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不要紧么。”月莹难掩担忧。
“不管怎么样，这是她的选择，”言比目光如水：“各种各样的历练都是很有必要的。”
“殿下，你是说的真心话么？”真一插言：“你的额头好像在冒汗诶！”
（……囧……）
你怎么又来了？”清扬皱着眉与脑海里的声音交流道。
“呵呵，我可是每时每刻都在你身边哦！”
每时每刻？清扬心中一阵恶寒。
“闭上眼睛。”那个声音如是说
“做什么。”清扬莫名道：“不要闹了，不管多么熟悉的舞曲，我还是要练练的，还有一点时间。”清扬看了一眼铜镜边为自己准备的沙漏。
“笨蛋，你就照做是了。” 笨蛋？神秘人的威仪就这么崩塌了。
不过清扬还是打算照做了，谁叫他看上去好像比自己还要着急的样子，无论如何……
只是当自己闭上眼的第一秒，清扬就明白了——无论如何，看来自己得好好谢谢这位神秘人了。
云之曲舒缓的音乐在脑海中响起，此时的清扬，仿佛身处一幅美丽的夜色画卷当中，天空是一望无垠的墨蓝，繁星如无数散落的宝石，闪烁动人光辉，片片绵软的白云在星空下悠然地飘过。
足下是漫野草原，自己甚至都可以闻到那清新的草香。
这就是云之曲的意境么，清扬还在心中细细体会着，突然身边光芒大作，待自己的眼睛勉强可以适应，原本光芒四射的地方已经盈盈立着一位白衣女子。
不等清扬开口，那位女子就道：“我们开始吧。”
云之曲重新响起，身边的女子已经翩然。清扬立即心领神会。
跟在白衣女子身边，清扬一面认真的跟随着对方的舞姿，一面用心的体会对方的情境与节奏。
非常神奇的是，那位白衣女子自从起舞后便没有再望向清扬一眼，却总是可以一面领舞，一面恰如其分地指正清扬的舞姿。
“对了，足下要稳，这里手不要太柔，想象自己是在追逐，对，就这样。”
约莫着乐曲响过三遍，清扬停止了动作。
“怎么了？”白衣女子问道。
“时间到了，我得出去准备了。”清扬福了福身子，真心以示感谢，准备睁眼。
“你不用出去。”对面的女子出声道。
“诶？”清扬显然不解。
“在这里的时间，与外面的世界是不一样。”
看到清扬明显更加迷惑了，白衣女子再次开口了：“在这里，我可以将时间任意缩短或延长，别忘了，这里可是百色。所以时间还早得很。”
“咦？！”
“不信的话，你先睁眼确认一下，我在这里等你。”白衣女子微微一笑。
依言，清扬睁开了眼前，看到了自己眼前的沙漏，没有浪费太多时间用于惊讶，清扬再次闭上了眼睛——因为直到看到那位女子，她才明白自己还有多远。
自己再次置身画卷，白衣女子依然保持自自己离去时的微笑：
“可以开始了？”
“冒昧请问，我可以呆多久？”
“呵，当然是直到让我满意了。（谁让是他请我亲自出马的。）”
“那有劳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衣女子停止了动作，清扬也跟随着停了下来。
“难道可以了？”看来清扬自己都不敢相信。
“说什么呢！别给我胡思乱想，从现在开始，我要一个姿势一个姿势□□你。你还差得远呢！”
“咦，那刚才？”
“哦，那只是带你大概感受一下整支舞的感觉，每一个动作你都必须代入那样的感情。”
“嗯！”
“记住，舞是你的一部分，而你，是舞的灵魂。”
“我尽力。”
“那开始吧。”
说是说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调节，结果清扬发现自己实在是太天真了，眼前的女子简直是神女面容，魔母心肠。
对于自己的每一声呼吸，每一个眼神，甚至是自己的心神，对方都有着几近苛刻的要求，在这里，时间真的已经失去了意义。
……
“可以了！”
“诶？”那一瞬，清扬间忘记了这句话的意义。
轻轻地止住清扬的动作，白衣女子微笑示意：
“让我们一起结束今天训练吧。”
顺从地点点头，清扬沉入了再次响起的乐曲中……
睁开双眼时，清扬恍然觉得自己度过了一个世纪的漫长，满满的记忆与情绪盈满胸间。
以及，那份发自内心的真心感激。
“清扬小姐，时间到了，请您出来吧。”
“好。”
☆、第65章
当全场除了中央舞池，其他灯光都被陆续熄灭之后，言比轻轻的屏住了自己的呼吸，将目光投向出口。
下个瞬间，一抹淡淡的莹白的身影出现在众人的视线。
同一瞬间，言比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燃烧。
确实，被众人目光所追随的女子，可能永远也无法得知此时的自己有多美。那如同初雪般晶莹地脸庞上，可能拥有众人生平所仅见的最最美妙动人的精巧轮廓，而那正含笑向众人致意的黑色明眸，仿佛一对拥有无尽光泽让人无法移目的黑色宝石，正熠熠生辉着。
“耶！清扬，我的爱，只要你出场，我就给你一百九十九分。”一边的真一明显已经进入不能自持状态了
而此时的言比看着清扬，一个柔意无边的笑容渐渐在他面上生成，毫不掩饰地显露着主人的心思与情意。
就在这个时候，云之曲清丽的节奏在众人耳畔响起。
言比注意到，舞池中，清扬的眼神变了。
应该如何形容此时的清扬呢？
仿佛被乐曲唤醒的沉睡的神女，谁的神女呢？自然是云之曲的神女。
不然，为什么，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让音符们被注入生命，似乎在不经意间拥有了自我的意识，开始悄悄地，温柔地，在她的指尖，在她的唇边、在她无法比拟的身姿间倾心流淌。
而清扬本人，如同听到了那些温柔多情的精灵的召唤，在清乐中，她静静的顿足，回身，眼神轻离——那是忧思，是不解，是退却无望前的深浅驻思；轻柔地徐徐旋转，倾身后抑，衣襟飞扬——那是难忘，是追思，是决意已定的逐情执著。隽美水袖划过夜空，时而柔弱如陨落深渊的破碎蝶翼，时而挣扎翱翔如沉夜间的生命羽翼，诗写自我，如梦如幻！
是啊，此刻舞台中央的清扬当真是如梦如幻，仿佛上天遗留在人间被开启的诗篇……
直至云之曲奏完最后的篇章，清扬也在最后的飞翔中翩落，轻轻地，她闭上了自己的双目。
“你跳得可真美。”这一次，画卷中的女子露出了欣慰笑容：“不知道我和你的话，究竟谁会跳得更美啊!”
“当然是您了，谢谢您，老师。”清扬感觉心间的泪水滑过面庞，画卷中的女子已经消失不见了。
大厅中，所有人的泪水无声息落下，没有人可以把自己的目光从那个身影上移开。人们屏息着凝视着，生恐惊着了池中的仙子，仿佛刚刚还在上演的胜景尚未落幕。
然而，它确实已经落幕了。
清扬再次睁开双眼，却发觉，自己原来才是那个第一个从舞中回到尘世的人。
晶莹的汗水滑过额角、颈间，清扬才惊觉，在现世中跳完这支舞如此辛苦。
安静地起身福了福身子，清扬示意下场。
犹如历经洗涤的人群这才如梦初醒，不禁拭去脸庞上早已冰凉的泪痕。场间瞬间沸腾——
“世间居然有这样的云之曲，那究竟什么才是真正的神之曲呢？”
“我们的祭之曲可能连别人的云之曲都赶不上了，但是无论无何——”
“原来还有这样的一舞，不知道这样的朝之国究竟将献上怎样的祭之曲啊！”
场下地言论越发汹涌如潮。
只有朝之国的队伍到现在依然一言不发。
月莹！言烯有些担忧的望向自己身边的人儿，他明白，她也是此刻受到重创的人之一吧。
月莹的舞，其实不是不美。那本是，绝对是可以用“倾心的杰作”来称呼的舞曲没错，可是，残忍的说，那只是她的倾心，她的杰作。
紧了紧自己手中失去知觉的冰凉的手腕，言烯顺着月莹的目光，看到了清扬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