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你男朋友来了?”
男朋友这个称呼,听起来竟然比前夫要好听。
正在化妆师那里补妆的陆露看到应斐,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好半天才笑着喊了一声:
“应,应总。”
姜唯心一看到陆露那么看他,心里又莫名漫上一股醋意。她忽然就想起之前听到的那段录音,应斐一定见过陆露,不然她今早也不会用这种眼神看着他,应斐似乎也是专程来找她的,他径直往她那边走过去,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听说你泼了她五杯水?”
这个她,自然是姜唯心。
经由昨天那么高调的一闹,剧组里谁还不知道应家这两口子最近再闹离婚的矛盾,现在应斐忽然出现在陆露面前居高临下的发问,谁还看不出撑腰的人来了。
李箐这小丫头,还真是不嫌事儿大的,马上冲上去凑热闹:
“应总,六杯,是六杯水啊,陆小姐习惯性手抖的那一杯没算进去呢。”
陆露往姜盈那边看了一眼,却只见到她一见到应斐就马上找了个角落遁走了,她失了靠山,这会儿只能低着头连连道歉:
“对不起,下次一定一次过。”
站在她面前的应斐纹丝不动,约莫停顿了快一分钟,他这才开口说了一句:
“小姐,你最好一次过,我就在旁边看着你演。”
他之所以叫陆露小姐,是因为他压根就没记住陆露到底姓什么,他不喜欢把那些毫不相关的异性放在心上。
周铭看姜唯心的妆容补的差不多了,又让大家抓紧时间再来一次。
这次果然一次过。
姜盈带来的这个关系户,到底对姜唯心存了什么心思,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可不就是看姜唯心好欺负么。
今天降温,姜唯心赶在周铭导演喊OK之后马上就披着毯子进了更衣室,一同跟着进来的还有替她打抱不平的李箐:
“太过分了吧,这年代狗都是看主人撒泼的吗?”
“不能侮辱可爱的狗狗,就当她是只讨人厌的蚊子就好了。”她冻的直打哆嗦,拉过一块毛巾擦了之后还觉得冷,又从架子上翻出一块,继续说:
“反正她这角色嚣张不了多久,很快就会被我虐下线,以牙还牙嘛,我可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性子。”
她说着把披肩头发挽起来,反手拉了好半天也没把连衣裙的拉链扯下来:
“小箐,帮我拉一下,这衣服湿了还真是不好脱啊。”
后面的李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用左手抵在她的背脊上,轻轻往下一拉就帮她把连衣裙脱了,她继续吐槽:
“她敢这么做,还不是姜盈的意思,这女人真是没有脑子,难道她以为和姜盈交好就能拿到女主角的位置吗?至少还是要有点演技的才可以的吧?”
“我也那么认为的。”
“这行业又不是随便就能……”
她说话说的快,察觉到站在身后说话的是应斐后,她“啊”的叫了一声,马上把自己的私服套上去,转过去看着面前的那个人。
李箐那个叛徒不仅悄无声息的走了,还把更衣室的门也关上了,她马上裹紧自己身上穿的衣服,顶着那一块大毛巾看着他:
“你不知道这是女更衣室?”
“我只知道这里面只有你在换衣服。”
姜唯心:“……”
这是什么流氓才会说的话?
应斐朝她走了一步,微微倾身,给她绑卫衣帽子上那两根抽绳,他总是见不惯她的卫衣抽绳长短不一,且永远随意的搭在肩膀上。姜唯心本来想骂他,看到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对自己,又心软了,她抬起手揉了揉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
“吃完午饭换衣服就又会散开的。”
“到那时候我再给你系。”
应斐身上不厌其烦的耐心是姜唯心最佩服的,她一时竟有些无语,后来才听到应斐问了一句:
“中午会拍虐她的戏吗?”
“不会,中午是和孙凌菲的姐妹情深。”
戏里的真姐妹,戏外的塑料花,这剧组也是够绝的。
应斐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仿佛在思考什么事情,后来他才抬起头,拿起她头顶上的那块毛巾往她脑袋上揉了揉:
“那你很吃亏,白白被泼了那么多水。”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不知道怎么的,姜唯心一看到他出现在自己面前就觉得心情再慢慢好起来,就是刚刚被泼水的愤怒也因为和他的吐槽而消下去不少。
“我不喜欢当君子。”
她那时候没听明白应斐这话里的意思,只当应斐是在说她不够果敢,她脸上粘了根湿发,刚刚准备抬手抹掉,那个人的手指尖就轻轻抬起来,勾起她脸颊上的那一丝乱发别到耳后,他的手指尖落在她耳后的那个位置,顺着耳垂滑下去轻轻捏了捏。
她的耳朵最敏感,男人指尖上那个小动作,仿佛带着火种似的,一下把她的心勾起来,姜唯心红着脸抬起头去,正好被他滑到下巴处的手指尖轻轻捏住,他暗哑的嗓音里带了几分心疼:
“刚刚是不是被冻到了,耳朵都是凉的?”
姜唯心的耳朵瞬间因为这句问询烫了起来,她刚刚准备摇头,那人就凑上来,在她的下巴上轻轻琢了一小口。
如此一对比起来,姜唯心才发现他的嘴唇竟然出奇的滚烫炙热。
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瞧见他轻轻勾起了唇角。
唔,应斐的微笑,简直要命。
——
中午吃饭,应斐特意给她叫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茶。
姜唯心不是很喜欢喝这种重口味的东西,趁着应斐不注意,喝了两口便直接丢在垃圾桶里了:
“你这人真是的,难喝也能御寒嘛,别忘了中午那场戏你可是要穿旗袍的。”
“你别看我瘦,其实我很少生病的。”
姜唯心也就只生过那一场查不出病因的大病,其余的不过都是些可以忽略不计的小儿科毛病,她自然没放在心上,甚至进去更衣室之前,她还特意在外面做了个热身运动:
“唯心姐,中午不演那场戏了。”
服装师看她进来换衣服,又给她准备了另一套妆造:
“周导说今天气温不高,演夏天的戏有点违和,还是接着演你和陆小姐的对手戏。”
姜唯心起初只是觉得周铭导演说的这个理由有些勉强,毕竟她和孙凌菲的戏是在室内,后来做完妆造出来,他才看到应斐竟然光明正大的坐在周铭旁边,铺设好的场地中间,是已经做完妆造的陆露。
这场戏,是得势的姜唯心终于奋起反抗的剧本,周铭看了一眼她的妆造,又看了眼陆露:
“陆露,你可要演好了,争取一次过。”
陆露的戏感差了点,前面的文戏也ng了好几次,后来终于到姜唯心打巴掌还回去的戏份,她刚刚把手举起来,陆露就马上说了一句:
“唯心姐,你不会是还记着早上的戏份,故意打真的巴掌吧?”
姜唯心笑了笑:“你放心,借位打巴掌,我还是知道怎么演的。”
“借什么位?”
说这话的是周铭导演,他看了一眼姜唯心,骂她:
“姜唯心,你的演技虽然不差,但也没好到借位就能演得好的地步,先来个真的巴掌看看效果。”
陆露眼睛瞪的铜铃大,看着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导演,又看着坐在周铭旁边的应斐:
“周导,这,不都是借位吗?”
“你问问她和顾献舟的吻戏借位了没有?我说来真的就来真的,你怎么那么啰嗦呢,你和姜唯心多学学,不要学着你姐妹那样,天天和我谈条件。”
周铭导演不留给她解释的时间,不耐烦的拍了拍板子,让工作人员准备就绪。
陆露记得,她来剧组第一天就听到工作人员在背后议论起姜唯心和孙凌菲的那一场过节,有人拍手叫好:
“你还真别说,孙凌菲那以后对她客气多了,唯心姐就是那种典型的‘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她在剧组工作人员的印象里,便是那种一发火就要干大事的性子。
陆露怎么也没想到,早上还盛气凌人的自己,足足被姜唯心打了两个巴掌,第一个导演怪她的目光里没有眼神戏,第二个才喊了停,剧本后期,陆露饰演的角色本来就是个被女主碾压的存在,今天导演把戏份全部排在这里,这一中午,基本都是她在姜唯心的碾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