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兰听得一怔:“救命恩人?”
越嬷嬷笑道:“公子亲口跟夫人说的,不会有假。如果当年没有少夫人相救,就没有今日的萧家。以后啊,要打起万分的精神,好好伺候少夫人。”
安兰默声不语。
这时,越嬷嬷话头一转:“对了,你来这儿做什么,可是少夫人缺了东西?”
有了救命恩人这个小插曲,安兰原本坚定的心开始动摇了。
“奴婢就是过来看看夫人的病情。”
“夫人这头由我看着就好,你快些回去吧。”
“嬷嬷,奴婢……”安兰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对上越嬷嬷的笑容,转了几个弯,终是吞回了肚子里,“那奴婢先回去了。”
*
云浮的事情,安兰终是没有告知越嬷嬷。回去的路上,她思绪再三,有了别的主意。
而此时的云浮,愁眉不展。
她寻遍了所有角落,也没有找到自己的贴身巾帕。
那块巾帕,是她满周岁的时候,云夫人亲自绣给她的,上面绣着十只猪。她生肖属猪,帕子上的图案,寓意着平安喜乐。
当年云夫人也是安阳镇数一数二的绣娘,后来不小心弄坏了双手,再也不能刺绣了,在她出生后,忍着剧痛,绣了两块巾帕,一块是给她的,一块后来给了她的弟弟。
这块巾帕对她而言,意义非凡。
在屋里重新找了一遍,仍然一无所获,云浮内心焦灼,好不容易等安兰回来了,忙问道:“安兰,你见过我的巾帕吗?上面绣了十只猪。”
安兰默然片刻,摇了摇头:“未曾见过。这是越嬷嬷让我拿过来的栗酥糕,你要不要尝一尝?”
偷听了林氏和王婆子的对话后,安兰已经确定云浮是个冒牌货了,不仅是语气,连带着称呼,也变了。
“不用了,我现在没胃口。”云浮坐下来,冷静地回想着自己去过的地方,片刻后,萧家绣坊浮现在脑海。
“我去绣坊一趟。”云浮匆匆起身,走到安兰身边,想了想,缓缓停下,问,“何夫人现在还在府中?”
“是。”安兰面色平静,念头一起,没有丝毫犹豫,反问她,“你想什么时候离开萧家?”
闻言,云浮沉吟半响,道:“如果你能帮我掩下此事,我明日便离开。”
这儿是龙潭虎穴,她此时无亲无靠,又没有钱财傍身,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
她得躲得远远的。
就算找不到父母亲,在外头寻个活计,攒些银子,将来再回安阳镇,一雪前耻,便不再是难事。
安兰双眸精明地转了转,答应得爽快:“好,我明日便助你离开,不过此前,你得告诉我,真正的少夫人去了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云浮:我好可怜,小小年纪,家道中落,迫不得已嫁人,夫婿身亡,婆婆恶毒。我循规蹈矩,小心翼翼,活得无比憋屈。偏偏现在没钱没势,报不了仇,为了隐藏身份,在萧家如履薄冰。
这么懦弱,都没有人喜欢我。
人家一看我这种憋屈小媳妇性格,就弃文了。
作者:我更可怜,大纲写好了,基本情节剧情差不多有了,奈何是个小萌新,文笔差,词汇匮乏,想不出来描述的句子。天天提心吊胆,害怕写得不好了,可怜的几个收藏都掉没了。
萧青远:我家阿浮不可怜,以后有我宠着爱着。作者才是真的可怜。
作者:??????
你再这样,就不给你媳妇了。
第23章 试探
经安兰这么一说,又顾虑到林氏还在府中,随时会撞见,云浮终是没有出门。
天色渐渐暗下,她的心也随之平静了下来。
安兰问了几件事情,她真假参半的一一作答,待商量好了出逃的计划,夜便深了。
云浮简单沐浴过后,便在床上躺下,不知是兴奋还是忐忑,神思格外清醒,夜不能寐。
就这样等到了子时,萧青远回来了。
他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屋里,脱了衣裳躺到床上,云浮方知道屋里有人,转过身一望,萧青远手中拉着被褥,刚盖到腰部的位置。
见她醒了,萧青远问:“把你吵醒了?”
云浮眨了眨眼,背过他,面向床的里侧。
萧青远的身子立即贴了上来,双手环着她的腰部,下巴抵在她的头上,声音低低的,征询她的意见:“下月月初我们回平虎城,如何?”
“好。”云浮心不在焉道。
安兰已经答应要助她一臂之力,明日一早她便能离开金陵,以后或许和萧家的人就再也碰不着面了。
这一刻,云浮的心里想到了许多,离开了金陵,如何安身立足,到哪里去寻找被发配的父母亲,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想到以后的日子,这些日子积累的烦忧一扫而光,云浮心里十分愉悦,对萧青远便也没有那么排斥了。
“萧公子,你可知道,商户犯了事被充军,一般会发配到哪儿?”
听着这温软的语气,萧青远的心里软成一片,可那句疏远的称呼,却令他忍不住蹙眉:“你我已是夫妻,称呼,得改一改了。”
云浮哑言。
她本来就不是萧青远明媒正娶的妻子,误入萧府以来,未曾把自己看做是萧家少夫人,夫君这两个字,总是难以启齿。
不过眼下,吃点亏也未尝不可。
于是她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夫君,你可知道商户犯了事,一般会发配到何处?”
萧青远总算是满意了,有意无意地挑拨她的发丝,认真答道:“一般会发配到宣城,待上三年,若是没有出任何差错,事做得好,就会调往别处,少吃点苦头。至于地方,得看当地牢城营的营头怎么安排。”
云浮喃喃了一句:“三年?”
事隔云家出事,已经过了五年。父亲和母亲都是本分守己的人,当年被人陷害入狱,无力申冤,进了牢房,为求有朝一日能从里头出来,定然会谨小慎微,不敢做错事。
父亲和母亲,十有八九,已离开宣城。
“那用什么法子,能查到那些人的去向?”有了一点线索,云浮迫不及待地追问,转身正对着萧青远,目露期翼之色。
云浮长着一张清纯俏丽的脸,偏偏眼睛,生得勾魂动魄。
萧青远看得失神。
“相公。”云浮小声唤了一句,意识到自己话里的不妥之处,出言解释,“我有个好姐妹,她的家人几年前被人陷害入狱,听说是发配到了边疆,多年来了无音讯,她便托我帮忙打听消息。”
云浮口中的人,便是她自己的父母亲。
萧青远心知肚明,却没有拆穿,低声道:“我会派人留意此事,帮你打听他们的消息。”
他什么都没问,便答应了此事,云浮不知道他话中有几分真假,犹豫道:“相公,我说的人,姓云。他们……是何家的亲家。”
“可是安阳镇云家绣坊的云鹤掌柜夫妇?”
萧青远的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思绪。
云浮小心翼翼地点了下头:“正是他们,夫君……认得他们?”
萧青远望着她,突然就笑了,一字一句道:“云家大小姐,当年救过我一命。”
云浮不免愣住,垂下眉眼,诧异道:“救了你?”
她记得八岁之时,安阳镇下了一场大雨,持续了七天七夜也没有停下,镇外许多农舍被淹没。一场大雨,带来了别的灾祸,镇外的农户染病,被限令进镇里。
街道上的水漫过了膝盖,家家户户全都关着门不出去。等到第八天晚上,雨势渐小,街道上的水位也下降了。
她养的一条黑狗,名为小黑,不知是何缘故跑了出去,从下人口中听说此事后,她到街上寻找小黑。在一堆竹筐里找到小黑时,它的身边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五官无法分辨。
身边服侍的丫鬟春杏以为是死人,让她不要靠近,当时她不知是哪来的勇气,挣脱春杏的阻拦,上前查看男子的气息,发现还有一口气,便和春杏一起,把人拖到医馆,找了大夫医治。
当时男人的脸上都是刀口,五官模糊,把脸洗净以后,也分辨不出容貌,等人醒了,她急着回家,看他实在可怜,便把祖传的玉佩留下。
第二日再去医馆寻人时,人就不知所踪。
若不是前天晚上在萧青远身上发现了那块玉佩,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萧青远就是那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