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他至苏至野(25)

曲玄和阮知行并肩拐过两条小巷,路过手抓饼印度飞饼煎饼果子、肉夹馍烤冷面福鼎肉片、臭豆腐酸辣粉螺狮粉等一路小吃,本来没有什么食欲也看得直流口水,暗悔自己竟然不知道有这么一处妙地。

以至于在街尾的烧烤店坐下时,把什么牛羊肉串鸡翅鸡脆骨、烤茄子烤生蚝烤韭菜、面筋腰子五花肉等想吃点东西统统点了一通。

然后要了两罐啤酒。

“我……”阮知行闻言顿了一下,有些迟疑道:“不用。”

曲玄美眸轻抬,瞥了他一眼:“我喝。”

阮知行便笑了笑,随她了。

菜还没上,两人之间有些沉默,不过曲玄和阮知行都不是会因为沉默气氛感到尴尬的人。

曲玄心中好奇,但她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阮知行的事情明摆着难以启齿,曲玄一边耐心地等对方分享,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此时正是饭点,烧烤店很红火,所有的位置都坐满了。

曲玄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和阮知行坐的地方,是留给VIP客人的预定席位。

曲玄一时没来得及想为什么这种苍蝇馆子也会有预约坐席,开口问阮知行道:“我们是不是占了预约客人的位置?”

“没有,这个位置就是给小阮的,”阮知行还没答,一个满身油渍的高瘦男子先一步回了曲玄的话:“VIP客户。”他端上了一个铁盘:“这是羊排板筋和鸡翅。”

“谢谢林哥。”阮知行将盘子向曲玄那边推了推。

“我才要谢你带美女照顾我们的生意呢,”林哥豪爽一笑,向两人点头示意:“忙去了啊。”便匆匆跑去其他桌送菜。

曲玄和阮知行再次沉默了下来,开始吃东西,阮知行手中拿了一串板筋,几次向曲玄看过来,却依旧没有说话。

“和你打个赌,”曲玄忽然开口,她指尖一挑,打开了一罐啤酒,推到了阮知行面前:“你那个林哥背过身时,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冲你做了个鬼脸。”

阮知行闻言,笑了:“你赢了,他挤了挤眼睛。”他接过曲玄推过来的酒,轻啜了一口:“第一次来这里,是我爸带我过来的。”

曲玄撕了一块羊排,看了阮知行一眼。

开始了。

阮知行口中的“爸”,自然是指他在特殊学校,对亲生父母绝望时,遇到的养父了。

果然那个上弦的发条,与他的养父有关。

“他很喜欢美食,”阮知行笑了笑,向外指了一下:“这几条街的小吃,他都带我吃过。”

“那肯定是特别美好的回忆……对你们两个人都是,”曲玄温柔地望着阮知行:“我父母看我吃这些可是要骂我。”虽然她也不听就是了。

“是的,”阮知行点头,却收了笑:“除了他带我来这里吃烧烤的那一次。”

“那之后,我们再也没一起来过这里。”

曲玄心中诧异,开口却问得平静:“为什么?”

阮知行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自顾地向曲玄解释她心中的另一个疑惑:“我爸和这家店的两位店主都认识,关系也不错,他去世后,我很想他,便常常来这里……他们可能觉得去世朋友的孩子,该关照一些,所以这个VIP位,就一直给我留了。”

曲玄点头,她敏感地察觉到了阮知行措辞与情绪波动,顺着问出了口:“两个店主?”

答案不像曲玄想的那样,伍定国并非另一个店主。

“喏,”阮知行侧头,抬了抬下巴,向曲玄示意:“另一个店主,是那个烤串的。”

曲玄有些疑惑地望着一手狠狠扇风,一手摸了一把汗的彪壮汉子,一时间摸不清头绪。

却在下一瞬,曲玄怔了一下。

只见刚才给他们上菜的高瘦男子,一个箭步跑过去,用自己身上的汗巾,帮烤串的彪壮汉子擦了擦汗。

“看到没,”阮知行凉薄的声音,把曲玄的注意力吸引回了他身上,他此时仍旧侧着脸,勾着嘴角。阮知行轻笑了一声:“他们是同性恋呢,多恶心。”

曲玄简直震惊了。

就在前几个小时,看到作为后期大神、与Alpha科技进行项目对接的负责人阮知行,完全突破了她对阮知行的想象,曲玄都觉得在情理之中,没有这么不可思议过。

阮知行的这种想法,完全超出了曲玄的认知。

曲玄知道会有一些人对同性恋有偏见,但她下意识地认为阮知行不会这么想,才会这么惊讶。

曲玄闭了闭眼。听闻阮知行的言论,曲玄心中,震惊、愤怒、不平等众多负面情绪,她都有,却并不想把自己的情绪展露出来。至少,此时此刻,面对阮知行不能。

也不舍得。

曲玄在心中暗暗为阮知行开脱,他只是不了解,也没有人和他讲过道理,想法是可以变的,更何况,不能强求每一个人都是包容的人……

曲玄睁开眼,打算面色平静地让这一段过去,以后再和阮知行沟通。

阮知行却转回了脸,一双眸子直直地望了过来。

看到阮知行目光与表情的刹那,曲玄轻抽了一口气。

在阮知行的脸上,完完全全看不到憎恶与鄙夷,只能看到,一种似悲似悔、痛苦得要哭出来的表情。

曲玄当即伸出了手握住了阮知行的,轻声安慰道:“没事的。”

阮知行的手指冰凉,他扁了扁嘴,委屈道:“有的。”

看着阮知行飞快地眨了眨眼,曲玄一手拉住了他的手,一手拿了一罐啤酒,交代烧烤店老板等下回来,便不管不顾地带着阮知行跑出了烧烤店,直到附近的一处阴影僻地,拥抱住了他。

阮知行全身都在抖,他将头埋在曲玄的肩颈处,深吸了一口气,用气音道了一句:“我错了。”

“我好后悔,”阮知行在曲玄耳边颤声道:“当时我和他说,两个男的在一起是变态,龌蹉,恶心,脏……我和他闹,串也不吃了就要走……”

“没事的,”曲玄轻轻地安抚着他的背:“你爸那么爱你,不会介意你不喜欢他的性取向的……那个时候你还小呢,不理解很正常啊。哪有爱孩子的父母和童言无忌的小孩子置气的。闹个别扭而已,你爸不会放在心上的。”

“不。”阮知行忽然紧紧拥抱住曲玄,似乎是因为自己太过痛苦,想要抓住最后一颗稻草,从她的身上汲取力量。

“我不值得他爱,”阮知行摇了摇头,他哑着嗓子道:“我那么卑劣,那么自私……他收养了我,真是倒了血霉。”

曲玄闻言,心下一沉,她早知道事情不会如此简单地终结,听到阮知行的话,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曲玄深吸了一口气,紧紧回抱住阮知行。

曲玄让人信服的坚定声音,在阮知行耳边响起:“别怕,我们一起承担。”她用不可忤逆的女王音命令道:“告诉我,讲给我听。”

曲玄在阮知行耳边一遍又一遍地低语着,阮知行渐渐放松了下来。

两人相拥良久,阮知行开了口,他的声音依旧沙哑,透出了浓浓的疲惫:“我爸一直有一个特别要好的朋友。”他顿了顿,方才继续道:“伍叔叔学过拳,教过我身手,我本来很喜欢他……直到那一天从烧烤店回家,我忽然意识到,我爸和伍叔叔,是那种关系。”

“当时,我完全不能接受男男之间的事情……我的学校很乱,这种事情,在我看来,是霸凌暴力的一种手段,而且……”阮知行自嘲一笑:“对我们而言,”他口中发出“我们”的语气,尤为讽刺:“有一个能和同性恋画等号的词,叫做鸡|奸。”

之后是一阵沉默。

“那时,从没有人……”阮知行轻轻吸气,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鼻音:“教过我开放、包容、平等、尊重。”

“所以,我定下了一个计划,拆散他们。”

“不择手段。”

曲玄感受到了自己脖颈上的湿意,心揪得生疼。她侧过脸,在阮知行带了泪的脸颊上蹭了蹭,低声问:“你成功了?”

“当然,这还不简单?”阮知行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啜泣,哭泣的同时,却也在笑,他笑得极为讽刺,一字一顿:“挑严重的事情挑拨离间呗。一个对他爱子不轨的男友,我爸怎么会要?”

曲玄的呼吸一窒。

明明周遭的环境如此热闹,曲玄却感到了死一般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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