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与将军解战袍+番外(33)

元禾尽忠职守地在令华殿等到他醒,第一时间转告了阮羲的话,将人带到长泰殿。

卞有离不知道阮羲找自己做什么,匆匆感到长泰殿,身上还是和衣睡下时的白袍,因为没顾得上收拾而留有一点褶皱。

好在衣服料子比较高级,他本身长得也好,才不至于显出狼狈来。

到了长泰殿后,元禾自觉地停在门口,卞有离自己进到里面找阮羲:“泽安,什么事?”

阮羲从椅子里走下,给他整理了一下一下衣裳,然后面对着他欲言又止,似乎在踌躇不决。

“怎么了?”卞有离又问一遍。他才醒,草草洗了脸就跟着元禾过来,眼神还有几分朦胧,在房间灯火下更显得迷离。

让人不禁想到初次见他时,那惊为天人的恍惚。

阮羲还是没说话,专注地给他整理衣裳,手不经意移到他腰间的佩剑上时,便止住动作,凝神看着这柄剑。

宫里有不得携带兵器入内的规定,这天下间,能大大方方出入内宫的武器,也就只有雨施剑了。

这是一直流传于王室中的宝剑,被赐予此剑之人,意味着其在王城有无上权势,宫中侍卫,谁也没资格拦下它。而每代君王驾崩后,该剑会被持剑之人还于新君,再等下一个主人。

这剑,曾经,阮羲是打算留给江延的,因为他觉得自己与江延的情分堪比手足,只要有契机,绝对能够托付此剑。

可是,从什么时候起,好多事情都不受控制地变了。

变故来得莫名其妙,毫无征兆,等当事人反应过来,才发现程度已经太深,距离已经太远,深得难以逆转,远得不可违抗。

阮羲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然后就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你不是要去找江延吗,我和你一起。”

“什么?”卞有离对阮羲的内心活动丝毫不知,闻言立即表示出了惊讶,“你怎么能和我一起?”

“为什么不能?”

卞有离皱眉:“我要找江延,肯定是要远离琼宁的,说不定还得带人去打仗,到处都是危险,如何顾及你?”

言下之意,路上不会太平,你去添什么乱,我又没法分心照料你。

这嫌弃的理由给得如此坦荡,阮羲不由无奈一笑:“不用特意顾及,我又不是文弱书生,难道一上战场就会被风吹倒不成?”

“不妥,”卞有离想了想,仍然觉得不好,继续拒绝,“如今连江延在哪儿都不知道,你贸然离宫,谁知道会怎样呢?”

虽然没看出什么危险,但宫中无人坐镇,如果真发生什么意外,那可就是连补救的机会都没了。诚然,卞有离是不曾在宦海沉浮,但这些常识,幸而还不缺。

阮羲眼中浮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情绪,语调似乎有些深意:“真要怎样,我在何处都没什么区别,该招架的,也不会因为我离开王宫就有所变数。”

卞有离看他的样子好像很坚决,心中十分不理解,但劝又劝不住,仔细思索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一个突破口:“那你是不是该问过太傅再决定?”

在卞有离看想来,张太傅那样的人,是不会允许一国之君随意出宫这种事情发生的,这毕竟非同小可,危险太大,稍有不慎就难以挽回。而阮羲一向敬重太傅,自己劝不了,太傅的意见阮羲应该会听。

未料阮羲听了后只是赞同地点了点头,便叫来外面的元禾:“元禾,你再跑一趟,去告诉太傅一声,就说孤决定和卞将军一起出宫找江延的下落,宫中之事请他多多费心。”

元禾利索地答应下来,然后道:“将军休息到刚才,都还没有吃过东西,奴婢已经让人准备好饭菜送到令华殿,将军莫忘了用饭。”

阮羲赞许道:“辛苦你了,孤待会儿就陪将军去。”

等元禾的身影从殿中消失,卞有离犹疑地看向阮羲:“你觉得太傅不会反对你?”

看他这模样,胸有成竹,像是根本不存在被驳回的可能性。

但是没有道理啊。

阮羲却干脆地点头:“太傅肯定不会拦着我。”

“你确定?总得有个原因。”

“确定,”阮羲笑道,“原因你就别管了,等着看结果就是,饿不饿,我跟你去吃点东西。”

第三十六章

卞有离其实没什么心情好好吃饭, 他更想赶紧确定一些事情,尽快带人去打探江延的下落。但架不住阮羲非要拉他去令华殿,也只能无奈地跟着回去。

虽然脚步不停, 卞有离心里却还在想着怎么样拦住阮羲的离宫, 以及太傅不阻止阮羲的原因。

到令华殿后, 桌上已经摆好了丰盛的菜肴,阮羲把已经神游天外的卞有离按到桌前坐好, 然后盛好饭端到他跟前, 殷勤地递上筷子:“你先吃, 我去拿个东西给你。”

说完, 阮羲便径自起身进到内殿。卞有离手里被塞进一双筷子, 茫然地看了眼阮羲的背影,不知道他去做什么, 猜不出来, 也就懒得去管了。他习惯性端着碗慢慢地吃了一口, 又开始思索,该用什么理由让阮羲打消亲自找江延的念头。

看这情形, 太傅那边是指望不上的, 但就这么轻易地算了,那肯定是不行的。

谁知道路上会有什么人,生什么事呢?

但凡有半分不妥, 如今荆国尚未立储,朝堂局势不明,那可真是惹下了弥天大祸。

万一找不到江延呢?万一被洛国人知道阮羲行踪呢?万一中了圈套呢?

全都可能是未知的变数, 每一个都不容小觑。

卞有离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想得这么多,而且想法近乎悲观,不过在这个问题上,他不愿冒一点风险。

在这相当之苦恼的思考过程中,进洛国前夜算的那个卦蓦然浮现在卞有离的脑海里。

那日的疑惑随之浮上心头:是我算错了吗?

然而那是学了许多年的东西,熟记于心的程度绝对不低,甚至是几乎快要成为本能的算法,怎么会出差错?

可是,如果不是出了错,为何……

地上突然发出接连两声脆响,原来是卞有离不知何时松了手,握着的两支镀银竹筷一下掉在地上。

卞有离没感觉到筷子已经不在手里,闻声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低头打量寻找声源。

“怎么了?”阮羲的声音传来。他以为出了什么事,急走几步从一旁过来察看,就见只有一双筷子在地上,而卞有离呆呆地抬起头看向自己。

阮羲在筷子和卞有离之间环顾一圈,不由失笑,然后蹲下捡起筷子放到一边,另拿了两支给他。

卞有离乖乖接过,然后探头看着阮羲的手:“你去拿什么了?”

从令华殿拿东西,还神神秘秘的。

名义上,这令华殿好像是自己的住处吧?卞有离这么想着,好似全然忘了自己之前的抵触一般。

阮羲伸出手,给他看自己手里的物件。

是一枚通体莹白的玉佩。

因为阮羲去拿之前说过是给自己的,所以卞有离看后一愣:“给我这个做什么?”

还以为是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者是令华殿里没被自己注意到的物件,例如弓箭或者兵书之类的,没想到是枚玉佩。

阮羲向他解释:“你离宫之前,我说过要择一白玉赠你,那朝服上的赤玉同你不相配。”

卞有离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自己穿上朝服后按例配戴赤玉,然后阮羲说不好,等回来给自己找个好的。

但一枚玉佩罢了,着实不必放在心上的,一不小心,说不定要引人编排。

因此卞有离道:“荆国将军的朝服都佩赤玉,独我例外,又是何必?”

虽然不大知晓朝中事务,但是服饰既然早都定了规矩,只因为私人缘由就去打破,到底不妥当。

阮羲却不以为意:“那些将军都是随便一封而已,服制无关紧要。这块玉是我在库里特意挑的,送你再好不过。”说着又向前递了递,期待地看着卞有离。

卞有离本来还要拒绝,但被阮羲的眼神一看,顿时无奈,只得从他手里拿过玉佩。

一拿过来,卞有离就知道这不是凡品,只见其品相似雪若云,触之莹润,透光而望,纯粹得不含丝毫杂志,借着纹理恰到好处地雕琢出了一个形状,工艺水平也是登峰造极,实在算不可多得的珍贵之物。

不过玉上的形状十分古怪,卞有离仔细观察良久,才看出了一点门道,好奇地问:“这玉佩上刻的,是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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