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开玩笑般地问道:“那我是真的有个有权有势又快要死的爹认我?”
韩昭斜睨赵寄,似笑非笑:“有啊,洗洗睡了,梦里什么都有。”
赵寄不乐意了,往后一靠,腿一翘,抱怨道:“那你别问这些奇怪的问题逗我啊,害我白高兴一场。”
韩昭用书敲了一下赵寄伸到桌子上面的腿:“去烧洗澡水。”
赵寄悻悻收了腿,劈柴去了。
将军府内的下人们今天也想不通:为什么将军每天宁愿到韩先生的小院里当牛做马也不乐意给他们伺候。
作者有话要说:刘稷(弯眼笑):别说给师父烧洗澡水了,让我喝了都没问题。
1.0:……变态!
韩昭望向一边,不关他的事。
第44章 文鸢
第二天,赵寄把凉州城逛了个透也没选到入眼的礼物。
韩昭陪人陪到底,只得随他去最近的采玉村看看。
在采玉村,赵寄终于挑到了让他满意地原石,向最好的老师傅交待好如何雕琢后两人打道回府。
行至半途,韩昭忽然听闻前方传来奔马声。
一个白衣女子踉踉跄跄跑入他们的视野。她身后,七八个骑马的汉子大笑着驱赶她。
看到韩昭与赵寄,女子眼睛一亮,拼命朝他们跑来:“救命!救命!”
在看到女子相貌的刹那韩昭瞳孔一缩,几乎没犹豫,他抽出赵寄背后的枪,打马朝女子奔去。
银\枪几转,马贼纷纷落马,一两个未断气的倒在地上□□。
女子不跑了,倒在地上失声痛哭,嘴上不停地向韩昭道谢:“谢谢……谢谢……”
韩昭翻身下马,走到女子面前,缓缓蹲下来:“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抽泣着说了自己的名字:“文鸢。”
韩昭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温柔道:“别哭了,你这张脸,哭得我心都痛了。”
方才韩昭的动作太快,以为他会在女子跪着求救之前都无动于衷的赵寄还没反应过来,马贼便被解决了。
他落后一步赶到,听到了韩昭对女子说的那句话。
赵寄脸色一沉,下马站到韩昭身边,装出如常的语气问道:“师父!她是谁?你认识?”
韩昭:“不认识。”
赵寄扭头,居高临下对着女子:“你家在哪?我遣人送你回家。”
女子摇头,啜泣着解释:“我与爹爹因为逃难搬来凉州,路上遭遇了那伙歹徒,爹爹已经被他们杀了,我现在举目无亲。”
赵寄又问:“你家在哪?”
“并州。”
并州?那个地方最近的确在闹乱子。
这番解释无可挑剔,但也没什么可信的证据,他看向韩昭,发现韩昭还在看女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寄嘴角压下,心里开始慌张——从见到女子起韩昭就变得好奇怪。
此时韩昭开口了,不过是在对女子说话:“我家就在凉州城内,不介意的话,暂时住我家吧。”
赵寄惊了:“师父!”
韩昭偏头看向他。
赵寄接道:“将军府挺大,让她住那吧。”
“不用。”韩昭拒绝了赵寄的提议,再度看向女子,征求她的意见,“如何?”
女子用一双哭红的眼无助地看着韩昭:“如此麻烦恩公,如何是好?”
叫文鸢的女子相貌清丽,气质脱俗,咋看去若一朵出尘绝俗的水莲花,此刻含泪看人,却显出了别样的柔弱,但凡正常的男子都会被她激出无限的保护欲。
但赵寄只觉得她面目可憎。
“不麻烦。”韩昭说完重新上了马,朝文鸢伸出手。
文鸢怯怯地将柔弱无骨的手放到了韩昭手里,韩昭反握住她的手腕脉门处,一个用力将她拉上了马,同时确定了这个女人不会武功。
在一旁做看客的赵寄又气又想不通,但却没有置喙的余地。
韩昭没有给赵寄解释的打算,现在的他脑子与心都乱的很。
这个叫文鸢的女人出现的时候太微妙,计良刚说组织可能要对他动手,她便出现了。
但是,她为何长得和嫂嫂如此相像?
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若是有人故意为之那又是谁会知道这张脸对他的意义?
怀中的文鸢紧紧抓着马鞍,缩成一团,虚虚靠着他,透出一种在渴望依靠的同时又不敢太过亲近一个陌生男人的胆怯。
韩昭忍不住感叹:若这些是假的,那真是无可挑剔的演技。
韩昭低声问她:“你就这么跟我走,不怕我是坏人吗?”
文鸢摇了摇头,坚定道:“恩公弟子骑的马是凉州军的军马,凉州的军队纪律严明,你们不会是坏人。”
韩昭冷声回道:“马是杀了人抢来的。”
听到这话,文鸢猛地回头,错愕地盯着韩昭。
韩昭看着文鸢转过来的脸,幽幽道:“你这张脸是真的还是假的,用刀能不能把你的易容揭下来?”
他的语气与神情都很认真,仿佛下一刻就要拔出刀在她脸上试一试。
韩昭的确有几分这样的想法,如果确定文鸢是假的,他会把她的脸撕下来。
不管背后是怎么回事,如果用这张脸来算计自己,那就是冒犯了逝去的嫂嫂,韩昭会很生气。
刹那间,文鸢的脸色变得惨白,她不顾一切地跳下马,崴伤了脚。
虽然脚腕传来剧烈的疼痛,她还是咬着牙,踉踉跄跄地向远处跑去。
而韩昭就坐在马上,冷眼看着她挣扎。
韩昭在吓女子,除了他没有人知道嫂嫂的相貌,他更愿意相信这是巧合不是人为。
但是,一次的巧合是巧合,两次的巧合还是巧合吗?
继王家女被勒死后,又出现了一个与嫂嫂如此相像的女人。
韩昭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有怨魂缠上他了。
最终,在文鸢要跑出视线的时候,韩昭策马追上去,将她重新捞上了马。
文鸢在韩昭的怀里拼命挣扎:“放开我!救命!”
挣扎的过程中,她一口咬在了韩昭的肩膀上。
一个女人的牙口而已,韩昭眉头都没皱一下,但在一旁看着的赵寄却看得怒火中烧,但他只能说一句:“师父,让我来吧。”
韩昭一个手刀敲晕文鸢,冷声警告赵寄:“这个女人的任何事你都别过问!”
被韩昭厉声以对,赵寄错愕地愣在原地,他不明白韩昭在想什么,但一切的表象都告诉他,韩昭对这个女人不一样,一股危机感涌上了他的心头。
入夜,整个凉州城陷入了寂静。
韩昭把照顾文鸢的事交给了打理他起居的仆妇,自己坐在书房里思索最近发生的种种。
无奈有个人像镇宅神兽一样地伫在房里,还时不时地看他,以至于韩昭老是分神。
他看着赵寄:“你怎么还没回去?”
赵寄反问:“我回哪去?”
“将军府啊,这里今晚没你睡的地方。”
小院的房间有限,文鸢被安置在了赵寄的屋子,赵寄便没地方睡了。
对赵寄来说回将军府是不可能了。
平日他就不喜欢住那,今天更不可能了,若他走了,那个女人对师父做了什么怎么办?
现在的他就像一只护食的狼崽子。
赵寄毫不犹豫地回道:“那我和师父睡啊。”
作为一个对私人空间有一定洁癖的人韩昭不喜欢和人一起睡,哪怕是赵寄也不行:“回你将军府去。”
赵寄开始耍赖:“师父不同意我就回我房间睡。”
他房间现在住着文鸢,怎么可能给他睡。
就在师徒二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院子外传来一阵虫鸣声。
韩昭神情一凛,随即发现赵寄也注意到了这阵有些突兀的声音,他蹬了赵寄一脚:“去洗澡,没洗干净不准上床。”
赵寄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他咧嘴一笑:“好嘞!”
听到浴室传来的关门声,韩昭起身走出了屋子。
走到院子的时候,他看到了站在邻家屋顶的计良,两人眼神交汇,计良转身跳下了屋顶。
韩昭翻墙而出,与计良碰了头。
计良开门见山:“老二是七天前来的凉州,在今天早上离开,往并州去了,老四没出现,应该还在凉州。”
韩昭又问:“他们见了谁?”
计良苦笑:“我再能耐也没通天镜的功能啊。”
韩昭一边思索一边开口询问:“你之前说许彦这些年都化名徐仲严在东都为丞相严焕效力,凭你对他的了解,他这次来会如何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