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珏色因为懂,所以,现在才更加的觉得不可思议。
“永生珠,北流冰世代相传的宝珠。集北流冰千百年日月之精华,容历代君王丝丝血脉而成。流冰城上方的护城结界也是得此宝珠相助才能完美的包裹如此大的城池……”
说着,看着溪叠的眼神中满是无奈:“永生珠,珠在人在,珠离人离……”
“所以……”
“溪叠打算用永生珠内的天地精华为鲤笙续命,在他将永生珠从王冠上摘下的同时,也代表着他将王位自愿舍弃……”
国主舍弃王位这种事,八荒中不是没有记载。
可是,像溪叠这样,为了一个女人,且还是一只妖耳自愿舍弃四大国的王位,这绝对前所未闻。
所以,这代表了什么,青珏色不难觉得动容,因此在心中也不由得感叹。
如果,鲤笙爱上的是这样的男人,也就不用经历这么多的事情了吧?
溪叠轻呼了口气,好像并没有因为自己放弃了王位而很是不甘,倒不如说,他此刻的笑容多了些自由与松懈。
将永生珠含在口中,用自己的真气包裹着珠子内的精华不得已扩散,然后,用手托着鲤笙的嘴巴,当着众人的面便落到了那惨白的唇间……
只看到两人的唇间闪现一道蓝色的光芒,当溪叠再起身,将嘴巴里的永生珠吐出来后,那枚方形的珠子已经失去了原来的光芒。
溪叠微微一甩,便将永生珠变成了圆形,而大小也仅有原来的三分之一,珠子里三分之二的精华都传给了鲤笙。
这永生珠的精华不愧积攒了千百年,很快,鲤笙已经暂停的呼吸开始慢慢的恢复,脸色好像上了色的西红柿,逐渐红润开来。
这时候,青珏色与龙琊也松了口气。
这人是没事了。
青珏色急忙凑到跟前,开始为她把脉,在摸到了平稳的脉象后,又冲溪叠道:“‘气息虽然很弱,但好歹是没事了……”
溪叠笑了笑,唇间的笑意有些憔悴的厉害。
几步走到了重筑身边,将残存的永生珠放入制成的结界中,便交给了花砾。
“从此以后,我溪叠再也不是你们的灵主。我们的关系到今天为止,你们自由了……”
“主人!不……”
花砾与重筑都被吓到了。
然而,溪叠却是笑,“去过你们想过的人生吧!”
说完,便又走到了鲤笙身边,看着失而复得的宝物,不知怎么回事,眼泪突然就流出来。
龙琊自然认可了溪叠。见他在哭,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以示安慰:“我如果是鲤笙,没有选择你,一定会后悔……”
这话是好话,但在溪叠听来,却带着几分讽刺。。然而,他也懒得计较,笑了笑,就算是回答了。
刘相这时候又清醒过来了。
刚睁开眼睛,便看到旁边人递到面前变小后的永生珠,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好一个跳,又差一点昏过去。
好在他自己掐着人中,这才没至于昏过去。
哆嗦着老手,将永生珠捧在手里,又埋怨似的,流着眼泪在旁人的搀扶下站起来。
看着对面的溪叠,一时间更是老泪纵横:“国主,您怎么能如此简单就抛弃了我们,抛弃了您的臣民……”
质问,不满,抱怨,不甘,可最多的还是难过。
“老臣祖上三代服侍了您几百年,最为知道您是一位多么出众的君王,可现在您看看,您这到底做了什么?您自己真的知道吗?”
“……”
“为了一个女人,为了一个妖女,为了……您这是!!国主啊,您到底要老臣怎么做才能让您知道这么做是错的?呜呜,您可让我们怎么有脸去面对死去的各位忠臣啊……呜呜呜……”
情到深处,刘相边说边哭的像个孩子,是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然而,不管他怎么哭,怎么说,怎么质问,都无法改变这既定的事实。
那就是,溪叠真的为了一个女妖而甘愿放弃北流冰的事实。
553.傻子疯子,傻了疯了
空气格外的沉重,溪叠没有任何回答。
带着王冠,才知道王冠的重量。
当摘下王冠,知道的便是自由的味道。
漫过重筑,溪叠走到了鲤笙身边,好像在打量着宝物一样,清晰的看到了他难得一见的明媚笑容。
“这下我就可以去追寻自己想要的生活了……”
不受任何束缚,不用听任何人的抱怨。
活了几百年,可以真正的休息了。
“哗啦……”
溪叠将身上金丝王袍脱下,与王冠一起,放到了方台上。
看来决意已定。
刘相还是止不住哭,。“国主,您这是要去哪?您不能就这样丢弃我们,您不能……””
“我已经不是你们的王了,我不能继续留在这里”溪叠很是无奈的笑了笑。
国君换代,他也经历过那个过程。
当年他成为国主时,原国主便从此退位隐世。
“可现在您并没有子嗣,您一旦离位,北流冰无人继承国主之位。堂堂四大国,怎可一日无君?”刘相想尽办法要留住溪叠。
然而这话也在理。
北流冰虽然不是皇位世袭,可自从渐国以来,却一直都是代代相传。
溪叠在位,没有诞下子嗣便没有尽国主的义务。
虽然不排除溪叠可以将皇权转交他人之法,可眼下他又找不出可以接下重任之人。
如此一来,这王位也不是他想放弃就能立即放弃的。
刘相又道:“在您没有确认谁来继承您的位置之前,您有责任和义务继续就在这里!”
“没错!刘相说的极是!国主大人您得留下!”
其他人也跟着咋呼。
溪叠一下子僵住了:“这……”
这时候,重筑与花砺也赶紧插话。
“刘相说的极是,眼下八荒正是纷乱时刻,若是让心怀不轨之人知道我们北流冰无王坐镇,那……”
“主人,都是因为我才害您成这样,我不会求您的原谅,但只求您不要弃北流冰千千万的子民于不顾,重筑愿意一死谢罪!”
说着,重筑便推开花砺,噗通一声跪在溪叠身前,不等溪叠说话,制成一把红色匕首,挥手就往自己胸口上刺下!
“扑呲……”
剑刃扎入皮肤,血却溅在了重筑脸上!
“啊……”
花砺禁不住吃痛,闷哼出声。
只见她用手掌接下重筑的剑,被刺穿的手掌嘀嗒嘀嗒的往下滴血。
可能是重筑所制的灵剑过强,花砺的脸色很快变得毫无血色,而从紧咬着的牙齿看来,她已经在强撑。
“嘡啷---”
不等重筑反应,便夺过他手中匕首,又将匕首从手掌中拔出,扔到了别处。
匕首飞撞在墙上,印染了几丝血色后,便碎成了光华。
花砾的手顿时涌出鲜血,而她不顾得止血,便噗通一声给溪叠跪下:“主人,不管重筑做了什么,看在他对您一片忠心的份上,您就放过他这一次吧!”
不管他做了什么……
这话说的简单,而这也就是重筑,如果是别人敢对鲤笙动手,溪叠早就把那人大卸八块了。
看看花砾,见她随时都会昏过去却还在为了给重筑求情而强撑,多少有些动容。
再看看因为花砾为自己受伤而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说什么的重筑,溪叠也知道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深吸口气,看了青珏色与龙琊一眼,只好点点头:“好吧、在找到真正适合的继承人之前,我会继续用北流冰国主的身份对外宣称。但是,刘相,关于继承人之事,也不能我一人说了算。你们如果有合适的人选,务必跟我汇报。早一日选出继承人,我也能早一日将这王位转出去……”
这话说的好像他已经迫不及待要摆脱北流冰国主身份一样。
哦,不,或许该说,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去追寻所谓的爱情才是。
刘相也好,重筑也罢,听闻这一席话后,纵然还有千言万语要说,可在喉咙深处,却是无限沉默汇集。
面面相觑过后,任谁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花砾,你先止血吧!”
溪叠看着面色越来越苍白,流血不止的花砾,只好道。
然而,花砾不动弹,却用一种十分委屈的眼神看着他。
溪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