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正了一点，叶君桥难得有眼色一回地帮忙扶了一把，“我回头找你们班主任请两天假，最近你估计都得在家里呆着了。”
叶君桥正说着呢，手机就响了，他接起来就发现是那个姓李的班主任。大概就是问了问任远舟同学的情况严不严重，然后委婉表达了希望大事化小的意愿。
叶君桥用一种敷衍都懒得敷衍的态度听了几句，也没表态，请了个假就把电话给挂了。
任远舟在旁边出声，“要怎么办？”
叶君桥：“什么怎么办？”
任远舟道，“虽然是他们堵我的，但是我下手也不轻，不是说有个人骨折了吗？”
叶君桥都不知道这孩子带着这么一血里呼啦的腿还能牵挂着这些乱七八糟的，“有我呢，你操什么心啊。轮得到你操心吗？这心让你操的，稀碎稀碎的。”
叶君桥边说边呼噜了一把任远舟的头发，下手没轻没重的，“成吧，你在这睡着，我出去买包烟——饿了吗？要不要我给你带点吃的回来？”
第17章 两个要求
任远舟倒也吃不下，就拒绝了。然后叶君桥出门去买烟的时候，顺带还给人买了几个苹果，还带了几颗棒棒糖。水果味儿那种。
回来也不问一声，剥了外面的糖纸就给递到任远舟嘴边了。
任远舟迟疑了一下，还是张嘴把糖含进嘴里了。
香橙味儿的，任远舟不太喜欢这种，就尝了一下就取出来拿在手里了。
叶君桥随口和任远舟闲话，“刚刚你们班主任给我发了监控视频节选，没看出来你下手还挺黑。”
他这话听起来就单纯一句感慨，好像就是有点惊讶自家这么纯良的崽子打架这么狠。
任远舟却敏感地察觉到叶君桥好像有点神色不大自然。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生气了？”
叶君桥突然被人看破，顿了一下，然后从旁边桌子上随手拿了个苹果塞任远舟嘴里，没好气道，“我崽子被人打成这样，我还不能生气了？”
就气这个？
任远舟左手拿着棒棒糖，右手拿着刚刚塞进嘴里洗都没洗的苹果，看着叶君桥的表情，居然是觉得有点高兴的。
任远舟挺客观地道，“也不是我下手黑。他们没打过架，下手没数，好几个上来就提着钢管木棍朝头来，不放倒他们会出人命的。”
他们下手没数？
你是想说自己打架还挺有经验？？
叶君桥瞧着自己这个漂亮崽子。白白净净的，瘦瘦高高的，再怎么看也是个三好学生的范儿。
任远舟拿着棒棒糖，察觉到叶君桥审视的目光，回望回去。
叶君桥挺实在的，“我这是养了个什么玩意儿。”
任远舟笑了笑，“不是养了个狗崽子吗？”
叶君桥：…………
这话叶君桥还真说过，喝醉酒的时候。
但是这种时候被任远舟主动提起来，叶君桥多少有点面儿上挂不住。抬手捏了捏耳垂，干咳了一声，想着说点什么补救一下。
任远舟倒是没把这事儿没往心里去。
要真往心里去了，他只会默默把这事儿压在心底。
叶君桥思索了半天，发现在这事儿上根本找不到补，只能转移了话题道，“那个什么，之前那小丫头边哭边跟你说对不起又是怎么回事儿？”
叶君桥说的是沈希。
他尚且不知道自己已经镀了一层玛丽苏男主的外衣，然后天天去人小姑娘的睡前小剧场客串。
此时提起这事儿，主要是十分狗血地猜测是不是这小丫头和任远舟两人早恋了什么的。看人小姑娘哭的梨花带雨的。
这话也是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任远舟自然听出了叶君桥话外的那点揣测意思。于是原本的信任与欢喜一起跟着褪色了几分。
他还是记得叶君桥是个gay。
有些偏见就融在世俗的眼光里，很多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形成自己的判断，就已经混杂在世俗中被染色了。
就如同，任远舟对叶君桥gay的身份，始终没有放下。甚至潜意识里还是觉得叶君桥对自己有些没说口的所图的。
所以到了此时，他忍不住思考——如果我交了女朋友，他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这件事的起因就是沈希。”
任远舟也没撒谎，沈希长得漂亮，任远舟生的帅气，两个人又是同桌，自然会有同龄的孩子说点闲话。
恰巧围堵任远舟的人中间有一个，对沈希表白遭拒。
青春期嘛，躁动的心无处安放。男孩子表白被拒绝，爱不爱情倒是其次，主要是面子过不去。
恰好这时候有人说，沈希拒绝他是因为沈希喜欢任远舟。然后他就拉了一群朋友，古惑仔似的就把任远舟给堵了。
不过这些，任远舟没说，叶君桥也不知道。
叶君桥理所当然地脑回路就是，“…………她是你女朋友？”
任远舟没承认也没否认，等着叶君桥给反应。
叶君桥很出息。
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赞叹的状态，“小小年纪就玩儿情杀？厉害了啊你们。”
叶君桥话一出口，突然想起来这事儿也是任远舟现在躺在医院的原因。
于是“后生可畏”的心情瞬间变成了“这是一群什么毛孩子？”。
前面的话已经出口了，再骂人好像有点不妥。
叶君桥牙疼似的，“那你们这一仗算是你赢了？美人归你。”
叶君桥想的是，要是赢了个妹子我就忍忍；要是没有……没有我就发火了。
什么事儿啊这叫，这年头的崽子，一代更比一代熊，我们当年嚣张也没玩儿这么大过。
任远舟简直跟不上叶君桥的脑回路，这人就和正常人的思维不在一个路子上。什么叫做美人归他。
叶君桥：“怎么？”
任远舟：“…………”
这时候门口传来“扣扣”的两声轻响，叶君桥和任远舟一起看过去，就看到之前那个大吵大闹的中年妇女和班主任两个人站在门口。
那位周浩妈妈还拎着一个果篮。
这架势，还真是一看就知道他们是来干嘛的。
两个人都是脸上堆着笑，然后班主任起头道，“我们来看看任同学。”
叶君桥瞬间没了好脸色，看了两人一眼，本着大人圈子里那点基础的社交礼仪，好歹没把这两人轰出去，“哦，那看吧。”
得了准允，这两人才走进来。周浩妈妈尴尬地把果篮递上来，“那个，医院周边也没什么好的，就买了这个，不要嫌弃啊。”
也没人伸手接，她等了一会儿，就干笑着摆到旁边的桌子上了。
班主任自然对着任远舟嘘寒问暖，什么“严不严重啊”“医生怎么说啊”之类的。
哪怕这个班主任并不怎么称职，任远舟还是很有礼貌的一一答了，简直乖巧得窝心。至少表面上很乖巧。
这个班主任原本就对任远舟印象不错，长的好看又成绩好，现在就更加印象不错了。
不过印象好归印象好，该做和事佬的还是要做。这件事闹大了对她、对学校，都没好处。
于是绕来绕去就绕到“周浩同学平时还是人很好的，这回是一时冲动，老师希望你能给人一个改正的机会。”
她说了一大堆，然后就饱含期待地看着这个孩子，等着孩子说“没关系”。
等待的时候房间里一片安静。
任远舟还没开口，突然“啪嚓”一声响。
打火机的声音在这屋子里几乎有点突兀。
这屋子里两个女人一个孩子，叶君桥点燃了烟，烟雾立刻就让屋子里的两个女人皱眉头。
班主任犹豫了一下，“任爸爸，孩子还是未成年，而且现在是在医院，抽烟有些不妥吧。”
“任爸爸？”叶君桥笑了一下，看过来，“叫我？”
班主任：？？？
叶君桥：“那个，李老师？是吧？”
班主任点头。
叶君桥：“我家孩子的伤情呢你也是看到了的。你们学校，好像不太能保障孩子的人身安全……”
“任爸爸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们学校可是……”班主任慌忙出声。
叶君桥：“身为老师，没人告诉你打断别人说话很不礼貌吗？”
班主任脸上浮起一片红，闭嘴了。
叶君桥接着道，“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放心的把孩子放在你们学校，以及，其他在校的孩子的安全问题有没有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