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人迹罕至,她看着亦婵惨白的面色,怕是离不开人的。
萧乐宁咬了咬牙走到邵煜前面,弯下膝盖行了一礼:“家中婢女受伤,萧二恳请世子给我的家丁护卫带个话,让他们把马车赶到后门来。”
邵煜看着那双微红的小手,轻哂一声:“萧二姑娘当我很闲?”
“我……”萧乐宁一噎,因心中担忧亦婵仍是硬着头皮开了口,“世子刚帮了我,可见是个热心肠的人,就帮人帮到底吧。”
“我可不是什么热心人。”
萧乐宁抿唇,正欲说些什么就见面前的男子咧了咧唇,狭长双眸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继续道:
“不过是因家中继母既看中了萧二姑娘,我遇见此事自是要帮一帮才算全了孝道。”
作者:邵煜:neng死燕诤,毕生目标!
燕诤:你过来鸭(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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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继母看中的姑娘?!
萧乐宁陡然瞪圆了眸子,面前男人眸底的戏弄格外清晰:“世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邵煜看着她眼中的薄怒缓缓一笑:“大概……就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
萧乐宁心头猛的一震,愣愣地望着那双幽深如潭的眼眸,指尖儿无端地发着颤。
身后一声吃痛呻.吟声传来,她努力忽略心中寒意,忙回头看了看疼得身子发抖的亦婵。萧乐宁稍迟疑一瞬,咬牙略过邵煜径直往前门走去。
生气了?
邵煜凝眸,望着那迎着冷风瑟瑟发抖的背影轻啧了一声,抱臂站在一旁。
不知多久,一阵慌乱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邵煜瞥了一眼亦婵,森然冷笑道:“我是在你家姑娘离开后就走了的,可记住了?”
亦婵连眸子都不敢抬一下,只听这声音就觉得腹部痛意更甚:“奴婢、奴婢省得了……”
邵煜满意地咧了咧唇,悠悠出了后门。
“快!快将亦婵扶起来。”
少女焦急的声音迎风飘入耳中,邵煜不禁顿了顿。他望着屋檐上的皑皑白雪不由想到了那只冰冷无骨的细嫩小手:嘶,真冷啊……
萧乐宁一直看着亦婵被扶上马车,这才放心地转身踏上矮凳钻进车中。亦双替她披上条宝相纹的毯子,急的声音都颤了:“姑娘,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亦婵怎的就伤成了那样?”
“是燕诤。”她几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个名字,面上染了一层阴翳。
纵是她从小由元一大师亲自教导佛理、熏陶出了一身宁静仁善,今日也不禁恼了起来。
“六皇子?”亦双闻言一急,想起那双惯是喜欢黏在自家姑娘身上的眸子立时出了一身的冷汗,“姑娘您……没出什么事吧?”
萧乐宁摇头:“还是宁国公世子出手相救。”她顿了顿,往日软甜声音刻着怒意,“我定要让父亲替我出气的!”
她气鼓鼓地喝了口热茶,脑海中恍然浮现起那双狭长眼眸。
萧乐宁握着茶盏的手微微收紧,心尖儿不由一抖:若是嫁给那样的阴冷男人,怕是同入了地府没什么两样。
路上积雪未清,马车行得极慢,家丁护卫紧紧护在一旁,谁都不曾发觉车后跟了个锦袍男子,那双狭长如狐狸般的眼眸尤为惹眼……
邵煜悠哉悠哉地跟在车后,亲眼看着萧乐宁安然无恙地进了府,侧眸扫了一眼自觉跟得十分隐蔽的燕诤冷哂道:“天寒地冻,六皇子小心身子。”
燕诤咬牙,望着那男人眼底的阴云,冷声道:“你是否也喜欢诺诺?”
邵煜嗤笑一声,便是眼下那颗棕色泪痣都凝着一丝嘲讽:“喜欢?如你这般喜欢?”
声音甫一落地,他便转身离去,丝毫不在意燕诤黑沉的脸色。
“邵煜!”燕诤低吼,极尽咬牙切齿的模样。
宁国公府内,亭台楼阁、假山湖泊……处处都透着一股子气派庄严,进出的下人们皆低眉敛目、恭肃严整,眼神概是不敢乱瞥的。
邵煜踏入府门,下人们头垂得更低,敛声屏气的,生怕他注意到自己。
他冷嗤一声,眸底森然,径直回了院。
“世子。”书房内黑衣男子屈膝跪地,态度恭敬。
邵煜拧眉,翻了翻桌案上的宣纸,随手铺了一张,提笔蘸墨,随意勾勒出一个纤细轮廓。
笔顿,他看着纸上的婀娜,眸底盈着丝不明情绪。
“一月,去将六皇子手下管事逼死人命一事透给各位御史。”
黑衣男子一怔:“世子您昨日不是还说没到时候么?”
“今日到了。”邵煜咧唇,卷起案上宣纸扔在桶中。
“是。”一月利落应下,转身出了屋子。
屋内光线渐移,邵煜食指轻叩,有节奏地敲击着红木把手,似是心神不宁。他抽出刚刚随意扔入桶中的宣纸,拉开底侧抽屉把东西轻飘飘地放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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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可在府中?”萧乐宁回府之时恰巧碰见正要外出的外院管事陈平便开口问了一句。
“回姑娘,老爷到同僚府上下棋去了,还没回来。”陈平毕恭毕敬,脸上盈着和煦笑意。
“等父亲回来,陈管事派人到我院子里同我知会一声。”
“是。”陈平恭敬地应了,退到一旁让出路来。
萧乐宁眉尖儿紧紧蹙着,如水眼眸凝着怒意,径直往清晖园去了。
“什么!他竟做出这等没皮没脸的事!”秦氏拍桌起身,温和柳眉气的倒竖。
萧乐宁扁扁唇,轻软声音带了几丝哭腔:“诺诺不过是跌了一跤,倒是无碍。可……可亦婵却伤的不轻。”
“亦婵她们几个是在庙里陪着我长大的,我平日里连重话都舍不得说一句,今日竟为我遭了无妄之灾……”
“诺诺不哭,亦婵衷心护主,娘为她找最好的大夫。”秦氏揽着萧乐宁细细抚着她的发丝,早就悔青了肚肠,“娘该陪着你一起去的……”
“天杀的畜牲!等你父亲回来,娘定要让他为你出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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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这亦婵姑娘是怎么了?不是陪着姑娘上香去了?怎的就被人抬了回来?”任婆子在院中洗涮,陡然看见亦婵被抬着进来,登时便扔下手中的活计围了上去。
“没什么,不过……不过是摔了一跤……”亦婵声音微弱,腹部疼得厉害。
“摔一跤就摔成这样了?啧啧,可怜见的……”任婆子看着婢女们愁云惨淡,眼底虽是幸灾乐祸,面上却仍是挂着十足的关切。
“不该你打听的便应做个瞎子哑巴。”一道苍老却凌厉的声音从任婆子身后响起,她立时就打了个寒颤退到一边。敛眉低目,大气不敢喘。
张嬷嬷双眸犀利,厉声道:“愣着做什么?还不把人抬进去?”
亦双摆了摆手,瞪了一眼任婆子,上前扶着张嬷嬷往屋里头去了。
府中的大夫赶了过来,细细看了诊,叹了一声:“伤及腹脏,应慢慢调养。”
“劳烦齐大夫了。”张嬷嬷客客气气,扬声吩咐道:“清禾,去带着涂大夫下去开方子。”
“是。”
待人都退了出去,亦双低声将事情经过叙述了一遍,绘声绘色,听的张嬷嬷那双昏黄老眼瞬时就腾起一股怒意。
“不过是个庶女生的下三滥的玩意儿,竟谁都敢肖想了!”张嬷嬷啐了一声,“便是皇子出身也脱不了骨子里留着的娼妓的血!”
亦双抿唇,知晓张嬷嬷想起了秦府那位出身于秦楼楚馆、生养了当今宛妃的柳姨娘来。
“姑娘现在可是在夫人房里?”
亦双点头:“姑娘下马车就去了。”
张嬷嬷眸子微眯,声音悠悠低缓下来:“要尽快让夫人为姑娘定下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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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萧乐宁倚在美人榻上,喝着暖融融的杏仁露。温润醇厚的香气在舌尖缱绻,渐渐袭来一丝困意。
“姑娘。”亦双一脸喜气地走了进来,低声细语道:“听闻六皇子受了皇上训斥,卸了手中差事,禁足在鸿远殿。”
“当真?”萧乐宁眉眼一展,笑意盈盈,“可是父亲回来了?”
“老爷还未曾回来。”亦双顿了顿,“夫人也不曾派人去给老爷送信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