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与将军解战袍+番外(22)

两千人,一半不到,就难免少了点。

但此行不是光明正大的出战,卞有离也知道,人越多,隐匿的难度就越大,危险和麻烦也就越多。

两相为难之下,真不知如何抉择。

所以他只是盯着名册,良久沉默。

明察突然出声:“将军,我有一个想法。”

卞有离思绪被打断,顿感意外,颇有些好奇地看向他:“你说。”

明察点点头,道:“我想,咱们之前制定的计划,由我带领一队人暗随将军之后,细想起来,有些纰漏。”

卞有离一怔,连忙问道:“有何纰漏,你快讲。”

明察:“由我带领一支队伍暗自跟着将军,是为了保证洛国不能危及使团。咱们原先想的是,若洛国没有动作,当然很好,若他们心怀叵测,我们也有所应对。”

卞有离愣了下,随即若有所思:“你带领一支队伍……”

闰六没想明白,但他现在也懒得想,索性直接打了明察的胳膊一下,催促道:“你卖的什么关子,赶紧说。”

明察抽回手瞪他一眼,继续道:“不错,将军也看出来了,只有我们一支队伍,这就是纰漏。”

卞有离此时也想通了,顿时一拍手掌:“那就分两路!”

明察微笑赞同:“对,我们分两路。如果出事,洛国肯定会对使团周遭严加盘查。只要他们查出一队,就会放松警惕,但肯定不敢明着阻止,只能集中精神在这支队伍上。”

卞有离也笑道:“那我们的另一部分人马就很自在了。”

最主要的是,他们原本制定的计划就是两千人一队,这样一来,一支队伍仍然是两千人,另一支虽然多出一些,但也没有很大的偏差,那么之前所做的防范也都不会白费。

闰六这下才反应过来,震惊地瞧着俩人:“将军,你们是要,把咱们的人都带上?”

卞有离颔首:“确有此意。一队两千人,数量并没有什么变动,只不过多分一个将领带头罢了,大家准备好的事宜,也都还可以用得上。”

既不用担心人数过多而使得队伍太过显眼难以隐蔽,又能给所有人机会,两全其美。

解决了这件事,卞有离明显松了一口气。他对俩人浅笑道:“那就这样,明察在前,闰大哥你在后面跟着,距离不要太近,慢慢走。”

闰六一惊:“我不是跟着将军吗?”

“不用,”卞有离笑道,“我自己跟着江大人即可,人多了也不方便,再说还是领兵的事情重要些。”

闰六想了想,也觉得有理,便答应道:“那就都听将军安排。”

卞有离手指在名册上轻轻划过,一个一个名字,整齐有序地排列其上。

而外面整装待发的兵士,也正如一柄柄整齐拜放的利刃,等着出鞘,闪出自己的凛凛冷光。

明察又问临行前,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卞有离思索片刻,说让他们想办法弄点好的伙食,再把粮草确认几遍。

“临走前犒劳一下兄弟们,这件事交给你们几个去办吧。我还要去见见江大人,”卞有离拿起名册递还给明察,轻声道,“我想,不用几日,我们就能出发。”

第二十三章

卞有离第一次去拜访江延,没什么常识,因此顺理成章的,他扑了个空。

到江府之后,看门的小厮懒懒地对卞有离的车夫道:“我家大人没事不来这里的,你们要见他,只去太傅府就是,保管找得到。”

车夫回来问过卞有离,又赶车直接去了太傅府。

卞有离其实不想坐马车出门,不过他昨天晚上去王宫见了阮羲,当时是阮羲直接派了马车接他。因此一大早就来找江延的卞有离没有带自己的马,只能坐车出行。

这马车外头装饰的不算华丽,走在路上也不会很引入注意,但里面装潢十分精致。卞有离随手拈起面前棋盘上的玉石棋子,觉得这样的物件摆在此处,实在很浪费。

他的思绪漫无边际地飘着,又想道,江延明明有宅子,可那小厮却说要找人只管去太傅府,江延平时为什么不回府呢?

跟阮羲有没有关系呢?

有很多事情,自己好像都不知道,也许有什么事被遮住了,而且瞒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那么——卞有离无意识地拨弄着棋子,发出清灵的脆响,他忽然有点担心,这一趟出去,会像自己以为的这么容易吗?

“将军,到了。”车夫在外面唤道。

飞出天外的心思被这声通报迅速拉了回来,卞有离扬声一应,然后撩开帘子跳下马车。

车夫很有眼色地率先跑向府门口请求通报,卞有离在车前站了站,看着这所宅子。

占地不大,附近有民居也有小贩,十分入世。房屋通体色调偏暗,门梁也不很气派,这种模样,稍稍富有的商贾之家也能建得出。

他不是很懂房屋构造之类的学问,但站在门前,面对这里,卞有离就有一种感觉,这里面的主人,跟这房子一样,看似内敛低调,究其内在,恐怕大有门道。

反正他不会相信,一国太傅,朝中左相,就甘心住在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地方。

他在这儿看了一会儿,车夫就从门口跑回来:“将军,太傅请您进去。”

卞有离点点头:“你在外面等我。”

太傅府的小厮一路引着卞有离到会客厅,路上一句话也没说,只在开始时说了个请字,到达之后又说了个请字。

卞有离颔首谢过,目送小厮利落离开的背影,煞有闲心地想道,如果太傅府的小厮都这个模样,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那就养只会认路的鹦鹉,大概也有一样的作用。

不过表面上,他自然还是客客气气,严守礼数地进了门。

太傅张瑞义端端正正地坐在主位上,下首坐着江延。卞有离一进门,就看到这个架势,不禁有些意外。

他这次来找江延,意图很明显,就是走个过场。毕竟是要一起出使,如果之前一点交流也没有,难免显得有嫌隙。

到时候若真出什么事情,这就是白送给别人的把柄了。

可是眼前这副架势,非常不像是要进行一个友好的见面,简直是摆出了一场严肃的审判架势。

卞有离心里暗暗思索着,动作却毫不停滞,上前规规矩矩对太傅地见礼。太傅乃国君之师,地位不可小觑,又担着左相之位,因此卞有离这一礼,行得非常郑重。

但是朝中的人都知道,卞有离在王上面前都不行大礼,所以一向都不敢受他的礼,一般都是虚虚避过,意思一下即可。

张瑞义则不同,他默不作声地受了这一礼,直到卞有离起身,也还是没有开口。

江延等卞有离起身后也上来同他见礼,然后对张瑞义介绍:“义父,这位卞将军就是此次陪同使团出行的人。”

张瑞义清瘦的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紧绷的面容给人一种肃穆的印象。他目光定定地放在卞有离身上,半晌才道:“卞将军,王上很器重你。”

这句话说得莫名其妙,没头没尾,虽然卞有离在很专心地等他说话,可听到这句话,竟然没分辨出来是什么意思,甚至没分清他是说了个问句还是肯定句。

但凭着直觉,卞有离觉得这不是句表扬,因此立即找了句客套的谦辞:“承蒙王上错爱罢了。”

张瑞义还是面无表情,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卞将军,请坐下说话。”

这间会客厅不大,看座位的话,也就能招待不到十个人,墙上挂着几幅字画,架子上有几个瓷瓶之类,显得很朴素。

卞有离坐下之后,习惯性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看到这样的情况,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他伸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低头看了看杯中茶水的成色,顺便也把地面瞧了几眼。

地毯已经很陈旧,只有桌子腿附近还看得出几分原先颜色,但也落了一层灰,蒙蒙的泛着黯淡。

上面张瑞义又开口道:“卞将军,江延身子骨有些不好,这一趟,还要麻烦将军多多费心。”

卞有离放下手里的茶杯,望向上座,淡淡一笑:“太傅客气了。”

这一来一去的对话里,满满都是显而易见的疏离。

然而即便俩人的对话尴尬成这样,张瑞义也还是不咸不淡地把它延续了下去,虽然说的都是一丝不苟的套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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