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楼荻倏地一笑,支起自己的上半身,眉眼之间都是讥讽。
乌发如同泼墨一般散乱开,和对方的发丝纠缠起来。
他审视着对方,低声问道:“怎么?想勾引我吗?”
“哎?”小姜一惊。
而孟楼荻眼眸含笑,看着他,伸出另一只手,勾起对方的下巴,试探性的擦了擦他的脸颊,有些软滑。
不厌恶的感觉。
“难道不是吗?昨儿个我才让你说完龙阳的风流韵事,你就忍不住爬上了我的床?难道不是感觉自己有机可乘才这么做的吗?看我身边没人,以为自己能够上位吗?”
孟楼荻故意扭曲真相。
但是他身边没人是大宋人尽皆知的,不然,这么会传出来他是个“天阉”的传闻呢?
小姜努力冷静下来,看向了对方的眼眸。
那黑沉沉的眼眸上似乎带着笑,但是在笑意下面,似乎是□□裸的危险。
说不定,会因为回答错了,而死翘翘呢。
小姜颤着声道:“小人出身贫民百姓,来到燕京就是想要得到贵人青眼,这次能够有这机会,我定是要抓紧机会了,不是吗?”
“有道理。”孟楼荻点点头,似乎很赞同,然后从床榻上起来,整了整自己的衣衫。
小姜松了口气,感觉自己还可以活。
摄政王撩着头发,懒洋洋的看着对方,道:“会伺候人吗?”
“啊?”
“会伺候人吗?”孟楼荻耐心的又问了一遍。
“会会会!”小姜叠声道。
孟楼荻站起来,道:“那就留下了,伺候我吧。”
姜晨义:“......”
真的,需要这样吗?
堂堂大宋的摄政王,连个伺候的人都缺吗?!
闹玩呢!
“怎么?不愿意?”摄政王淡淡的看向他。
“怎么会!我是太开心了,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姜晨义一个激灵坐起来,十分诚恳的表达自己的衷心。
孟楼荻看着他,嘴角勾起,“那还不快过来。”
“是!”小姜从床上爬下来,然后凑到了对方身边,给他系衣服带子。
努力系的好看。
孟楼荻看着对方艰难的给他系带子,笨拙的模样真的很可爱。
摄政王经历了一晚上的纠结之后,和青年一起睡了一觉之后,感觉自己身上的枷锁在面对青年的那一瞬间突然松懈下来,然后感觉看什么都挺顺眼的了。
今日,摄政王没能去上早朝。
孟修谨以及一干大臣都蒙了。
真的,没想到有一天,摄政王福安王爷居然会缺席。
借此机会,好几个人参了摄政王一本。
大体意思就是,陛下都十三岁了,摄政王还管这管那,根本就是带着私心,巴拉巴拉的。
孟修谨在上面偷偷摸摸的翻白眼。
这帮智障。
以为他小叔不在就没事了吗?
这朝堂之中有多少人是孟楼荻的心腹啊。
再说了,他现在什么都不会,要不是他小叔叔,他都废了好吧。
啧啧啧,一点眼力劲儿都没。
而清修在摄政王的办公桌前站着,笔直笔直的,一动不动。
怎么说呢,他们今天也很惊讶。
福安王爷居然没能去上朝,难道是昨天晚上那个说书人吗?
可是,就他们王爷那个样子,咳咳,真是想象不出来会怎么样去沾染人间烟火。
于是,清修就看见了,穿着和往常衣物系法不同的衣物的摄政王,以及他身后那个穿着摄政王衣物的小秀才。
在那一瞬间,清修听到了天崩地裂之声。
也很清楚的意识到了。
天要变了。
姜晨义并不清楚孟楼荻的洁癌到底是多么的不可救药。
他就是小心的跟在摄政王身后,脑袋都不敢抬,努力抬着自己的袍子。
孟楼荻的衣服对于他来说有些大了。
真的,不知道这位大人是怎么想的。
他被迫承认了想要爬床,然后呢!
想死。
他还得去说书呢。
孟楼荻看向清修脸上的惊讶,很是淡定道:“日后,他就是伺候我的人了。”
“是,殿下,属下会安排下去的。”
“那个,王爷,意思是我以后,要住在这里了吗?”小姜小声询问。
“是。日后你就住在这里。”孟楼荻表情淡定。
清修心里再一次震撼到地动山摇。
他们王爷居然让其他人住在长安殿!
天啊,这件事他一定要说出去!一定要!
姜晨义:“那个,那我能不能和我的,家人们说一声呢?我突然来到这,他们不知道,现在肯定很着急......”
气弱的小姜喃喃道。
孟楼荻心情好,自然就准了。
然后姜晨义跑去告诉王大宝和木子李。
乞丐这一次趴在树上,看向下面带着一点忐忑兴奋的青年。
看起来和当初相遇的时候一样。
都是个小书生,带着穷酸和韧劲。
他在树上摇着腿,道:“姜晨义啊,你日后可要小心。”
“哎,木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木子李拿着一把蒲扇,盖住了自己的脸,道:“一入宫门深似海,从今再无回头路。”
宫里头的人,有几个善茬?
“嗯,啊。”小姜不太清楚,但是站在门外的两位侍卫可是看着他的,也没办法多问。
青年挥挥手,笑的有些没心没肺,道:“那我就走了,木子李,王大哥,以后我还会回来看你们的!”
“去吧,小心些。”王大宝挥手将人送走。
姜晨义被塞进了马车里,背着自己的书匣,进了宫。
进宫之后,那位侍卫头头拎着他训话,道:“你日后要侍奉的人是谁,你已经清楚了吧,那我就和你说明白。那位大人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人,你要小心的伺候着。等会儿会有嬷嬷教你礼仪之事,你好好学着。”
“是。”小姜规规矩矩的点头。
“走吧。”清修把人丢到了嬷嬷的手里,拍拍屁股走了。
他这个侍卫首领,在宫中管辖的事务也是很多的。
然后,等到下午的时候,孟楼荻召见了清修。
他慢悠悠的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问道:“人呢?”
侍卫跪在地上,低声道:“在教导嬷嬷那。”
“谁让你送过去的。”孟楼荻放下了手里的册子,看向自己忠心耿耿的下属。
清修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
摄政王慢悠悠道:“我的人,就该我来管,他要做什么,学什么,都是我说了算的,清修,你该清楚的吧。”
“是。”
“把人给我带回来,对了,关于男子断袖的画册,找来几册,还有脂膏,也给我备好。”孟楼荻语不惊人死不休,眉眼之中依旧是一片清淡。
清修心里咯噔一下。
再一次意识到了那个人,到底算是坐在了什么位置上。
那可是,无人敢窥觑的位置啊。
“臣遵命。”
然后饱受嬷嬷们摧残的小姜又被提溜了回来。
姜晨义看起来有些蔫蔫的。
摄政王在软塌上看着奏折,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怎么?有人难为你了。”
“没有没有,就是,我听了一下宫里的规矩,不太确定,自己能够伺候好您。”姜晨义站在他身侧。
尤其是,嬷嬷居然说什么,不要碰到福安王爷,不要动他的东西,不要......
姜晨义感觉这些不要做的事,他昨儿个做了个遍。
但是,脑袋还好好的呆在这里。
摄政王挑眼看他,道:“这种事,无所谓。”
规矩什么的,他从未看在眼里过。
“那小的做些什么?”姜晨义不知道要干什么。
难道干站着吗?
孟楼荻敲了一下一旁的砚台,道:“磨墨会吗?”
“会的!”
这个姜晨义会,他拿起一旁盒子里的墨条,倒了些清水,开始研磨。
他一手拉住自己的袖子,露出了半截手臂,一手慢慢的在砚台里磨动着。
孟楼荻看着那节有力的手臂,眼神停滞了两秒,然后又转到了折子上。
小姜磨完墨,真的没事干了,对方又一副专心致志的模样。
他只能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一本破破烂烂的小杂书开始看。
那是他今天和自己的书匣分离之时掏出来的。
还不知道他的宝贝书匣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