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禄儿、墨儿,还有蒙儿,江南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一下,这就意味着我会离开家一个多月。这期间,我希望你们能照顾好自己的安危,不要让我操心。尤其是蒙儿,”李允将目光转移到许蒙身上,“数月来,未奴为你挡去不少杀手。有未奴在,我自然是放心的。可那些杀手诡计多端、凶残无比,蒙儿,你还是要万事小心,尽量不要出门了,好好待在家里养病吧!”
许蒙:“是。多谢伯父关心。我会照顾好我自己的,您就放心吧!”
李允点点头,对身旁的唐楚瑶道:“楚瑶,我不在的时间里,希望你能帮我好好照顾咱们的三个儿子。”
唐楚瑶听见他说“三个儿子”的时候,嘴角明显地抽动了一下,内心虽有很大不满,但还是道:“是是是,老爷。我呀,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的!你就放心去吧!”
李墨:“是啊,爹。你就放心去吧。我跟大哥会帮娘处理的。对吧?大哥?”
李墨用胳膊肘推了推身旁的李禄。
李禄知道李墨在想什么,只是笑,没有说话。
李墨略显尴尬地看了一下众人,又对李禄使了使眼色,李禄才客客气气配合道,“对,对。我跟弟弟,会帮姨娘的。”
李墨终于从尴尬中恢复了他的眉开眼笑。
李墨:“爹,你都听到了吧?既然如此,你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天也不早了,你就赶快启程吧!”
李允早就看破了李墨的小心思。平时不怎么积极的他,今天怎么会一反常态?但李允终究是心软,只笑笑道:“这样。那我就放心去了。记得照顾好自己!”
李墨:“知道啦知道啦!”
李允终于走了。
李墨像得到自由的囚犯一样,在李禄、许蒙早已司空见惯的眼神里,大呼“终于不用练功啦”。
李墨终于得到“不用练功”的短暂自由。而李禄、许蒙却在彼此的眼神交流中,相视一笑。
六年来,因为从小落下的病根,许蒙身上的极寒之症,一直未能得到有效的医治。
李允多次在江湖中为许蒙寻找名医,却是屡屡医治无果。
“大哥,我觉得我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我要参加科考。这些年我一直记得先生的夙愿,也一心想要为天下苍生做些什么。然而这极寒之气困扰了我十多年,不能治好它,我什么也做不了。”
李禄:“确实如此。许蒙,你是时候该与这极寒之气有个了结了。可是,这些年来,能找过的名医都找过了,能试的方子也都试过了。这极寒之气,该拿它如何是好……”
两人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对了,”半晌,两人突然异口同声道:“醉生楼!”
两人相视一笑。
许蒙:“不过,我听说醉生楼需要是一个需要交易的地方。他们最需要的就是有效的情报,我们有什么情报可以提供给她呢?”
李禄想了想,发现根本没有适合交换的情报,“算了算了,我们干脆直接花钱买她的情报得了。”
许蒙:“这……”
李禄:“你放心,虽然我这些年都在准备科考,其实我一直都跟一同备考的陈骆飞一起经营着一家小小的染坊。陈骆飞家里是做生意的,赚钱头脑不错,所以这些年我背着爹,偷偷跟着他赚不少银子。”
许蒙惊讶,“大哥,你这样,伯父知道了会不高兴的。做生意需要不少本金,也需要冒不少风险,何况,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入秋之后的那场科考。”
李禄:“哎呀,许蒙!你怎么老是婆婆妈妈的?你大哥我是什么人?该掌握的分寸,我还是可以掌控的。”
许蒙:“可是大哥……”
李禄:“打住!这个话题到此为止!现在我们的问题是解决钱这件事,至于你大哥我做生意会不会亏本的事,你还是不要操心了。”
许蒙:“那你得答应我,生意上要是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提前知会我一声。”
李禄:“做生意可不是你书呆子读书写文那么简单!”
许蒙:“至少可以多一个人帮你。”
李禄:“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对了,这件事,你可千万不能告诉我爹啊!”
许蒙:“大哥放心,我不会告诉伯父。只是这样一来,要你为我劳神伤财……”
李禄:“哎——你是我弟弟,一家人就不要说这些客套的话了!”
尽管李禄对许蒙心存芥蒂,但他一直牢记着当年他们与真儿的三年同窗情。就当是为了真儿,就算让他豁出性命,他也一定要治好许蒙的病。
许蒙:“大哥,承蒙你和伯父这些年对我的照顾,我……”
李禄不耐烦道,“许蒙,你怎么又来了?你要是再这样,我以后可都不帮你了!”
李家给许蒙的,又岂止是一个“帮”字?
这些年,李允为他劳神伤财,为了确保他的安全,给他安排了多少护卫?又因为他的极寒之症,亲自为他请过多少名医?而李禄,总是在他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他许蒙能得到这些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的关怀,是何德何能。
许蒙心中十分感激,这份恩情,他迟早要还。
只盼着他的顽疾早日痊愈。
许蒙看着李禄,心中感激万分,“我知道了大哥,以后我会尽量让自己大方一点。明天,让未奴跟我们一起去吧。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
李禄:“咱们兄弟二人,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未奴的武功高超,连我都自愧不如,有她在,就不用我来保护你了。”
许蒙:“大哥,以后我会努力不会让你们那么辛苦。”
第二日,两人在醉生楼会见钩月。
“钩月楼主,幸会幸会!”
李禄一见钩月,便上前拱手作揖。
因为李禄经常游走在街市,如今早已在长安城混了个脸熟。
钩月一见这位长安城的名人,高兴地合不拢嘴,“原来是李家大少爷,钩月有失远迎,还请见谅。不知今日李大少爷造访,所为何事?”
“久闻醉生楼无所不闻,无所不知。今日我携小弟前来,是想同楼主讨教一个问题。”
“哦?不知公子有何疑问?”
“是这样的,小弟天生体质极寒,受此干扰已有十余年,不知楼主有何方法能让小弟早日摆脱这极寒之苦?”
钩月闻之,将许蒙全身上下细细打量了一番,才道:“恕钩月多嘴,这位公子,可是当年叱咤江湖的侠客许执之子?”
三人同时大吃一惊。
李禄面色淡然道:“楼主果然有眼力,不愧是醉生楼的楼主。不过楼主应该知道小弟的身份特殊。还劳烦楼主能替我们保守秘密,以免滋生不必要的事端……”
“钩月明白,还请两位公子放心,钩月绝不会对外透露半分。”
“那么李某便在此替小弟谢过楼主了。”
“不知楼主对在下的极寒之症,有何良方?”许蒙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虑。
“公子莫急,顽疾必有良医。当今叱咤风云的医者,非莫无名莫属,可这莫无名,医治寻常的病痛,尚且是高手,可对于公子的顽疾,他在这方面却不是什么高手……”
李禄:“先前我们也有想过请莫无名来医治,只是此人的行踪飘忽不定,不是想请便能请到的。”
钩月笑,“那是当然。这位莫无名如今在江湖中的地位可是无人能敌,架子可大着呢!不过,我倒知道一个医治顽疾方面的高手。”
李禄:“不知楼主所指是谁?”
钩月:“高采之。”
李禄:“高采之?”
钩月:“不错。”
李禄忽然皱眉,“楼主,您不是在开玩笑吧?这高采之在这江湖中就如同神灵一般的存在,来无影去无踪。况且,据江湖传言,他上次悬壶济世,已是十五年前……”
许蒙听闻,不禁眉头紧蹙。
钩月:“是啊,这高采之行踪不定,堪称‘鬼医’。就连我们醉生楼,也对他的行踪一无所知……”
李禄:“既如此,我们又该从何寻起……”
钩月:“公子莫慌。据说十五年前世人受救于他的地方在望冥崖。公子若执意寻他,或许能去望冥崖找找有没有关于高采之的线索。只不过……”
李禄:“不过什么?”
钩月:“只不过这望冥崖极其凶险。所谓‘望冥’,‘望冥’,便是望向地狱,望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