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身...”胡洛白上下打量起简槐,挑了个稍有的眉头,“还不错。”
“谢谢夸奖!”简槐礼貌绅士的点头弯腰,脸上戴着半边黑色面具,一身规规矩矩的黑色西装把他包裹的严严实实,下一秒,却是直接跨步上前,一个很自然的公主抱,把胡洛白利落的从脚尖离地,扔到了床上,“别以为夸我就可以免逃你不穿鞋的责罚。”
“你就是这么对待一个病人的吗?”胡洛白坐起来屁股往后蹭,等背贴上床头才停下来,伸长笔直的双腿,靠在床头一副老大爷的模样,“大哥,我这刚苏醒呢,你是不是得弄点儿好吃好喝的招待我啊。”
简槐站着没动,缓缓转了个面,和仗着自己体虚,就开始耀武扬威的胡洛白打了个正脸,嘴角微微上扬,“你不怕我在饭里面下春|药?”
胡洛白一听,愣了大概三秒,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质疑道:“没看出来啊,你穿的人模狗样的,竟然好男色?”
“你这副身体我还看不上。”简槐的语气忽然冰冷,撇过去的眼神中,似乎参杂着某种悲与某种伤在里面,紧握的有些发颤的拳头,慢慢松开,随便找了个“下楼弄吃的” 作为逃离的借口。
简槐一直都知道胡洛白是个直男,甚至在身前还有过几个小女朋友,只是至于是不是个半弯不直的直男,这他就不清楚了。
“朱管家。”简槐唤道。
很快,一个身着素衣长衫的中年人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看了眼面前这个不苟言笑的男人,竟很自然得弯下了腰,笑着问:“简先生,有什么事吗?”
简槐愣了一下,竟然忘记了喊朱管家什么事了,下一秒才又很自然的褪去外套放在沙发上,穿着西装背心,卷起白衬衫的衣袖,淡淡道:“没事了,你去忙你的吧。”然后才直径去了厨房。
朱管家站在原地,露着慈祥和蔼的笑容,他对这个亲自下厨房给少爷做饭的奇怪男人,有着说不出来的信任感。
大概是因为是这个人救回了钟家唯一的血脉吧,况且,在少爷昏迷的期间,钟家上下也都是由这个男人主动出来分忧,要问他与少爷什么关系,也只会说是朋友关系,朱管家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是老爷与夫人的在天有灵。
只是朱管家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钟少爷非彼时的少爷了。
胡洛白躺在床上,悠然自得的抖着脚丫子,一点也不像是刚刚苏醒的样子,除了脸色差一点,身子虚了点,人还是很精神的。
一个小时后,胡洛白终于等来了他期待已久的美食,简槐小心翼翼地把盛有瘦肉粥的碗端到了胡洛白面前,又小心翼翼的用勺子吹了吹送到胡洛白嘴边。
“真好吃。”胡洛白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吃的畅快,就这样盘坐在床头,一口一口的把一整碗的粥吃的一滴不剩,顺便就地打了个“嗝~”
简槐轻轻放下碗,一声不吭,抽了张纸巾给胡洛白,转身便就准备离开。
“等下!”胡洛白快速把嘴巴一擦,立马叫住前脚走出门,后脚跟还留在房间内的简槐,卖起了脸皮子,“嘻嘻嘻,你不打算带我出去走走吗?”
历史他是没少读过,什么古往至今的他都了解过,不过这些都没有轻身经历来的实在。
“自己去。”简槐丢下冰冷的三个字便彻底离开,连个身影不留。
胡洛白坐在床上有点摸不着头脑,上一秒好好的一个人,这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他撇撇嘴嘀咕着:“好端端的,生什么气,不带,我自己去。”
胡洛白从衣柜里翻出一套素白长衫马褂换上,硬是洗漱整理了好一番才敢下楼。
“少爷?”朱管家第一眼见到自家少爷时,不怎么敢确定,以至于说话的语气都是充满惊讶地不可置信,“你...你醒了?”
胡洛白愣了一秒,点点头,走到大门边才想起来回头,“我出去走走,一会儿回来。”
“哎...少...”门关得太急,朱管家刚伸长手臂想摸摸是自己的幻觉还是真实的少爷时,人就已经没了影子。
简槐从账房出来时,脸上已经没有那般冷若冰霜了,怀里抱着一系列近一个多月来的账目,直径二楼卧室,不到半分钟的时间,就见他从房间内神色慌张的冲了出来。
“朱管家。”简槐焦急地喊了声。
朱管家的转身动作有些呆木,脑中还在神游着少爷从楼上下来又出去的场景,一切就好像做梦一样。
“你家少爷呢?”简槐又问。
“哎..啊?”朱管家动了动身子,指着门外,道口边的一句‘好像出去了’还没说出来。
‘碰’的一声,门又被谁给狠狠关上了,在回头时,简槐已经消失不见。
朱管家觉得自己整个老年神经都不好了,双手抖索了半天才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歇息。
‘复活’的胡洛白如同一只活跃在森林里的猴子,上蹿下跳的哪里都想玩一玩,瞧一瞧。
黄昏将落,人群也密集了起来,达官显贵之人大都聚集在歌舞会这种逍遥放松的地方,但胡洛白显然对这种地方没什么兴趣。
“心莲相馆。”胡洛白仰着脖子,双手别再身后,挺直了腰板,细细念着牌匾。
这家名为心莲相馆的地方跟其他地方不同,这里很是安静,一种太过安静的感觉,静悄悄地,推门进去时才会有一阵清脆的风铃声作响,胡洛白刚进去,一位穿着店服的小职员就殷勤的贴了上来。
“先生是要照相吗?”小职员脸上挂着职业微笑,一一介绍,“请问先生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我们这里什么格式的都有,结婚照,单人照等等...”
“我随便看看。”胡洛白打断了小职员的介绍,目光四处张望起来,复古的装修与属于这个时代的潮流全都复刻在相片内。
太安静的地方,总是一有点风吹草动就会立马听的一清二楚,以至于从二楼上传过来的第一声皮鞋声,胡洛白的耳朵就立马注意到了。
“春眠,是来客了吗?”人未到声先到,开口的人,声音不高,偏低,轻声细语,温文尔雅颇有书生风范。
胡洛白放下手中观看的相册,等待着声音的主人。
好在,没让他失望。
从二楼走下来的是个男人,身材偏瘦,个头一米七五左右,比胡洛白矮一点,穿着一身暗红色长衫,来人长的很清秀,五官端正,一双桃花眼炯炯有神,鼻梁上架着一副圆形眼镜。
“先生,是来洗照片还是照相?”谷莲轻轻问着。
胡洛白始终保持着嘴角弯起来的微笑,既然走进来了,照一张相,到也无所谓了。
“照相吧。”胡洛白说,“一个人。”
“好,”谷莲指了指照相机的位置,“麻烦先生坐对面,眼睛务必要盯着照相机,保持微笑。”
胡洛白上前去,照做了。
谷莲弯着腰板,把头伸进照相机的黑布里,胡洛白坐在座位上的中央,不敢动,连眼睛都不敢眨了,嘴角保持微笑,终于在身体都快要僵硬掉的时刻,谷莲才喊了停。
“先生请在这边登记名册,三日后过来取一下照片就好了。”谷莲移步走到柜台,拿出一本登名册,递到胡洛白手边。
胡洛白抓着笔看了半天,然后才毫不犹豫的写上了钟青提这个名字,但在他抬头看向照相机老板的时候,很显然,在他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惊讶。
这让胡洛白不免好奇得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谷莲摇摇头道:“没有,”抬头深意的看了眼胡洛白,“只是久闻钟家少爷大难不死,外间传闻钟少爷成了睡美人,现在看来,是在下冒犯了。”
“哪里哪里。”胡洛白谦虚了起来,嬉笑道,“这睡的久了,也会生大病的,这不,刚一好点儿,就得出来活动活动,什么睡美人啊,都是小孩子胡编乱造出来的谣言罢了,不过,昏迷不醒倒是真的。”
谷莲本生的秀气,胡洛白一笑,便也跟着笑了起来,可这一笑,愣是把胡洛白看愣住了眼睛,直叹怎么会有比女孩子笑起来还好看的男生。
不像家里的那个面具男,成天脸拉的跟驴似的。
‘碰’的一声巨响。
胡洛白与谷莲连同小职员都吓了一跳,路过相馆旁边的人也愣是被吓得没挪动步子,齐刷刷的转过头看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