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无瑄没理会他。
秦川渝手顺着男人劲瘦的腰线摩挲,调笑:“季总,您这气质特招人疼又适合过日子,咱俩又都是gay,您1我0,我既能干又在床上放得开,还死心塌地追您两年,养条狗都能养熟了吧?”
季无瑄开了水龙头把手洗干净,反手勒住在自己身上乱摸的手,一个巧劲把秦川渝双手锁在脊背后,温柔地笑:“我跆拳道黑带,试试?”
“禁止办公室恋情,下次再这样我就把你和门口的清洁卫生的A字牌绑在一起,让阿姨知道这里有个垃圾需要清理。洁身自好,秦助理。”季无瑄放开秦川渝的手,施施然拧开门把手,离开洗手间。
秦川渝挺高兴地跟着出去了,好歹算是亲密接触了回,稳赚不亏。
“季总用您的皮带绑我好吗?”秦川渝嬉笑着追上去,末了回头往最末格的隔层了眼。
直觉告诉他,里面藏了个人。
13
晚上八点。
公司的人几乎走光了,季无瑄整理好桌面,再抽张纸巾一丝不苟地擦拭了遍,打算直接回家睡觉。
“季总,一起吃个晚饭吗?我请客。”秦川渝坐在外面的转椅上喊了一嗓子,办公室的人除了自己和季无瑄其他的都踩点离开了公司。
季无瑄缓慢地摇头,意识到秦川渝看不见,于是微信给秦川渝发了条消息。
不
惜字如金,标点符号都不用。
秦川渝无所谓地耸耸肩,起身离开了办公室,反正他也从没成功过,只不过从他的角度能透过透明玻璃看见季无瑄办公,他情愿多待一会养养眼罢了。
季无瑄走出公司大门,绕去停车场,冷不丁被人偷袭,用布捂住了口鼻,难闻的味儿刺激着鼻腔,全身细胞都在尖叫。
季无瑄昏了过去,不省人事。
14
季无瑄被人按在自己的床上肏弄,他努力聚焦自己涣散的瞳孔,看见了应晓。
这是应晓吗?大力在自己身上征伐,下的劲儿简直要将人置于死地,双手勒着自己的脖子,剔透洁白的脸透着十足的红。
窒息。
季无瑄听不清是谁在耳边叫他放松括约肌,温言软语说爱他,又歇斯底里质问他。
他没有反抗,或者说他没有力气反抗。
这种久违的被控制的压迫时隔多年再次出现。
季无瑄迫切地想要结束这糟糕的人生。
他想死。
15
满室狼藉,白浊和血交织,让这荒唐的一幕更像犯罪现场。
应晓重复行为,打开季无瑄的微博,给那些轻浮饥渴的人一个个回了滚。
他疯了一样用剪子绞碎了季无瑄所有能蔽体的东西。
在破晓时分离开了这个地方。
而季无瑄的下体还在流血。
16
季无瑄悠悠转醒,精神依旧不好,头痛欲裂。
客厅里座机紧促的声音响起,没有停下的趋势。
季无瑄扶着墙壁艰难地接起电话。
“季无瑄,回北京一趟,我有话和你说。”
他母亲平静地对他说,语气中甚至带着客气。
疏远地像是陌生人。
17
季无瑄浑身赤裸,坐在沙发上,从茶几抽屉里拿出自己的备用手机。
在用的那部被应晓拿走了。
这小孩还挺有意思。
拨了秦助理的电话,季无瑄有条不紊吩咐他:“买套衣服回来,我的尺寸,顺便在药店带点消炎药。”
其实他自己不清楚到底怎么解决自己后庭出血的问题,索性拒绝思考。
秦川渝了然,兴致大发:“季总都让我送衣服上门了,能再发生点什么吗?”
季无瑄果断地挂掉电话,在沙发上躺平。
米白的布艺沙发点点血斑。
秦川渝又打电话来了,压低了声音:“季总,消炎药用来治我想的那个地方吗?您家有人?”
季无瑄喉咙疼得要命,他怀疑自己扁桃体发炎,嗓音嘶哑:“没人,给我用的,你待会自己上来,门口订奶盒子的外罩底下有把备用钥匙。”
秦川渝缄默了一会,简短回复:“季总我马上到,您再撑一会,待会我带您去医院。”
季无瑄用手肘遮着眼睛,自嘲地想,我哪儿值上医院。
他母亲把飞机票都订好了,让他立刻回北京。
半小时后。
钥匙转动,秦川渝一开门就看见自家老总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青紫掐痕,甚至脖子也勒出了手指印。
秦川渝抽了一口气,把人扶起来。
他在考虑哪家律师团队比较好,能把这个强/奸/犯立马送进监狱。
18
最终季无瑄还是没有去医院,秦川渝叫了个私人医生后满怀担忧地把季无瑄送到了机场。
季无瑄脖子上的痕迹引起了安检部门的注意,但当事人表示自己很好不需要担心,态度强硬,软硬不吃,油盐不进,只想过了安检进候机室等待航班。
季无瑄疲惫地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痛苦回忆自己前二十八年。
被母亲摁着脑袋学钢琴,学象棋,学书法,学国画,学跆拳道,学插花,学茶艺。
放学后参加各类补习班,从没有一个周末,而是得来回奔波在各大机构、家和学校之间。
按既定路线寻求母亲所谓的人生最优解,考试的每一个排名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季无瑄知道母亲为他好,同时他也很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完全没办法达到母亲的每一个要求。
直到高二,分科后的季无瑄再也没办法在附中排上名号。
他妈强行给他定了理科的志愿。
排名滑铁卢,季无瑄算是和学神的称号一拍两散。
周围的同学算不上友好,或者说,精英班的同学能做朋友的少之又少,凤毛麟角。
他曾经和辩论队的知心学姐谈过这件事,学姐嗤笑着看他,把珍珠奶茶的珍珠吐出去:“你在的那个班是个人都有意无意显露出优越感,平等地蔑视每一个人,做朋友?你滑出那个班试试,按你这个长相,明儿你就能交上女朋友。”
季无瑄哑然,强行辩驳:“不是每个人都像您说的那样。”
学姐“唉”了一声:“也是,只是你刚好分的不好,你那班的人我们辩论队考察了一波朋友圈都不敢收。”
季无瑄不吭声了。
而后来,努力稳住成绩的季无瑄最后也是在附中“少壮不努力,长大去隔壁。”的传统歌谣下考去了隔壁大学。
压根不可耻,这所学校闭着眼能排进本市第三。
毕业后,季无瑄把自己攒的钱点好,干了这辈子最出格的事情。
他向家人出柜,砸烂了钢琴,背井离乡从北方离开来到南方。
他那双漂亮的手再也不碰钢琴。
过年没再回家,从没打过电话,心安理得当起了不孝子。
刚开始凭着学历成功进入了一家私企,作为刚毕业白菜价的大学生被压榨劳动力,一天三餐从没规律过,下班后回到房主老奶奶的上下铺小房间,老奶奶已经酣睡,呼噜打的震天响,季无瑄神经衰弱,无法,只得整宿整宿失眠。
季无瑄逼迫自己习惯水土不服、地域歧视、本土风俗。
后来就是同事排挤,从业经验长和学历高的互看不爽,还私下分小团体。
应酬能把人喝到酒精中毒,偶尔还要招架一些实在奇葩的老总,让人心力交猝。
航班广播告知上机,季无瑄给助理发了条短信就带着证件和登机牌离开候机室。
19
季无瑄搬了椅子坐在母亲床跟前。
不说话,就安静端详这个娴静端庄的女人。
她双手交叠在腹部,保持着标准的睡姿。
记忆里母亲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还化了个淡妆。
床头柜上有几瓶北冰洋,还有一瓶空了的安眠药。
他父亲年轻的时候最喜欢和母亲在一起就着花生米喝北冰洋了。
后来父亲受不了母亲的监视,逃到国外。
母亲没有再嫁,而是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身上。
从此自己再没过一天安生日子。
季无瑄膝上放着刚从母亲枕边拿来的纸条。
上面写着:
妈妈等不下去了。
妈妈等了六年,每一年瑄瑄都不回家。
妈妈好难过啊瑄瑄。
妈妈爱你,瑄瑄。
妈妈真的好爱你。
瑄瑄要好好替妈妈看这个世界。
妈妈太累了,想睡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