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着,也知道注定无疾而终,邢青锋从不跟他讲生意场合上的事。
“乔、乔洋……”
邢青锋还以为在身边的是他助理,进了浴缸还不安分:“把、把我送去秘书那,我、不想回家。”
简雨手一顿,眼神黯淡,却又在下一秒恢复如常。
邢青锋不待见他,他早就知道了。
“呕!”浴缸里的人吐了,吐了简雨一身。
简雨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你这模样除了我还有谁看见过?”
要是你的那些小情儿看见了会不会嫌弃?
邢青锋手放胃上,嘴里呢喃:“简雨,好难受,难受......”
浴缸里的人眉头紧蹙,高大的身子像是要蜷缩成一团,死死护住胃:“乔、乔洋,不去秘书那了,送、送我回家,找简雨,好难受......”
简雨突然眼眶就湿润了:“你也就难受时会想起我。”
不顾一身狼藉,他去取了胃药给邢青锋服下,手不轻不重给他抚着,在这种温柔下,邢青锋放开了身子。
“简、简雨?”胃疼好了,他似乎也清醒了些,模模糊糊认出身旁的人。
简雨给他擦拭着身体,凑到他跟前看了眼,发现人依旧是醉着的状态,又转了过去:“恩,是我。”
没想到邢青锋一把将他掰过来:“这、这些年,你有没有后悔过?”
浴球猛的掉地,下一刻简雨回神将它捡起,心脏像要跳出来:“你喝醉了。”
邢青锋当然喝醉了,不然也不会讲这话。
他又开口了,带着点自嘲:“这些年,你是不是一直都恨着我?”
“怎么会呢?我从十六岁就......”简雨急忙解释,一抬头自动噤声。
刚还在质问的人睡着了。
他细细看了那人眉眼会儿,将人抱到进了卧室。
余下的两个小时他都在整理那一地狼藉。
后悔?
恨?
怎么可能呢?
从十六岁起他就已经醉倒在他眼里了。
第11章 床间语
邢青锋是在半夜苏醒的。
醒时头疼欲裂,一转身,看到了熟睡中的简雨。很奇怪,头疼在看到他后骤然减少,他欺身压到那人身上。
这么一下简雨睡得再熟也被弄醒了。
那颗头颅埋在自己脖颈,衣服没脱手却不停往下。
他叹了口气,轻车熟路的将两人衣服扒开,几乎是一扒开,邢青锋便挺了进来。
在性爱上,邢青锋总是急躁,而简雨总能调整好状态,用最柔软的方式容纳他,所以邢青锋从不排斥跟简雨做爱。
简雨不是个无趣的人,恰到好处的呻吟和低声喘息都很好的取悦了他,邢青锋抬起人下巴亲了上去。
他的吻和他人一样霸道,也一样无情,想来便来,起身时一点儿温热都不会留下。
邢青锋突然停下了,注视着简雨那双眼睛,那双眼睛是他觉得简雨身上唯一耀眼的地方,笑时弯成一条月牙,不笑时眼里也盛满星星。
“我问你的两个问题你为什么不回答?”
这算是邢青锋身上为数不多的优点之一了,不管喝得多醉,醒来时他总能记得醉时的所作所为。
简雨一顿,抱着他小声说:“你不是都知道答案了么?”
简雨摸透了这男人的性格,大男子主义,每每他一撒娇,不管男人对他感情如何,神情都会软化下来。
果然,邢青锋眼神柔和了点:“你姐姐结婚了你知不知道?”
“……不知。”
他是真的不知道,他住院的四个月没有一个人来看他,就连邢青锋都只是打打电话让乔洋送送补品。
邢青锋翻身下去,望着天花板:“你姐姐结婚,我突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你离婚了。”
这句话瞬间刺痛简雨。
邢青锋急着跟他离婚,是想趁着许家在危难关头逼许如君嫁给他,可如今许如君结婚,他像是一下失去了人生目标般,手足无措。
“但是我也找不到跟你继续婚姻的理由,”他又说,字字扎进简雨心窝:“许家倒了,我如今也成长得不需再去依靠谁,简雨,我俩之间没了羁绊。”
是啊,没有了许家在中间,就是没有了羁绊。
若不是许家,他们俩本身就是两条平行线上的人。
如果简雨此时说一句“我陪了你十二年”之类的话,估计邢青锋的冷漠会瓦解,但是他没有。
简雨不是那种会打感情牌的人,不然这三十二年的人生也不会活成这样,在他眼里他陪了邢青锋十二年,邢青锋也陪了他十二年。
青春都是互相的,没有一个人的青春属于活该浪费。
“你说这婚是离还是不离?”最后这个难题他抛给了简雨。
简雨笑笑,一如既往的温和:“你让我说,我肯定是不愿意离。”
邢青锋也笑了,心中似乎一块大石头落地。
就好像一个孩子明明希望能得到这颗糖,却死要面子梗着不肯承认,当对方把这颗糖让给他时,他还沾沾自喜的自我安慰:
瞧,是他给我,不是我逼他的。
如同现在听到简雨说出这句话,他自我得意:
瞧,是简雨不愿意离开我,不是我离不开他。
“但是青锋,若你已经完全无法再忍受这段婚姻,实在想离,那么我愿意。”
第12章 不减情
——但是青锋,若你已经完全无法再忍受这段婚姻,实在想离,那么我愿意。
一字一句话砸在邢青锋心头,邢青锋笑容僵在脸上。
“你说什么?”
他怎么会想到简雨会以这种柔和的语调说可以呢?
简雨真以为他没听清,重复一次:“我说若你……”
“别说了,离吧。”邢青锋打断他,揉了揉眉心。
他翻身而起披了件睡袍出去。
简雨眼睛里的星辰黯淡,身子慢慢蜷缩,眼里有温热止不住的流。
哪有说的那么轻巧?
他爱了他十六年,如今要分开,怎么可能轻巧得起来?
倘若邢青锋能说一句“要不我们不离”吧,他一定会为这段婚姻坚持到最后。
但是他没有,他们两人都没有。
“咳咳……”眼泪呛进肺管,激得他忍不住咳嗽。
突然,卧室门又被打开,邢青锋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口,身后星光将他分成几重剪影。
迎着简雨诧异的目光他躺回了床上:“公文包忘记带回来了,协议改天再签。”
一转头对上简雨一片湿润的目光,他一顿,心情蓦然愉悦,撑起头,面对着人:“哭了?”
简雨胡乱把眼泪擦掉,邢青锋很少有跟他说像今晚这么多话,如今听他用那么撩人的声线说出“哭了”两个字,鬼使神差的凑到他面前搂住了他:“青锋……”
明明舍不得都写在了眼里,可却不肯说一句挽留的话,邢青锋将他捞进怀里:“死鸭子嘴硬。”
哪是什么死鸭子嘴硬,只是爱他入骨,连离与不离都要把他放于第一位,那么小心翼翼。
邢青锋难得来了次前戏,手碰到简雨大腿根,那里凹凸不平一大块,蓦然想起苏磐的话。
简雨可能会留下终身不能消退的疤痕。
邢青锋重新挺了进去,问他:“四楼跳下去,你不痛?”
简雨轻喘了口:“总比被子弹打中好。”
“你怎么那么嘴笨?不知道拖拖绑匪,再拖会儿,警察就能完整把你救出来了。”
“那你呢?你会不会返回来救我?”
话一出口,简雨就后悔了,他感觉到身上人动作一僵,急忙打着圆场:“我的意思是你会不会想办法帮我拖延。”
好像越说越糟了,当时青锋肯定在照顾他姐,所有和他姐挂上钩的事,他都比不上,简雨第一次真真切切感觉到自己嘴笨。
邢青锋当没听到他的话,又开始运动,却在心底悄悄问了自己,会不会?
可得到的都是一团乱麻的答案。
没有答案!
旖旎气氛被破坏得粉碎,如往常无数的夜晚般,两人又没了言语。
一场情事后简雨起床去清理,那个留在身体里到了第二天就会肚子痛,他得把它导出来,不管怎么样他还是很爱惜自己身体的。
邢青锋进了另一个浴室,冰冷的水从头淋到脚,熄灭了一身温热也熄灭了心中升起的一瞬温情。
他自嘲笑了笑,刚才有那么一刹那,他竟然想对简雨说:“不离了,我们不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