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鬼夜明长长写了口气,总感觉他并不愿提起这期间发生了什么。
鲤笙还是那副淡漠的表情,眸眼之间映照的皆是成熟与稳重,不催促,安静的不像话,
着实不像她了……
“你昏迷之前的事可还记得吧?”鬼夜明反问。
鲤笙微微皱着眉头:“鬼鬼,我让你说,不是让你问我。你也不用觉得为难,只管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就好。”
“……”
“当然了,你如果故意装作不知道,后面我如果知道你在骗我,我会对你很失望……”
“!!”
提到失望,鬼夜明的表情瞬间铁青。
猛地抬头看鲤笙,那双澄明如练的双瞳乌黑似墨,未起一丝波澜。
她绝对是故意的,毕竟,他有‘案底’。
鬼夜明随后又低下头,双拳撑在腿上,握紧到青筋毕露:“你昏迷之后,羽毛找过来了。但当时的你被一层奇怪的结界包裹,谁也靠近不了。羽毛本打算一直守护你来着,直到巨象厄天那边爆发了大规模的瘟疫。”
“瘟疫如同猛兽,瞬间肆虐的厉害,仅仅半天便传染到了荆棘丛林,危及到了四方民众安危。川三爷应百步琅邀约,一同前往巨象厄天尽可能的控制此事。羽毛……”
“九哀也在巨象厄天吧?”
突然,鲤笙径自问道,明明是疑问,但却十分的肯定。
眸眼之间,还是那么澄明如练。
鬼夜明深深的吸气,“对,洛爵也在那边。得知洛爵正处于瘟疫的最中心时,羽毛的内心进行了剧烈的挣扎,不过最后还是跟着去了……当然,他有嘱托我照顾你!”
“……”
“……自从他们去了巨象厄天,已经过去了两天,然而却什么消息都没有传出。”说到这里,鬼夜明的情绪有些激动,指甲嵌进肉里,恨不得去往那边的是自己。
鲤笙还是很淡定,眸眼之间充斥着一抹淡淡的微凉。
抬手,落在鬼夜明的后肩:“让人给我备好东西,我要去巨象厄天。”
“不行!”g鬼夜明当然不同意:“川三爷说了,你的身体如今还是很虚弱……”
“嘡啷---”
然而,不及说完,鲤笙都没有动弹,仅凭一个眼神,便将斩碧空召唤了出来,霎时将大厅照的灯火通明。
随着斩碧空现身,空气如同灼烧一般,鬼夜明的结界瞬间瓦解!
“!!”
“我已经没事了。”
好在,鲤笙控制有度,在后一秒将斩碧空收了起来。
不说别的,由此可见,鲤笙对灵压的控制,已经到了鬼夜明无法揣测的地步。
她哪里有溪叠说的那么虚弱啊!
鲤笙起身,鬼夜明急忙下床,原本打算扶她一把,却被她有意避开。
鲤笙下床,就跟从未受过伤一样,经过屏风,随手将挂在上面的外袍扯下,哗啦一声披在身上。
几步到了门口,便推开了门。
北流冰是冰雪的天地,即使在这流冰城的最深处,也依然没有避开风雪的侵袭。
可能与溪叠不在有关,总感觉这雪与平时不同,异常的大。
鹅毛般的雪花,在空中肆意挥洒,冷风呼啸而过,吹得鲤笙的长袍呼呼作响。
“冷吧……”
鬼夜明想把门关上,可看到鲤笙丝毫没有表现出冷意,仿佛在欣赏眼前的景象一般,眼角堆积的是惬意的笑。
“鲤笙……“
“让人备好东西,半个时辰后就出发。”鲤笙淡淡的道,语气不容拒绝。
鬼夜明从未见过如此淡定的鲤笙,不管是知道洛爵的下落,还是知道发生的这一切,她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惊讶,更别说像之前那样总是在咋呼了。
鲤笙变了?
“那我也陪你去。”鬼夜明既然没有选择权,那他能做的便是跟着做出决定。
鲤笙点头,“好。”
她没有拒绝,怎么说,她需要一个可以带路的人。
因为在没有云图带路的情况下,她不认为自己能顺利找到巨象厄天。
鬼夜明在惊阙山呆了那么久,平时肯定会对八荒地图有所研究,自然知道位置。
见鲤笙没有拒绝,鬼夜明也算安心了,急忙道:“我这就让人准备我们需要的东西。”
溪叠在离开之前,特意带着他见了一位王城内的负责人,衣食住行个都可以找他。
看着鬼夜明离开,鲤笙的表情在瞬间垮掉。
梦境加上洛爵目前正面临的情况,使得她大口的喘了好几口气,紧紧抱着自己,也未能制止从下到上的哆嗦。
“不用担心,肯定会没事的……”
大风大浪都过来了,不就是个瘟疫么,他们一个个的都修为无边,怎么可能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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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回到所有变故衍生之前。
说到沙暴,当日与鲤笙他们错开后,就想着重新找一家可供借酒消愁之地,好好的来他个一醉方休。
唯有醉了,他才能忘记现实,才能认为自己还被人所需。
兜兜转转,他又来到了离着关押好姝儿最近的小镇,可能也是无意识吧。
伪装好了身份,随意的找了一处店家,便在里头胡喝海吃起来,忘记了妖的身份,忘记了君主之情,倒是醉的也快,这才十几瓶下肚,终于找到了一丝晕乎的感觉。
“小二,上酒!”
入夜,哦,不,已经三更天。
沙暴迷离着双眼,一拍桌子,又冲窝在柜台的掌柜的吆喝了一声。
。几乎睡着的掌柜被吓了一跳,手中的算盘差点给甩到地上。
然而,惊醒后的掌柜并没有上酒,而是抱着算盘,打着哈欠,站到了沙暴桌前。
568.杀气满满的隐灼
“踢里啪啦……”
一本正经的算起账来。
“客官,这都已经三更天了,我们早该打烊了。要不是看您好像有什么心事,我们也不可能陪您到现在……不过这天真的是不早了,您要实在想喝,不如这样吧!”
掌柜说着,冲柜台旁已经快要困死过去的小二使了使眼神。
小二立马会意,从酒窖中拎出两坛子酒,屁颠到了沙暴面前,咚的一下放在桌子上。
掌柜立马笑脸相陪:“那个,只要您先把酒钱结清,这两坛酒就算我送您的。您可以拿着这酒,随便找个地,想怎么喝就怎么喝。您看这样好吧……”
掌柜已经很有诚意了,从那双黑眼圈很重的眼睛就能看出,的确睡眠不足的样子。
沙暴虽然是妖,而平时也的确为人冷漠,但这不代表他不讲理。
他想要找的迷糊糊的感觉已经出来了,虽然还不至于大醉,可这种程度也够了。
起身,轻轻拍了拍掌柜的肩膀,又眯着眼睛,从口袋中掏出了一颗玉白色的珠子,塞到了他手里。
“这是酒钱……”
说完,又闭上眼,拿起桌子上的一坛好酒,便颠颠的往外走。
掌柜看着沙暴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手上足足有拇指大小的明珠,珠子上明晃晃的刻着一个笔画清浅的‘贡’字,那是一个惊喜!
“天,这不是王家之物么……”
刚才的男人,虽然穿的有些另类,竟然是王家之人。
“早知他是王家之人,这顿酒我请就是了啊!”
他们这种远离王城之人,却总是会做着前往国都的美梦,因此,能够与落火城搭上关系的话,愿意用任何方法。
然而,掌柜发现的晚了,等追出去,门外早就没了沙暴的影子。
踩着暗沉的月色,沙暴晃悠悠的到了一处深林。
深林静谧,月色倾洒在上,风声与万物生长的声音夹在交错,使得醉眼迷离的沙暴,越发看的虚幻,禁不住抱着酒坛子,背靠着一棵树,好像随时都会睡过去……
“啊,这种生活,真是……!!”
“嗖---”
不等沙暴感慨完,突然,从对面的深林中赫然传出一阵凌厉的杀意。
沙暴瞬间酒醒,微微皱皱眉头,却在知道来者是谁的灵压后,不由得苦笑出声。
“隐灼,既然来了,又何必藏起来?”
隐灼。除了他,谁后还能不顾一切的追过来?
果然。
话音刚落,隐灼,一身与夜色同色的暗黑长袍,便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沙暴起身,手中抓着还剩半壶酒的酒坛,目光清冽的看着隐灼“怎么,还非取了我的性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