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外人的面,方沅澧举着手不知道该怎么办,江沨顺势握住方沅澧,大手覆盖在方沅澧手背上,紧紧按在了座椅的缝隙里。
前面坐了人,他俩再也不能窃窃私语,方沅澧只能在江沨的掌心下挣扎,眼睛警告江沨放开他。
江沨装傻,非但不放还得寸进尺地将手指**方沅澧的指缝,掌心的纹路摩挲着方沅澧的手背,指尖剐蹭着方沅澧的手心。
方沅澧怕痒,伸手去掰江沨的手指,车里本来就是闷热,两人扭捏在一起,肌肤像是蘸上了糖浆,越是挣扎,被黏在一起的地方越是多。
两人还在无声的较量,面前的熊孩子不太安分,从座位中间的缝隙伸着脑袋看向后面,没人注意到他,他调皮的把手里的水枪,伸进缝里,对准方沅澧的脸按了下去。
“呀?”方沅澧被滋了一脸水,他本能别过脸,江沨拖着他的下巴,帮他擦掉脸上的水渍。
熊孩子咯咯直笑,两夫妻连忙站起来给方沅澧道歉,“对不住对不住,这孩子,你怎么回事?”
显然这孩子被惯坏了,父母越是责骂,他还越是来劲,对着方沅澧又准备来一枪,方沅澧还在跟江沨生气,脑子里一片空白,除了躲不知道该干什么。
他一扭头,磕在了江沨的胸口,江沨按住他的背拍了拍,眼神凛冽地注视着小孩,小孩原本还嬉皮笑脸的,吐了吐舌头,躲到他妈妈怀里去了。
两夫妻不太会管教孩子,一边道歉,一边抱着孩子换到了旁边的位置。
“没事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江沨一只手揽过了方沅澧的腰,另一只手揉搓着方沅澧的手背。
就没一件事是称心如意的,方沅澧抵在江沨的胸口没动,哪哪都能让他心烦,谁都能欺负他。
右眼皮突突直跳,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果不其然,江沨又来劲了,“方沅澧…”他低声喊了一声,用手背去蹭掉方沅澧脸上的水渍。
方沅澧敷衍性地躲了躲,躲过了江沨的手,一转头脸又贴在了人家的胸口上。
“噗通噗通”分不清楚到底是他俩谁的心跳声这么大,江沨把人往窗户边搂了搂,温和的风轻拂在脸颊上,铺天的倦意也顺势袭来。
江沨靠近方沅澧的耳朵,语速缓慢,懒洋洋的,“包养你的确不是真心实意的,我只是想找个借口照顾你…”
耳语像是羽毛撩拨在方沅澧的脚心,痒飕飕的,他缩了缩脖子,抬头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江沨,额前的刘海被水打湿,一呼一吸都带着温热的湿气。
这点掏心掏肺的话,江沨已是耗尽毕生所学,他除了脸皮厚一点,没什么花招能用到方沅澧身上。
他心里祈祷着,哪怕是被方沅澧拒绝,方沅澧好歹也给他一个努力的方向,不要让他稀里糊涂的白费力气。
大抵江沨的虔诚打动了眼前的人,方沅澧抿着嘴,下巴搁到了江沨的肩膀上。
江沨对于方沅澧的沉默欣喜若狂,嘴唇几乎贴到方沅澧的耳朵上,“但是喜欢你真心的…”
肩头上的人把脸藏到了江沨的颈窝里,江沨侧头一看,方沅澧的耳朵通红,两腮在微微发抖,葱白的手指紧拽着的衣服。
江沨没忍住,用指尖点了点方沅澧的耳垂,方沅澧像是小动物一样瑟缩了一下,轻微的喘息声只有江沨一个人听得到。
江沨确定他不会反抗,才又低声喊了一句,“方沅澧…”
作者有话说:
这篇文要完结了
第三十八章
江沨等了一阵,也不见方沅澧抬头,趴在他胸口的人像是睡着,他将下巴磕在方沅澧的头顶,力道很轻,两个人的呼吸正好在一个节奏上。
被热风吹得暖洋洋的,方沅澧索性阖着眼睛,他如果不起身,江沨也拿他没办法,没办法再问他一些,他答不出来的问题。
这一靠方沅澧彻底睡着了,再醒来时,车子正缓缓驶入车站,江沨半搂着他,靠在车窗上,额前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
他俩黏糊地靠在一起,衬衣也变得濡湿,方沅澧刚想起身,江沨也跟着睁开了眼睛。
“到了?”江沨背靠着硬邦邦的窗框,哪有方沅澧靠着人肉垫子睡得死,他捏了捏鼻梁,周身腰酸背痛的。
方沅澧从他身上起来,揉把了一把脸,“嗯。”
江沨音调永远比他低沉,这让还处于迷糊状态方沅澧特别有依赖感,他像是才醒来的小婴儿,本能的去寻找靠他最近的人。
进进出出的班车将车站大门堵得水泄不通,车上也逐渐变得燥热起来,江沨等不及带方沅澧回家,“师傅,我们就在这儿下。”
从蒸笼一样的车厢里出来,方沅澧被风一吹,稍微能找回点清醒感觉,他看着江沨牵着他手拦下一辆出租车,手心的温暖,让他不想躲开。
如果是以前,听到江沨说喜欢自己,他大概真的会气急败坏地骂江沨痴心妄想,可是现在的方沅澧,脑子里只觉得不可思议。
本来爱情就如梦幻泡影,男人和男人之间,更是如履薄冰。
可此时江沨,说着普通的小情侣才会说的话,慢慢悠悠地告诉方沅澧,他俩回家先洗澡再吃饭,他已经点好了外卖。
方沅澧一动不动地看着江沨,眼里带着点恹恹的情绪,都是起床气的缘故,江沨竟然从方沅澧的眼神,看到了方沅澧小时候的影子。
“回家再睡吧。”江沨薅了一把方沅澧的额头,方沅澧随着惯性点了点头。
吃饭洗澡一通折腾下来,方沅澧精神了,说什么都睡不着,他俩尴尬地坐在客厅,看着电视机里滚动的画面。
电视的声音开的不大,电流声甚至能压过节目的声音,方沅澧蜷着双腿,窝在沙发角落,时间过得很慢,他虔诚的希望,江沨能把先前在车上说过都忘记。
可江沨记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说失忆就失忆,能沉住气不说话,就是在等方沅澧先熬不住。
没人在意电视里播得是什么节目,可方沅澧不停地按动着遥控,画面一直在闪烁,江沨身子一歪,靠在了沙发扶手上,有些无奈喊道:“方沅澧…”
方沅澧像是被老师叫到起来回答问题,他手上一顿,还没来得及回答,房间骤然黑了下来。
他举着遥控板愣了两秒钟的神,才嘟囔道:“停电了。”
也没人起个头说是找根蜡烛,即便是没有蜡烛,打开手机照照明也是好的,可他俩就并排坐在沙发上,中间隔了一段距离,你发呆我也发呆。
江沨突然想要抽烟,他很少会有这种想法,除了特别烦恼和犯困的时候,他不会主动想要抽烟,因为一肚子的话,需要一个引线。
手刚伸进裤兜里,旁边的方沅澧曲起膝盖,盘腿坐着,江沨抽烟的念头不是特别坚定,方沅澧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能打断他这种思绪。
他微微叹了口,将手放到沙发扶手上,“我什么都回答你了,你还没给我回应呢。“
该来的还是得来,方沅澧揪住衣角,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回答你什么?”
他像是行走在沙漠的旅人,嗓子发紧。
“你要不要跟我谈恋爱。”这种问法,只有两种回答,要或者是不要,方沅澧的脑子偏偏要给他纠结出个不知道。
见方沅澧闭口不答,江沨又换了种方式,“你和我…谈恋爱吧…”
就像是小时候,他邀请方沅澧出去玩一样,带着恳求的语气,不需要方沅澧自己做选择。
黑暗能给人无限的勇气,江沨朝方沅澧身边坐了过去,把方沅澧逼在沙发角落里,带着几分可怜的语气说道:“你要是不想,就直截了当地拒绝我,这样我才能换别的方式追求你。”
江沨人笨,所有的事情,只能靠实践,只有失败的时候,他才会换种方式,没别的优点,贵在坚持。
方沅澧光着脚踩在沙发上,脚趾紧抓着沙发,他不光是钻牛角尖,还不太自信,他小时候很坏,对江沨不好,江沨为什么会喜欢他。
“为什么…”方沅澧抱着膝头,将半张脸躲在手臂里,“我没什么值得你喜欢的地方。”
喜欢本身是一件不问有缘的事情。
江沨伸手拖住了方沅澧的后脑勺,目光虔诚地看着他,“其实我不知道…我以前想对你好…现在想对你更好…”余生他也想将生活的边角料双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