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舒航淡然道:“这个你不需要明白,本来此事与你无关,却要你背上叛党之名,在这件事上本座无能为力,但是凭你的武功,要逃过朝廷的通缉追杀也不是不可能的,你保重吧。你快去将秦姑娘救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佟越心中一沉道:“可是你说他是一个讲信用的人。”
任舒航平声道:“荣亲王只说会留下秦姑娘一条性命,却没有保证她毫发无伤,他是一个斩尽杀绝的,秦姑娘当然不会是个例外。”
佟越心中顿时大急,道:“荣亲王府这么大,她会在哪里?”
任舒航想了想道:“之前在地牢里,荣亲王对秦姑娘的分析能力颇为赞赏,就算要毁了她,也会忍不住在她面前卖弄一番,他应该会单独面见秦姑娘一面的。”说着想了想道:“应该是在荣亲王府的飞鹰楼上,在西首之端。”
佟越疾步走出大牢几步,忍不住又回头看着任舒航道:“你真的不走?”
任舒航淡笑道:“怎么,你不想我死,真是难得你也会关心本座,多谢了。”
佟越心中踌躇,问道:“你说的我师父和林广博的事都是真的吗?”
任舒航道:“当然是真的。”
佟越道:“林前辈真的背叛了向阳太子吗?”
任舒航平身道:“这个我不知道。”
佟越又问道:“我师父,他真的算是叛徒吗?”
任舒航微微一笑道:“向阳太子既然已死,他何去何从有他的自由。”
佟越心中稍放,见任舒航坐在木床上闭目打坐,突然胸口微热,不由自主喊道:“你可不要死。”说完心中一横,急速离去。
任舒航嘴角微露笑意,开口低语道:“多事!”
佟越穿过地牢重地,到了牢门口竟然不见一位看守,初始有些意外,继而一想,“是了,荣亲王知道任舒航不会逃跑,所以连看守也不安排了,否则,凭他的武功,再多的看守也是白费功夫,但是,他没想到我会逃吗?”想着,心中又有些不明,但是想到秦桑云危在旦夕,他也无暇顾及了。
他出了地牢,一路直奔飞鹰楼,王府各处均有士兵巡防,他声东击西,小心应对,总算是有惊无险,到了飞鹰楼下,只见四周一览无余,连个藏身之处都没有,却并无士兵把守,远远看见说书秀才站在楼下手摇折扇,闲暇踱步,他也不再躲避,径直走了过去。
说书秀才闻声抬头看见他来,却不显得惊讶,反而笑脸相迎道:“地牢还果真是关不住你,鬼剑。”
佟越正声道:“桑云呢?”
说书秀才笑道:“王爷有呢兴致想约她一观湖州美景。”
佟越道:“既然是美景,不妨也让我欣赏。”
说书秀才闪身挡在他的面前道:“这可不行,王爷没有邀请佟兄你啊。”
佟越想到秦桑云身处险境,心急如焚,不再费口舌之争,喝道:“让开!”话音未落,双掌已然出手,掌风阵阵,凌厉非常,说书秀才身子灵敏,迅如狡兔,翻身躲开两道掌风,笑道:“是个蛮横之人,也不知道秦姑娘看中的是你哪一点!”一语未毕,忽见手中的折扇断裂碎开,纸屑随风漫散开来。说书秀才脸色一变,刚要说的一些戏谑之语也说不出来了。
佟越冷笑一声,身子凌空跃起,右手出掌,稳如泰山直直压下,这一掌招式寻常,但是掌到途中,忽然微微晃动,登时四面八方都有掌力掌风袭来,令人无处躲闪,说书秀才不敢怠慢,拔出腰间软剑,轻喝一声,软剑缓缓荡开,宛如灵蛇,将他全身上下守得密不透风,掌力与剑风交接处,“铮铮”之声不绝如缕,佟越左手又要出掌,忽见几柄飞到从软剑刀刃中飞射而出,猝不及防,他急忙收掌防守,“嗤嗤”几声,单手接住飞刀,说书秀才瞧着空隙,软剑呼啦一转方向,朝他胸口直挺刺去,佟越身在空中,已过了停滞力,身子正往下坠,冷不防软剑袭来,躲避不及,伸手就将接住的飞刀反手飞射出去,“噹噹”几声,飞刀系数打在软剑上,虽然没有打断软剑,却也让剑尖偏离了方向,剑尖眼见就要刺入佟越的右肩胛,他微一侧身,剑尖从旁擦身而过,佟越翻转身子跃出几丈之外,说书秀才攻守兼备,而且可以同时飞舞软剑射出飞刀,若不是他历练已久,急中生智,只怕此刻早已经命丧黄泉。
说书秀才看着他笑道:“佟兄,没了鬼剑,你与一般庸人无异。”说着软剑在空中转了一个剑花,簌簌有声。
佟越冷冷的看着他,心中思量着对策,此刻空中传来一声锐利的鹰鸣之声,不由让他心颤,说书秀才抬头看着飞翔的雄鹰笑道:“已经开始了吗?是眼睛,还是耳朵,只可惜王爷不是一个怜香惜玉的人,不然对着秦姑娘那样的人,还真是不能下手。”
佟越听他说每一字,心中就惊跳一次,明知道他是有心扰乱自己的心神,却也抑制不住,想到秦桑云被宛去双眼,刺聋双耳,胸口怒海波涛,又急又恨,吼叫一声,双掌飞舞,朝说书秀才飞扑过去,他心智已乱,出掌毫无章法,只凭一股蛮力,在说书秀才这样高手面前,无疑是送死之举。
说书秀才冷笑一声,叹息道:“啊,还以为能跟鬼剑比试一场,真是失望透顶。”右手飞扬,软剑翩然飞起,飞刺而去,佟越左躲右闪,终是逃不过如蛇一般灵敏的剑刃,手足均被割伤,留下斑斑血迹,一时间手忙脚乱,疲以应对,更别说进攻。
说书秀才开口道:“佟越啊佟越,到底是你的武功太差,还是江湖中人将你传的太神。”说着手腕抖动,软剑扶摇而上,从佟越的头顶笼罩一层剑光,佟越双手忙护住头顶,软剑呼啦一声又游到他的胸口,佟越右手忙护住胸口,左手接住白刃,可是为时已晚,剑尖直刺入他的胸膛,鲜血从他的双手中喷涌而出,染满了他衣襟,又流到草地上,血色嫣红,在草地上缓缓荡漾开来。
☆、第二十六章 攻防(一)
四下无风,周围寂静的连一片叶子落地的声音也能听到,佟越双手紧紧抓住说书秀才的软剑,听见从自己的胸膛里传出的剧烈的心跳声,这是接近死亡的声音,鲜血一滴一滴的从软剑上顺着滑落到草地,碧绿已被染红,他无力的双膝跪倒在地,口中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从脸上滚落,融进碧血之中。
说书秀才看着他垂死的模样,双目露出诡异的笑意,口中却道:“不能与你进行一次真正的生死之战,真乃是憾事,只可惜为了王爷的大计,你的命必须留在这里。”
佟越抬头看着他,冷声道:“哼,伪君子,在这个时候还装模作样!”
说书秀才脸露怒色,喝道:“到了这个时候还嘴硬,我倒要看看你的胸膛有多硬!”说着双目一狠,右腕直挺而上,就想让佟越软剑穿胸而死,可是剑刃纹丝不动,竟未刺入丝毫,他不由脸色一变,气运丹田,内力侵灌右腕,软剑依旧不能刺入,他眼看佟越面不改色,心中有些发虚,只听佟越冷声道:“你的软剑晃荡不停,这下总算是抓住你了!”就在这一瞬间,只听一声脆响,烈日之下,寒光忽闪,说书秀才右手一轻,身子不由后退几步,刚刚还跪在地上的佟越攸得一声,从地面纵身而起,凌空朝他扑将过来,说书秀才突逢巨变,惶恐之下惯性举剑护身,只听佟越一声冷笑道:“你手中可还有剑吗?”他吃了一惊,定睛看向右手,骇然变色,只见手中得软剑已被折断,只剩下半截剑身,另外半截赫然在佟越得手中,刚刚得一声脆响就是剑身折断得声音。
佟越半截剑身当剑,顿时犹如宝剑在手,右手脱飞而去,剑身“唰”得一声,擦过说书秀才的脖颈,在空中翻转从他的头顶飞过,双足挺直稳稳落地,背对着他,剑身“嘭”得一声插在说书秀才身后的飞鹰楼的木柱上,几乎没入。
说书秀才没想到剑身只是擦过自己的脖颈,在鬼门关中转了一圈,虽然是心有余悸,但也感到庆幸,冷笑道:“你的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迟钝了,鬼剑。”
佟越不理会他,径直打开飞鹰楼的大门,说书秀才转身喝道:“没有打败我,你休想进去!”说着正要举步阻挡,忽觉得一缕血丝流到自己的手背上,霎时浑身冰冷,寻找着流血的源头,不由的摸到了自己的脖颈上,惊恐错乱之中来不及一声叫喊,鲜血从他脖颈细微的划痕处喷涌而出,就此踏入了死亡。是剑气,佟越鬼剑杀人无形,剑气更甚,说书秀才竟然不知道自己将要死去,是以还认为是佟越的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