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月眼里充满了失望。
“那么,就当作我空欢喜一场,就当作我李诺如,从没有过你这个女儿!”说完,她重新戴上面纱,落寞而又孤独地离开。
聂真看着钩月离开,忽然心有不忍。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她的娘亲,现在却跟她分道扬镳。她这么做,真的是对的吗?
许蒙兴致勃勃地赶到云亭的时候,聂真已经走了。他在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地砖暗格里找到了他要的东西。
明明他按约定的时间到了,为什么她却走了呢?是突然有急事吗?还是……自己上次那样对她,她还在生气?
为什么他没有在一开始的时候认出她呢?明明初见时看到对方的眼睛是那么熟悉。倘若他一开始就知道是她,怎会忍心让她冒险去当卧底?又怎会待她如此薄情?
真儿啊真儿,我待你一往情深,怎奈你重新出现在我面前,我却无法认出你。因为你,我的心从没有装下任何人。
许蒙望着平静的江面,怔怔地出神。
云亭的上半空,有新月在云纱中若隐若现。
第37章
一个约莫四十岁的女子,带着一群手下穿梭在陡峭的山坡上。
“你们听好了,要想加入天/衣阁,成为合格的月奴,就必须有足够的耐性和坚忍的脾性。我们天/衣阁的宗旨是救死扶伤,绝对不做懦夫!今天我带你们来望冥崖寻找莫先生,就是要考验你们的勇气。如果你们不合格,就会被淘汰。现在,你们准备好接受挑战了吗?”
“准备好了!苏教头。”
他们在这荒无人烟的悬崖峭壁上搜寻了三天三夜,却仍然一无所获。已至黄昏,一行人在山腰林间取火围坐。
“苏教头,我听说莫无名向来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您是怎么知道他的下落的?或许,您得到的消息会不会是假的?否则为何我们在这里苦苦寻找了三天三夜都杳无音信呢?”
苏教头:“莫先生的下落是我们在李禅府中的眼线传递出来的消息。我安排在那边的人都是合格的月奴,他们都是资历比你们深的前辈,不会出错的。”
“那,这位莫先生到底是什么人?值得您撇下天/衣阁的要务,亲自上望冥崖这么危险的地方来找他?”
苏教头:“莫先生,他是我的一位故人、恩人。他是我们天/衣阁的一位老朋友。”
“啊?原来莫先生还有这么重要的身份!想必他也是一位侠肝义胆的人物了!可是我听江湖道友说,这位莫先生只不过是一位江湖游医,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过去。”
苏教头不愿再过多透露关于莫无名的信息,毕竟这群人目前还不是天/衣阁合格的月奴,莫无名的秘密不应该被无关的人知道。况且,即便聂胜天夜袭丞相府的事情已经过去好多年,但只要让世人知道聂胜天还活着,那么他就一定逃不了朝廷要犯的罪名。天/衣阁的仅存的元老们花了这么久的时间,终于找到聂胜天的一点蛛丝马迹,知道他还活着,势必不惜一切代价把他带回去。为了聂胜天的安危着想,苏教头必须谨慎行事。
苏教头拿起腰间的宝剑擦了擦,“不管怎么样,这位莫先生是我们天/衣阁的故友,你们要是见到他,一定要以礼相待。”
“是,谨遵苏教头教诲。”
“对了苏教头,恕我冒昧,您作为一个女子,竟然能担起天/衣阁一级教头的重担,想我们这些二三十岁的壮汉,到您这个阶段,也未必能够达到你现在的成就,真是令我等佩服!”
苏教头笑,“你们不用佩服我。我年近五十了,年轻时女扮男装上过战场,经历过生死大事,流过不少血汗,一直都是怀着一颗仁心做事,直到今天才知道天/衣阁才是我最后的归处。你们要相信,只要你们怀有一颗仁心,为民谋利,一直坚持下去,走一辈子,你们也可以成为令人敬佩的英雄好汉。”
众人一阵掌声。
“苏教头,您真是当代版本的花木兰。怪不得您身上有一股硬气,原来是当过军人的人。”
“苏教头,您真是我们的楷模,我一定要加入天/衣阁,成为合格的月奴,在您的手下做事。”
“苏教头,我也要追随于你!”
……
一时间苏教头成了众人的焦点。
苏教头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好了,你们个个都说要追随我,那就看这次你们的表现如何了。这次行程一结束,我们找到了莫先生之后,我就会从你们这三十人中选出十人,作为我们本届天/衣阁的新晋月奴。其实落选的月奴,很遗憾,只能请您等下一个季度的考核。”
众人听说三十选十,才觉察到危机感,纷纷安静下来。
苏教头又道,“好了,今夜我们暂且在此歇息。夜间野兽多,你们轮流站岗。”
半夜,苏教头被手下唤醒。
“怎么了?”苏教头见他们一个个神色慌张的样子。
“你听——”
苏教头侧耳细听,“隆隆隆”,好像远处有什么东西正朝他们奔来,她很快做出判断。
“可能是山洞的什么怪物受到了什么惊吓。大家快上树!”
众人纷纷轻功上树,静观树下的动静。
随着沉闷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众人纷纷屏息以待。
突然,一团圆滚滚的东西滚了过来。众人借着月光,发现树下那团东西竟是一只大棕熊!而那棕熊的背上,竟缠着一个穿着白袍的人!
那棕熊拼命在树下打滚,背上的人竟死死地锁住了它的喉头。
苏教头在树上看清了局势,担忧白衣人的安危。
“再这样下去,那个人肯定会没命。不行,我必须下去救他!”
有人却立马阻止她,“苏教头!万万不可啊!那棕熊体型庞大,凶猛无比。那个男子都不是它的对手,你怎么可能击败它呢?”
“天/衣阁的人是不会见死不救的!”苏教头摆脱了他的手,拔出腰间的匕首,跳了下去。
她举起匕首,朝棕熊的心脏猛然刺去。谁知那棕熊极其狡猾,一个翻身,将自己的后背朝上,想拿白袍男子当替死鬼。幸好苏教头眼疾手快,及时收手。岂料重重吃了棕熊一拳,嘴角流出鲜血,但仍屹立不倒。
棕熊见来了个厉害角色,将自己的后背往树桩上一砸。那人许是精疲力竭,终于软塌塌地倒了下去,身上的玉佩也掉落下来。苏教头定睛一看,发现那竟是聂胜天的信物,便知道他就是莫无名。
没有了背后的累赘,棕熊这下可以跟眼前的女子大干一场。只听它怒吼一声,露出血盆大口,凶猛地朝苏教头奔去。
“苏教头!我们来救你!”树上看热闹的人终于舍得从树上下来,却被棕熊左一拳右一拳地打飞了。
“你们不要管我!快去救莫先生!”
说完,她举起匕首恶狠狠地朝棕熊刺去。
棕熊何其凶猛,一拳便打掉了苏教头的匕首。她只好赤手空拳地同棕熊搏斗。搏斗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棕熊终于倒下,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苏教头喘着粗气,拾起地上的匕首,欲给棕熊致命一击,却被一脸憔悴的白袍男子阻止,“慢……取熊胆……”
他的气息十分微弱,苏教头扔下手中的匕首,朝他走去。
“聂大哥,你怎么样?你们有没有喂他还原丹?”
“喂了,可如今还原丹已对堂主不起作用了。恐怕……”
“你们让开!”
苏教头一把推开他们,将聂胜天抱在怀里。
“聂大哥,你为何要将自己折磨成这样?”
“熊胆……”
聂胜天濒死之际,口中牵挂的竟是一枚熊胆。
“你们,快去将熊胆取来!”
“是!”手下麻利的取来熊胆,递到聂胜天跟前。
“聂大哥,你看,熊胆取来了。”
“好……好……”聂胜天如释重负,气息一下子平稳了许多。苏教头又给他喂了一颗还原丹,聂胜天的脸色才有了一丝血色。
“你……你是苏月?”
“是,聂大哥,我是苏月,我没死。”
“太……太好了……”
“聂大哥,你怎么会一个人来望冥崖呢?”
“真儿……真儿病了……需要很多药……”
“真儿得了什么病?怎么会需要望冥崖的药材?”
“她得了很严重的心病……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把药带回去……真儿……真儿在李禅的手里……你快去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