舸笛,“怎么问这个?”
姜逸北其实有一点想说,你沉思的时候看起来就像是另一个人。不过觉得这话似乎有些矫情得莫名其妙,便只道,“有些好奇。”
舸笛道,“发呆不都想的是一些可有可无的事情?”
姜逸北把那个“可有可无”念了一遍,语气轻缓,让人觉得他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在念什么。
倒是他的爪子仿佛无处安放,不玩衣料就是在戳人的下巴颏,不戳下巴颏,就虚隔着一段距离,描绘着人家的喉结。
姜逸北突然问道:“你觉得要是在有白月光的前提下,对别人有好感算什么?”
舸笛:…………………………
为什么觉得这个问题好危险?
不是,你们有龙阳癖的人怎么回事,瞎子都不过的吗?
之前是谁正义凛然说“看不上你”的。
姜逸北笑道,“回个话。”
舸笛干脆果断:“是错觉。”
姜逸北也没多意外,“哦”了一声。感觉也没有特别失落,反正就是一时嘴欠,没指望这瞎子给个多高明的说法。现在枕在人腿上,心里依旧带着点微妙的甜,也不知道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比起他这幅轻松的样子,舸笛心湖里就是被砸进去了一颗石头,水花溅起,碧波荡漾。说不定连心底的沙土都被搅和起来跟着晃荡了。
虽说之前就有点这石头会砸下来的预感,但是……它怎么就砸下来了呢?
他不是喜欢“舸笛”那种貌美如花又冷血无情的吗?
说扔就扔了?
……不对,也没扔,多少还是一个前提条件。
还不如扔了。
姜逸北在舸笛身上睡得舒舒服服的,却突然被舸笛一把推了下来。
姜逸北一脸无辜:“……就随便问一句,不至于这么绝情吧。”
舸笛一脸正经道,“来人了。”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脚步声就逐渐清晰起来了,来人有两个,一个端着食物。另一个腰间挂着刀手里拿着钥匙,应该是守卫。
两人走到门口,看到舸笛的时候脸色大变,“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姜逸北:??
舸笛笑了一下:“我来看个人。”
那守卫不认得舸笛,也不知道姜逸北是个怎样的身手,现在只知道这里要是出事自己就要倒大霉了。
所以此时居然不知道先去找救援,反而拔出长刀,凑到栅栏前,喝道,“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
舸笛觉得有些好笑,他姓舸,在玄机阁长大的。今日有人居然问他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舸笛笑问道,“你说这是什么地方?”
守卫还没回话,姜逸北已经在这一瞬就到了他的身前,一把捏断了他的脖子。那个端着食物的小厮瞬间撒腿就跑,“杀……杀人了!!!”
姜逸北:“……这真不是闹着玩儿吗?”
舸笛:“觉得守卫废物?”
姜逸北:“别,侮辱了废物这个词。”
舸笛:“看守你足够了。”
姜逸北:…………
姜逸北已经昏睡了三天,其实身上伤倒是不重,而是药。每天给他灌的粥水都让他保持昏睡。
玄机阁的人手本就不多,人力都去搜山去了,舸轻舟发现登天梯动过之后,愈加肯定舸笛在山里。
能用的人都去抓舸笛这个叛徒了,看守姜逸北的自然都是些歪瓜裂枣。但是就如舸笛所说,只要他昏睡着,这几人就足够了。
姜逸北隔着栅栏从守卫身上拽下钥匙,还没站起身。就见舸笛直接伸手摸上门锁,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动作的,门锁就已经打开了。
姜逸北:“……你能打开?”
舸笛:“很奇怪?你是被抓进来的,我又不是。”
第40章 公子这边走
舸笛说罢, 自己先出了房间, 却没等到姜逸北的动静。
舸笛有些疑惑地朝姜逸北那边“望”了过去。
姜逸北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家这只小白兔, 突然藏蓝水确实说的有点道理——这品种有问题。
哪家的小白兔这么虎?
姜逸北:“你既然不是被抓进来的,那你……你不会溜吗?跑人地牢里来自己待着, 这么听话的?……等等,你该不会是迷路过来的吧?”
舸笛:…………
舸笛好心好意来救人,结果就被说成走错路了?
舸笛:“我给你个机会。现在, 闭嘴, 出来。”
姜逸北:“……我这是人生教育,很正经的。我俩不熟,犯不着来救我,不值当, 下次记得先跑。我给你讲……”
舸笛:“一。”
姜逸北“唰”一下就蹿出牢房了。
然后按着自己的老腰喊疼, 说出来太快扯着伤口了。
舸笛转身往外走,姜逸北在后面跟上, 顺带絮絮叨叨个没完, 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窃喜, “真不是迷路过来的,专门来救我的?诶,问你呢。”
舸笛心道,顺路过来救你的, 顺路。想那么多呢你, 没完没了了还。
但是这个腹诽还是被他给按在心里了。
因为要是自己告诉他, 自己是舸笛来这里有正事, 顺带搭救你一把。回头这人再一脸控诉说“你冒充我白月光!”
还活不活了?
两人还没走出牢房,便又有十来个人涌了进来。之前那个端着饭菜的小厮已经逃脱,到了地牢门口就是好一番宣扬,自然把门口的那些守卫全招过来了。
只不过这几人武功实在是稀松平常,姜逸北赤手空拳外加伤了老腰的状态,应付起来也是一点都不费劲。
舸笛机巧术上可谓是一流,但拳脚功夫上便相当有自觉地后退,让姜逸北上了。
听着姜逸北把一群人放倒,舸笛便抬步继续往前走,却被一个还没死透的守卫一把抓住了脚踝,带的舸笛整个人前倾,险些摔倒。
幸好姜逸北眼疾手快的扶了人一把。
姜逸北:“你小心着点儿。”
那守卫喷着血沫子,“你……你们……是何人……!玄机阁……岂是……”
舸笛站直了身体,觉得有些嘲讽。却不知该嘲讽这愚忠的有眼无珠之人,还是该嘲讽归来却无人识得的自己。
舸笛叹了一口气,正准备解决那个没死透的守卫,结果被姜逸北抢了先。
姜逸北笑道,“你就负责开锁就好了,这种苦累活有我。”
舸笛默了一下,回了个笑,“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姜逸北扶着舸笛的手也没有松开,他反正平时挨挨蹭蹭的习惯了,毕竟在不染城的时候就老是喜欢上手拽舸笛的袖子,现在也完全没有要松手的自觉。
倒是说不上故意蹭豆腐,他就是老觉得一松手这瞎子就得绊一个大跟头,自己得拽着他。
舸笛虽说看不见,却似乎对这个地方及其熟悉,都不用姜逸北提醒。甚至遇上分岔路口或者机关,还得仰仗这个瞎子指点。
…不一会儿功夫二人便走出了地牢,姜逸北在地牢里习惯了光线昏暗,乍一见阳光觉得颇有些刺眼。下意识便松开了拽着舸笛的那只手,转而抬起来挡了一下阳光。
舸笛虽说看不见,却也能够感受到外面的空气清新和阳光撒在身上的温度。
此时便停了脚步,指着一个方向对姜逸北道,“顺着这条路走,我让云叔安排了一个人接应你,他会带着药藤送你下天架山。”
姜逸北:“…………”
这话是不是哪里不太对?
舸笛说罢又从怀里摸出来一块令牌,“这个给你,若是遇到意外,你便拿着它谎说你是舸轻舟请回来的客人。”
舸笛手中的令牌正面写着“玄机”二字,有着星宿排列的暗纹。分明就是上次两人在石屋里的那个暗格里拿出来的。
姜逸北没接,也没问云叔是谁,为何听你指示。只问,“那你呢,何时下山?”
舸笛一怔,大概没想到姜逸北有此一问,听着这话里似乎有些等他同行的意思。错愕的同时,几乎就是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情绪在里面。
舸笛道,“问这个做什么,好等我吗?”
姜逸北没回话。等他是等不起的,三叔那头还等着他救命呢。但是刚刚那句话问出来的一瞬间,确实是想着和他一起回去来着。
舸笛没等到回答,便作罢了,道,“你也知道我是玄机阁的人,我在这里还有些旧事,你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