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凌报了串数字,冷着脸上楼。也不知道在生什么闷气。
这男人的心思好难猜。
刚才听见他那话,池书心里其实隐约有点不舒服。但是人家都明说了要报复她,把她当初给他的羞辱全部奉还,就差甩掉她这一条还没做了。
明明白白的就是要先养着她,之后再甩掉她。都露了底,她不舒服个什么劲儿?
小心肝还砰砰跳什么跳。
继续喜欢他,不就是引火自焚吗?
她才没那么蠢。
一走神,池书就又把密码给忘了。
池书上楼。
一进卧室,就听见男人淡漠的声音:“去洗澡。”
她忍着他。拿了睡裙,径直去浴室。
这套别墅所有的摆设都和从前一样。她出售的时候也没来收拾过东西,心想着买家肯定会找人清理掉。没想到买家是季凌。
他应该是早就计划好了报复她的剧本,所有的衣物和护肤品都还在。
从一开始,他就准备把她带回来,狠狠折磨。
他花了这么大心思报复,如果不想个对策,她一定会死的很惨。
熄灯之前,池书拉开抽屉,看到没有拆封过的套子。突然心生一计。
“你知道吗?我之前为了你打胎来着。”
季凌看向她,狭长的眸弯起,像是听见个天大的笑话,笑容迷人:“你确定孩子是我的?”
池书戏精上瘾了,叹道:“哎,我们那个可怜的孩子呐。这都是你第一次不做安全措施的后果。当时其实我也想生下来的,可是你跟富婆签了约。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没有爸爸。你不会怪我吧?”
一番莲言莲语,婊得明明白白。
季凌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看她演。
他不接话,池书颇有些尴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吹:“主要是你当时态度坚决,非要跟富婆签约,我劝都劝不住。而且那会儿我还没毕业,没时间生孩子。”
季凌气笑了:“所以呢?”
“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对我太过分?好歹我也为你怀过孩子。”
听出她的目的,季凌脸上挂着玩味的笑。伸手,示意她过去。
池书站到他跟前,主动坐到他腿上,抱住他的脖子,说:“昨天我还做了个梦。”
还有续集。
季凌饶有兴致:“嗯。”看上去对她主动投怀送抱并不反感,甚至还很配合,问她:“梦见什么了?”
池书得寸进尺,说:“我梦到我们那可怜的孩子了。”
季凌说:“那应该只是个小胎胚吧?”
池书受到了启发:“对,就是一只小胎胚。但它被赋予了灵魂,而我作为母亲我能感受到它要表达什么。”
“嗯。它要表达什么?”
“它好像在说,下次还投胎当我们的孩子。让你对我好点。不然等你老了,就不给你送终。”
还没嫁就诅咒他死?季凌表情没绷住,傲慢形象全面崩塌。扣着她的腰,咬牙切齿:“我看你是肾虚,夜梦频多!”
“只是个梦。你不要放在心上。”池书抱了抱他,安抚情绪。
傻白甜好像不吃这套了,漠然地:“呵。”了一声。
“你好像生气了。”
季凌挑起她的下巴,低头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微表情。
得到的答案是,他在她心里什么东西都算不上。
她之所以敢这么浮夸,完全是因为他当初的隐瞒。她的退让和假意安抚,不过是浮于表面的应付。
“池书,对你而言,我算什么?”
她演技浮夸,但从不撒谎。季凌很想知道自己在她心里的地位。
池书说:“合作对象。”
这和他想的一样。她喜欢他的脸,他知道。可她并没有因为他这张脸而选择爱上他。她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肤浅。
但和他现象中的一样笨。
笨女人。
他低估了她的思想,也高估了她的智商。
他不碰她,只是想让她知道,他对她并非因性生情。
然而她一点都没感觉到。
不仅如此,还拿打胎讹他,骗他为她效力。
19岁开始创业,季凌有多年的商场经验。即便是内心波涛汹涌,面上也是不显山水的淡定从容。
他表情波澜不惊,语气平静:“嗯,那你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怀上的?”
“就是,你第一次来看大别墅那晚。”池书察觉到他这话有怀疑的成分,努力继续瞎编,争取消除他的疑虑,说:“你要是不信,我就给你搞张假……验孕单。”
“不用。”季凌说:“既然你这么想念那颗胎胚。”他说着,把她打横抱起来,直接上手解她的肩带:“今晚就让它重新投胎。”
池书:“?”捉住他的手,制止他的动作,一本正经的说:“我也很想配合你。但你还没签约。我现在就让你睡,你翻脸不认账怎么办?”
“呵。”季凌凑近她,两人的脸近在咫尺,呼吸都融在了一起。
池书愣怔地将他望着。
暖光灯下,男人一双凤眸内勾外翘,薄唇性感,刀削冰刻的五官,立体俊美至极。说出来的话也无耻至极:“还就翻脸不认账了。你能拿我怎么着?”
池书一下子清醒过来:“你现在怎么这么无耻了。”
“这不都是跟你学来的么?”他低头,咬住她的耳垂:“你说是不是?小宝贝。”
是,她是小宝贝,他是季老板。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认栽了。
*
池书本来就很欣赏季凌这张脸,而且也不是头一次跟他做这事儿。反正出力的是他,她享受完还能得到他的帮助。她没理由拒绝。
但是情况好像有点不妙。
池书懵逼了。
——这是怎么回事!?
她一边哭一边装淡定,呈现出来的就是哭笑不得的表情。
她错了,大错特错。
他不是牙签,是牙签的原材料竹筒!
还是最茁壮成长的一根。
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个谎言弥补。她咬着他的肩膀,无声呜咽。
季凌自打发现池书是个情商为负数的女人,就没打算再放任。她那么笨,放一放,被别人骗走了,他上哪里哭去。
只不过,这会儿她倒先哭起来了。
季凌动作一顿,抬手去擦她眼角的泪,明知故问:“哭什么?”
池书攀着他,扯出虚伪的笑,说:“爽哭了呢。”
都这种时候了,她居然还能跟他装。虽然很想亲手掐死这个虚伪的女人,但季凌终究狠不下心。见她咬牙忍耐,他没太过分。
季凌扯开她咬着那团被角,说:“想叫就叫,别忍着。”动作越发没轻没重。
池书这下憋不住了,放声大喊:“你他妈吃药了吧,艹!”
季凌本来就紧张,被她这么一喊,心里更加慌乱。把那团被角塞回她嘴里,哑声说:“你还是闭嘴吧。”
*
这场戏,一直持续到凌晨。
池书心里想着,这狗东西眉目间的清俊温雅都是假象!昨晚他是怎么疯狂报复她,折磨她,叫她生不如死,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季凌心想,他暗恋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这么多年,一腔热血全都给了她。在她身边装孙子装了三个月,对她百依百顺,换来的却是背叛!就算得不到她的心,至少现在,人是他的了。
池书想着:等结婚后怎么也得搞到小金库自保。这狗东西太凶了。
季凌想着:怎么才能让她一辈子对他死心塌地。这小渣女太绝情了。
两人各怀心思。
只清醒了一小会,池书就熬不住沉沉睡去。
*
早上。
池书睁开眼就看见坐在旁边的男人。他好像在等她醒来。
“醒了?”
这话让她想起第一次带他回家那晚。
池书坐起来,身上的被子滑落。她扭头,注意到身边男人的目光,扯了扯被子,将自己包好,说:“衣服被你扯坏了,内裤也找不着。”
季凌的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说:“穿不穿都一样。早看腻了。”丢出一份代理合约:“签字。”
池书拿起来左看右看,诚然说:“看不懂。”
季凌说:“伯父已经签了,你可以打电话跟他确认。”
池书当着季凌的面,给池德忠打了个电话。
毫不掩饰对他的猜忌。
确认过后,她拿起合同,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上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