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远轻轻推拒：“我刚到家，还没洗澡，肚子也饿了。”
张嘉仁依依不舍地放开他：“洗个手赶紧过来吃饭，我不但做了清蒸鱼，还烤了几只你喜欢吃的黑虎虾，小臂长，每只运到时都是活的，保证清甜爽口。”
“这么大，那不是只吃虾就吃饱了。一定很贵吧。”何远一边洗手一边感慨。
张嘉仁帮他解外衣，顺便在他后颈上亲了一口：“不贵，不用给你男人省钱。”他把何远外衣丢到远处的沙发上，一把举起他，在惊呼声中把他扛进餐厅，“我家宝贝喜欢吃，就没有贵不贵这回事，我只恨你喜欢的东西太少，让我想献殷勤都没什么途径。”
腻着他吃饭，又腻着他一起洗澡，张嘉仁明明之前洗过了，死乞白赖地又跟进浴室，自然不能白来，抱着何远不撒手，各种挑/逗勾/引，终于依着他的心思在浴缸边上做了一回，何远心里有事，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甚至忘记要他带套子，张嘉仁只当他是累了，乐得不提醒，完事之后特别体贴地帮何远清洗，然后把他抱进卧室紧紧挨着躺下，抱着他叹气：“以前真想不到我会被一个人迷成这样，现在除你之外，统统食之无味。”
何远看着天花板，顺口回了一句：“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可姑且食之。”
这话听着着实很酸，张嘉仁又意外又开心，搂着何远乱亲：“宝贝放心，我只爱你一个，不过有时候逢场作戏罢了，别生气。”
何远终于反应过来，想从他怀里挣出来：“这样难受。”
“真的生气啦？”张嘉仁柔声细气地哄，“我错了，宝贝，你别不高兴，我以后改还不行吗？”他亲吻着何远，手一点也不肯松开，“别生气……”
何远挣得脸通红，手臂被压住了怎么也挣不动，实在恼火：“你再这么压着我，我可真的生气了！”
“那你压我。”张嘉仁翻个身，让何远趴在他身上，搂着何远的腰，“我就心甘情愿让你一个人压。”
“说得好听，无论在上面还是在下面都这么熟练，以前不知道和多少人玩过。”何远继续挣扎。
张嘉仁怔了怔，手微微松开：“你很介意吗？介意我和别人玩过？”
他的神色有些奇怪。
何远似乎又心软了，捧着张嘉仁的脸轻轻亲了亲：“本来是介意的，不过你也说了，之前的所有事情都放下，咱们重新开始，以前的不算。”
张嘉仁按住他后颈，将这个吻变得又深又长。
“就是这样，以前的都不算，咱们重新开始。”细密的吻落到何远的脸上，“你是世界上最干净的存在，可以把过去所有都洗得干干净净。宝贝，我实在太爱你了，乖乖的在我身边，陪我一辈子，我一定……一定……让你快活得像神仙。”
第74章
亲热一阵，何远靠在张嘉仁怀里，像闲聊一样问起：“我问这个真的只是好奇，嘉仁，你从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男人的？怎么接受这个现实的？”
张嘉仁在何远身上流连的手停住，过了一回才回答：“很小，不记得了，我这人比较容易接受现实，反正反抗也没用，不如尽情享受。”
“你和别人谈过恋爱吗？”
“……不算吧，只是炮友。除了你，没有人让我真的动过心。”
“你的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张嘉仁半趴在何远身上，看他的眼睛：“吃醋了？”
何远扭头：“不想说算了。”
张嘉仁大笑：“好酸。”他掰过何远的脸亲了一口，“那时候我才十几岁，什么都不懂呢，如果那时候知道以后会认得你，我……”他的语气顿了顿，“我绝不会那么放纵自己。”他轻轻吻着何远的头发，“如果一切可以重新来过，我希望能在十七岁之前认识你。”
十七岁，他还是一张任人涂抹的白纸。
十七岁，他还摆着高傲的面孔偷偷喜欢班上漂亮的女同学。
十七岁，他还以为张定宇是他的亲生父亲。
十七岁，徐慧还是他心中的女神。
十七岁，他还没有把自己彻底迷失。
何远在他手上轻轻蹭了蹭：“你十七岁的时候什么样子？有照片吗？”
张嘉仁想了想：“应该有，你是要看我小时候的照片吗？”
“嗯。”
“现在？”
“行吗？”
张嘉仁捏了一把何远的脸：“行！这点小事怎么不行，等我找找。”他披上衣服出去，听声音似乎是下楼了，又过了好一会，楼梯上重新响起脚步声，张嘉仁回来，手上只拿着手机。
他躺回到何远身边，打开手机，界面已经是手机相册，明显是刚刚建立的新目录，里面有几十张照片，张嘉仁就一张张翻着给何远看。
照片从幼儿园开始，有他一个人的，也有少数和其他孩子在一起的，但一张和父母的合影都没有。他小时候就好看得像洋娃娃，随着一天天长大，越发容貌绮丽，雌雄莫辨，中学时有一张辩论会的照片，他坐在台上做辩手，虽然不是照片的中心，却耀眼得简直就像一束光。
当真是天然一段风韵，全在眉梢，平生万种情思，悉堆眼角，明明天真无邪，偏偏勾魂摄魄。
何远心中隐隐有了些不太好的猜想。纤细的少年，过分的美貌，希望十七岁之前认识你……会不会，张嘉仁十七岁那年发生过什么可怕的事情？
何远指着那张辩论会的照片：“这是你们学校的校服吗？很好看，比我们中学的好看多了。”
“不算校服，是那次辩论会学校专门给参赛选手定制的，不过我们的校服确实也挺好看。”
何远盯着那张照片：“我想要这张。”他伸手放大照片上的张嘉仁，“这张特别好看。”
“我现在不好看吗？”张嘉仁把脸凑过来。
何远笑着推开他的脸：“居然吃自己小时候的醋？我真的喜欢这张，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的感觉。拍这张照片的人很厉害，抓住了你独有的神韵。”
张嘉仁怔了怔：“是吗。”他拿过手机看了一会，“不记得谁拍的。这张不好看，回头我给你找一张更好看的。”说着，他随手就把这张照片从手机中删掉了。
何远想拦已经来不及，只能暗暗叹气。张嘉仁穿的衣服上有校徽，如果放大复原应该可以分辨出是哪所学校，也许可以顺藤摸瓜查一查，没想到只是随口说一句拍照人技术好，他就要删掉这张照片。
看何远有点不开心，张嘉仁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一口：“要我小时候照片做什么，现在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随便你看。”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还不都是我？”张嘉仁压到何远身上开始不老实，“还是说，你更喜欢那种嫩一点的？只要你说，我扮嫩也毫无问题啊。”
“你那时候肯定不像现在这么霸道无赖，一不注意就把人按住使劲胡闹。”何远推他，“都几点了！还有精神闹？你不困我可困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张嘉仁叹口气：“要是真的霸道，现在已经把你干得叫都叫不出来了。”他从何远身上翻下来起身，“你先睡吧，今天我还有点事，忙完了肯定很晚，就睡楼下了。”
第75章
何远断定他不是真的有事，而是有心事。
拍那张照片的人会是谁？
张嘉仁裹着睡袍拎着一瓶酒静悄悄走上天台，坐在秋千上轻轻晃动。此时已是深夜，星光璀璨，他半躺在秋千椅上，头向后仰，懒洋洋地喝酒。
酒液冰凉，喝下去却带着火热。
十七岁。十七岁那年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现在回忆，还能想起当时的情景，历历在目。
那天是个阳光很好的周五下午，校运动会很早结束，提前回家，特意绕路去一家甜品店买徐慧喜欢吃的蛋糕，刚好看到那辆眼熟的车驶入一家独立院落的车库。
这是市中心，寸土寸金，偏偏还保留了很多四合院，有些是大杂院，古旧的影壁遮不住各种私搭乱建和不怎么守规矩的花盆瓦罐自行车，有些则门禁森严，外表低调内里别有洞天。
张家现在住的就是这样的院子，但张家的车库只停得下一辆车，张定宇不得不让司机车接车送，自己不能开车，谁让这个院子是徐慧爸爸留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