墙, 四周寂静得不像话。
她叹了口气, 回想起阁楼轰然倒塌的那一瞬,百里姌伺机推了自己一把,头也不曾逃离的情景。
很好,这个仇她记下了。
她一向不喜欢吃亏,这回,她第一次那么想要一个人付出代价。
思索罢, 戴漪凝眉,扶着沾了不少水汽的墙面, 凹凸不平的触感粗糙得很, 她轻轻咬了咬舌尖,努力集中精力往前面还有一丝光亮的甬道走去。
“滴答。”
“滴答。”
“滴答。”
细致入微的声响, 一点点叩击着她最后的心理防线。
戴漪垂了垂眼帘,滑坐在地, 靠着墙面,总觉得这条暗道实在难以走到尽头。
意识昏昏沉沉之际,她恍惚听到了一声叹息:
“你不该来这儿的……”
戴漪费力地睁开眼,只见自己周旁晃晃悠悠的,有些漂浮不定。
她惊得坐直了身子,竟是发现自己身处山水之间,云雾袅娜,一行小舟叠荡在水面之上,稍有不慎便能落入水中。
“醒了。”执篙人一袭布衣,不曾转过身。
戴漪满怀警惕地注视着他, “你又是何人?”
“时隔三年,竟是不认得我了?”那人轻笑一声,依旧没有转过身。
声音倒是熟悉的很。戴漪咬唇,费力地撑着自己起身,走近他。
湖畔的竹林带起的风掀开了他帽檐的一角,微微露出了线条分明的侧颜,冷冽至极。
戴漪一时间双眸睁大,有些难以置信,“夫子……”
“回去坐着,还有一会儿便到了。”岑一嘴角噙着淡淡的笑,长身直立,继续摆渡。
不过多时,天上便下起蒙蒙细雨。
“夫子为何会出现于此?”戴漪有太多的不解,这段时日她的生活实在被太多琐事充满,一时间疑团重重,无法解开,更无法细细思考。
“你倒是个小没良心的,是何样的语气?若没了为师,你怕是要葬身火场。”岑一说罢,搁下长篙,揭下竹笠,朝她扬袖。
只见戴漪不搭理自个儿的手,兀自起身上了岸。
岑一抱臂望着她渐渐加快的脚步,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她的身量,三年不见,倒是长得愈发出挑了。
悄然挑起唇角,岑一紧步跟上。
“好歹师徒一场,还不等等为师?”
戴漪仰首,望着不远处的花树纷纷扬扬落下的花瓣,不由得抿唇。
“如何,可是喜欢?”岑一见她驻足花树下,长裙曳地,点缀了些许瑰色花瓣,愈发衬得动人。
戴漪侧过首,“夫子还不曾告诉我,为何会出现在此?”
“为师便住在此地。”岑一抱臂,从容不迫答道。
戴漪一脸诧异,眼中是怀疑和警惕。
紧接着,她缓步走近岑一,接着慢慢抬起右手,抚上他的侧颊,眼中是说不清的清澈,却因着倾城的面容愈发的惑人心神,“夫子……”
戴漪轻声呢喃,眼中的说不清的目光似乎想透过岑一的眸子看到一些什么。
“怎的这般主动了?”岑一有些诧异,下意识要后退几步。
戴漪踮起脚尖,抬手彻彻底底移到了他的耳畔,紧接着便使了些劲儿。
岑一微微瞪大眼,身为堂堂十里八乡的远近有名的夫子的他——竟然被自己的学生捏了脸。
戴漪恢复到面无表情,又拉了拉他的皮。
岑一眨了眨眼,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又被她捏了好几下。
戴漪判断完毕,松手回袖,心下长长舒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凌焕用人面红妆伪装的。
见戴漪脸上明显的神情变化,岑一来了兴致。
一来二去问了好几遍,才从戴漪那里得知了关于凌焕的消息。
岑一的脸色由原来的轻松转换为凝重,“人面红妆,乃是前朝元国的元汣王爷精通的技艺,早早便已经失传……”
戴漪蹙眉,先前考文史的时候的确读到元国……只是这位王爷实在是个谜。
“可是有何由来?”
岑一摆袖,继续往湖畔前走着。
戴漪见状,赶忙跟上,“夫子,我错了,劳烦你说说,可好?”
岑一难得见着戴漪这般让步的小皮模样,忍不住勾唇:“也罢,为师便同你讲上一讲。”
“一百年前史上元国、越国、林国,此三国纷争不断。其中元国控朝能力的便是那位唤作‘元汣’的王爷;而越国,也就是后来的越帝苏相与,他先是夺了林国……再后来,有人道元汣因着追寻一个女子,放弃了与越国争夺最后的皇位,烧毁了所有关于‘人面红妆’的药用根本……”
戴漪拢了拢袖,“既是烧毁了所有根本记载,凌焕又是如何得知此方的?”
岑一抿唇,仰首望着天,长长地叹息:“如此,怕是与越帝的那位国姝娘娘有关了。”
戴漪闻言,蹙眉,“那位娘娘……据说容颜实在绝色,才被越帝封号国姝……她可是与元汣还有何渊源?”
岑一顿了顿脚步,摇了摇头。
戴漪的眼中晃过几分失落,垂首,“如此,夫子都不曾知晓破解之方,怕只怕日后有些难办了。”
话音落下,岑一的脸色有些难堪,“你还打算回到祁国皇城之中去?”
“我……”戴漪启唇,还欲回答,却被来人打断了。
只见迎面走来三三两两的妇孺,热情地同岑一打招呼:“岑夫子,这位姑娘是……”
“吾家小妹。”岑一拱袖,彬彬有礼答道。
众人打量着戴漪的面容和身量,不由得啧啧称赞,“如此倒是可人至极,不知岑姑娘可曾许配人家?”
闻言,戴漪脑中警铃大作。
她看着不远处整齐罗列的房屋,显然是被岑一带到了一处村落之中。
总觉着自个儿被人拐着弯儿地往坑里头带是怎么回事?
戴漪咬唇,抬袖掩面,只怕是越解释越错。
“哟,倒是害羞了,莫怕,你的婚事陌大娘替你留心着呢。”其中一个笑得爽朗的妇人上前,亲昵地搀着她的手臂。
戴漪憋红了脸,卯足了劲儿竟也是挣脱不开。
不愧是……做农活儿的,手劲儿自个儿就是与她比不得的,戴漪想到这儿,只能将目光投向岑一。
不料岑一竟是负手身后,神情恣意,“如此倒是多谢陌大娘了,不过得看看是否合吾家小妹的心意,若是不相与,便是枉费了大娘的一番心思。”
“不麻烦不麻烦,那我便去张罗了。”陌大娘摆了摆袖,拉着自家的小儿一同往田埂那边的小屋乐呵呵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