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去镇上看看才行,这才是最好的办法。
胡幽已经等不及胡四媳妇上工回来了,立即跑到胡四媳妇的房间里,自己去看有没有什么破衣服。
事情就是这样巧,胡四媳妇在里间的大柜上,就搭着一件旧衣裳。
有多旧呢,有些不太好形容,可是胡幽看得眼睛闪闪发光。
“哈,补丁多,好。”
这件衣裳除了肩头和胳膊肘地方有厚补丁外,其他地方也有七八个大小不一的方块补丁。
胡幽拿起来试了一下这衣裳,虽然有些大,但是很符合现在小村姑的打扮。
灰头巾,旧衣裳,黑裤子,这样一身穿在身上,灰突突的头巾又戴在头上,胡幽都快看不到自己眼睛了。
胡幽学着村里人把头巾的边缘往上翻了一下,在自己屋里的镜子前,左照右照,怎么看怎么满意。
再把胡小弟的破洞毛边的书包一背,背上又背了个小竹筐,胳膊上再挎个小竹篮。
胡幽都快不认识自己了,太村太土了。
实在太好了。
不过也只有这样,才能和其他小村姑一样,到了镇上就更不打眼了。
胡幽在自个儿屋里,还在想着要不要再整点啥,突然听到院子里胡四媳妇的惊叫声。
“他爸,孩子他爸,家里遭贼了。”
“啥,啥丢了?”胡四的反应特别快。
“衣裳,我上工穿的衣裳不见了。”
胡幽听到外面胡四媳妇又喊又叫的,立即就穿着一身打补丁的衣裳出去了。
“妈,咋样,看着行不?”
胡幽还高兴地看着胡四媳妇,哪知道胡四媳妇和胡四,都被吓得动也不敢动了。
“乖宝,我的亲闺女哎,你是咋的了,是不是真的被憋坏了?”
总算是反应过来的胡四媳妇,一下就走到胡幽跟前,伸手就把胡幽头上的破头巾给扯了下来。
“你这是干啥呢,好好的吓你妈作甚?”
胡幽的脸上还挺得意的,又把胡四媳妇手里的头巾扯过来,重新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我啊,是要去镇上考验考验我二哥那对象的。”
胡幽看着胡四媳妇一副不明白的样了,笑得就更开心了。眼睛眯眯着,就像个大人一样。
“妈,爸,我二哥不是在城里要给人做上门女婿嘛,可是咱也不能让我二哥受欺负不是。”
胡幽这会儿不管是说话,还是同时晃着上身的样子,完全就是个扯闲话的小村姑。
胡四媳妇用力吞了下口水,还是有点看不下去,这还是自己的闺女吗?
“乖宝,你说你要干啥,把自己整得这么难看作甚?”
胡幽立即眨了几下眼睛,一个小村村的小村姑活灵活现的,把个胡四吓得差点没坐地上。
“我听说凡是镇上的,什么城里的,就瞧不起咱村里人。”
“我二哥要给城里人当上门女婿,可也不能被欺负了去。我得上门去试试,看他那对象是不是真的对我二哥好。”
胡幽说得很有道理,连亲爹胡四都不由地点头。
可是胡四媳妇却是不乐意,伸手又把胡幽脑袋上的旧头巾给扯了下来。
“这种事你二哥自己清楚,你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那个女的也瞧一瞧,咱村里人不比她差。”
胡四媳妇这样一说,胡四又点点头。
想来想去,俩个人都对,一下子不知道该听谁的了。
而站在厨房门口一直看胡幽鬼扯的胡三哥,早就偷偷笑了好几次了。
这会儿觉得不帮忙也不行了,立即就轻咳了一声。
“妈,我觉得小宝说得对,得让那女的对我二哥好,以后才能对咱小宝好。”
胡三哥又继续说,
“二哥虽然是上门女婿,可是在家里也是个大老爷们儿,总还是要能做主才行,要不然以后咱小宝上城里还找不找我二哥去了?”
“他敢?”
胡四媳妇立即咬了咬牙,看着胡幽的样子,眼睛就发涩。用手抹了下眼角,胡四媳妇像是下了个很艰难的决定。
“乖宝,你让你二哥带你去扯块新布,妈给你拿几尺布票。”
胡四媳妇虽然答应让胡幽一个上镇上去,但是车轱辘话说了一晚上。
晚上胡四媳妇是睡在胡幽这间屋的,叮嘱的话没个完,最后就是胡幽一晚上没睡着,而胡四媳妇却是边说边眯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胡幽把所有的旧衣服旧鞋都穿好后,罩上了灰头巾,背着小竹筐,挎着小竹蓝就去了村口。
胡幽一到村口,就看到了胡九伯的驴车在那停着。
胡幽的打扮和其他的小村姑也确实没什么区别了,同她平时干净利落的打扮,就像换了个人。
胡幽一屁股坐在了胡九伯旁边,而胡九伯也就是那么一搭眼。
“哎哟。”
“通”地一声,拿着鞭子的胡九伯,向后撤身子的同时人就掉在了地上。
“哟,九叔,你咋的了?”
“九伯,你没事吧。”
“春花,快扶你九叔起来。”
胡幽动都没动一下,低着头,又把头巾往下拉了拉,整个人都快缩进大衣裳里头了。
她可不愿承认,胡九伯眼力太好,不仅认出了自己,还被自己一身打扮给吓住了。
今天去镇上办事的村民特别少,而且都还是胡幽认识的。
年轻的那个姑娘就是刘春花,胡三哥的娃娃亲对象,同行的还有她亲妈。
另外一个年纪大的,是上次同驴车上镇的柳五婶儿,按胡幽的年纪得叫她一声五奶奶。
不过现在的胡幽太村太普通,其他三个女人,根本没有在意她,都还以为是胡九伯/胡九叔带来的。
从地上慢慢爬起来的胡九伯,看了眼驴屁股后面的胡幽,摇了摇头。
“得驾!”
胡九伯都没有再等别的村里人,从地上坐回到驾车位置时,就立即抽了驴屁股一鞭子。
走了一小段路,坐在驴车后面的三个女人就开始扯闲篇儿了。
“菊花妈,你们这是干啥子去。”
柳五婶儿看啥都想打听打听,这些都是村里人的习惯。
而菊花妈也习惯了这样,被柳五婶儿问了话时,还特别地高兴。
一只手抚在自己嘴上,话还没有说,就先笑了出来。
“呵呵,我啊,去镇上看场笑话去。”
“笑话,啥笑话,说说也让我笑笑。”
柳五婶这儿把身子往菊花妈跟前凑了凑,想听得更仔细些。
“哈哈,哎呀,想想就是报应啊,胡四家,这是对他们家的报应。”
菊花妈说这样话的时候,瞪着眼睛咬着牙,像是能吃人一样。
村里人谁还不知道谁啊,柳五婶也笑了。
“你啊,就是心太大,胡四家的那房子,能是给你们春花住的吗,那可都是给他们家宝贝疙瘩留着的。唉,别想了,别想了。”
要胡幽猛地听这么一说,就会很生气,何况是有贼心的刘春花和她亲妈呢。
菊花妈立即“呸”了一声,又冷冷地哼了哼。
“所以说他们家走的不是正道,不只是咱村,这附近十来个村子呢,谁们家不是把儿子都当心头宝呢。”
“就是说嘛,他们家有点邪门儿,邪门儿啊。”
柳五婶说着说着,就替胡四家可惜,那么好的房子,咋就留给了个要外嫁的姑娘呢。
“呸,外嫁什么呀,我看用不了多久俩家就得掰了。”
菊花妈阴阴阳阳的哼了一声,
“五婶,你以为我上镇上干啥去了。”
“作甚去了?”
“我啊,去瞅瞅胡四家宝贝疙瘩那订婚对象,他找了个女人,哈哈……”
第22章
“哈哈……”
菊花妈笑得停不下来,低着头坐在前面胡幽,很想拽住她问问,到底符生咋了。
与胡幽有同样想法的还有个柳五婶儿,
“啧啧,你这人真是,说话说一半,吊着人你想做甚?”
柳五婶非常地不高兴,把屁股往旁边一挪,转了个头。
“唉呀,我是高兴,觉得这人呐,就是不能做坏事。这不,报应就来了。”
菊花妈把柳五婶儿往自己跟前拉了一把,低声地说那件让她高兴的事。
“我啊,前两天在镇上看到符生和一个女的走在一起,那女得长可贼拉水灵。”
“一看就是城里人,搞不好啊,就是符生的对象。”
菊花妈一个劲地说符生有个水灵灵的对象,而胡四家的闺女,迟早要被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