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与(28)

作者:画十里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他在一个稻草堆里睡了个好觉。

一觉醒来,陈相与已经不在身边了,他被那件红色外衣裹的严严实实。

江西泽摇晃了两下,起不来,然后连撕带扯的将那件限制行动的衣服往下扒。

“哎哎哎……”陈相与端着一个碗小跑过来。“你干嘛呢,我就这一件衣服。”

他把碗放在一旁,蹲下把缠在江西泽身上的衣服解开,拍掉上边沾的灰尘稻草。

“幸亏没破。”往身后一甩,顺势穿到了身上。

江西泽撇嘴,鄙薄他的骚气。

陈相与把那碗米浆塞到他怀里。“喝了,我们上路。”

江西泽看着这碗不知何物的白色浆水,迟迟不肯入口。

陈相与道:“干净的。”

江西泽皱着眉头,勉强的捧着脸大的碗喝了一口,不知道为何竟有股霉酸味,扭头吐了出来。

用手背擦了擦嘴,不满道:“坏的,我不喝!”

陈相与端起喝了一口,仔细品了品。“没坏啊。”然后端着碗喂到江西泽嘴边,催道:“来,把它喝了。”

江西泽扭头,抗拒道:“我不喝,你离我远点,我不喝!”说着他用手往外推,差点撒到陈相与身上。

“行。”陈相与看着他,将那碗米浆几口喝光。“一会我们上路可没有吃的,你别喊饿。”

江西泽“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没答应也没拒绝。

陈相与带着他跟张二牛和云娘告别,临出门的时候给张二牛塞了一片金叶,这对老实的夫妇死活不收,陈相与便往他们怀里一推揪着江西泽领子几个起落离开此处。

他这辈子不怕结仇最怕欠人恩情。

到了路上,他把江西泽放下。这位小少爷整理着自己的衣襟,仰头不满道:“陈相与,你什么时候放我回去?”

陈相与道:“回去做什么,明月山庄规矩那么多多,你阿爹阿娘阿爷最近也都没空管你,你不觉得无聊吗?”

江西泽道:“可在那里我不会饿肚子还能穿干净的衣服。”

陈相与道:“你这么大都没离开过江家吧,过两日便是中元节,此时我们去屠苏城,便能见到漫山遍野的屠苏花。鬼节这几天最为热闹,城中有大大小小的庆典,坊市中家家户户煮紫皮鸡蛋,挂彩色灯笼,街上有卖鬼面的卖糖人蜜饯的,唱大戏说书的,十分有趣。”

江西泽被他说动了心,抿了抿唇,松口道:“那……那我们在屠苏城玩完你就立刻送我回家。”

陈相与道:“好。”

然后拉着江西泽的小手两个人欢欢喜喜的朝屠苏城方向走去。

中午的时候经过白城一片沼泽,看着黑乎乎的烂泥跟蝇虫密绕的杂草,江西泽死活不肯下脚。陈相与软磨硬泡都没有用,最后只能无奈的抱着他飞了过去。

一过去,便见路两旁绵延几十里的屠苏花,一片赤红,无边无际,江西泽只在书里见过屠苏花的绘样,此刻见到实物忍不住凑过去摘了一朵,这花毛茸茸的像一小团松软的红色棉花,中间留了一条纤细的绿梗,很是可爱。

江西泽捏着小花道:“陈相与你过来,我给你把这花簪到头上,跟你正好相配。”

陈相与笑着到他面前蹲下。

江西泽将那朵屠苏花插进他的发带里,然后仔细调了位置,满意点点头。看他一身红衣戴红花,江西泽道:“陈相与你真是个牡丹花。”其实他心中的定义为骚,奈何年纪小,根本没有习过这个词,只觉得陈相与跟牡丹一样艳丽娇媚便以此形容了。

陈相与摸了摸发间的花,看着他有些好笑道:“西子,你阿爷难道没有告诉过你,男子是不可以随意簪花的。除非是遇到了心上人,便可簪心上之人手中花,算是定了终身。”

江西泽摇摇头,不太理解的问:“什么意思?”

陈相与道:“就是说,你给我簪了花,以后便是要嫁给我的。”

江西泽反应过来了,愣愣看着陈相与,惊呼道:“我不要!”伸手便去撸他发间的屠苏花。

陈相与忙起身后退他扑了个空,怒道:“你还给我!”

陈相与哈哈笑道:“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之理……”

第26章 福伯

树下传来脚步声,陈相与回身看到江西泽正站在树下朝上看来。陈相与一跃而下,调笑道:“西子,叫叔叔。”

江西泽不知他突然抽的哪股风,不予理会。

“兄长让我们过去,商讨些事情。”

陈相与正色起来,知道是要做正经事的时候了。跟在江西泽身后来到厅里。

江城跟江世钦已经在那里坐着了。

陈相与不用客套,直接就在江城旁边的空位上坐下,江西泽坐在他对面江世钦身旁。

江城屏退左右,厅内就剩四人,袖子一挥,门吱呀关上了。

“我要说的是关于星儿中蛊的事情。”她捏着袖子,颦时眉宇间有叶绾绾的影子。

陈相与道:“你有什么看法?”

江城严肃道:“江家有细作。”

陈相与点头,这是明摆的事情。他补充:“不仅有细作,而且还能确定是林家派来的。”

江世钦对此不置可否,食指弯曲抵着下巴思索道:“对我下蛊还说得通,为何要对星儿下蛊?”他的声音柔和的没有底气,依稀透着一股病态。

江城摇头:“我也不清楚。若是要害星儿,下谋命之蛊便可,为何要用这种蛊虫。”陈相与曾说过,活尸蛊只是用来折磨人,若非身体羸弱,根本不足以致命。

“大哥的蛊被解江家早就传遍了,林海源不可能不知道,为何还要选同一种蛊虫下在星儿身上。”

江西泽不插话,只是静静听着,这种尔虞我诈之事他的确不擅长。

陈相与大刀金马坐在那里,微微欠身:“其实你们有没有想过,或许这只是个意外,其实这个人并不是想害小星星,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想对小星星下蛊。小星星中蛊只是在那人不可控的情况下无意中沾染上的。”

江城眼睛微亮。“此话怎讲?陈叔叔可是有线索?”陈相与不会凭空做这种空穴来风的猜测,定是有了发现,江家有此内奸可以说是卡在喉咙里的一根刺,这次给江世钦下活尸蛊,下次就可以直接要他的命。

陈相与道:“我觉得饭房的福伯可以查查。”

江世钦不解:“为何?”

陈相与道:“昨日在厨房碰到他时,他很紧张的问我小星星的蛊解了没。”

“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江城蹙眉沉默了。叶飞星中蛊之事她不曾跟任何人说起,一是怕在江家传开引起慌乱,先是家主,后是小少爷,先后中蛊,足够让那些有心之人添油加醋的乱说一通了,到时人心惶惶不好收拾。二是叶飞星中蛊后她谁也不信,更不敢贸用其他蛊师来解蛊,日夜守着只等着陈皮回来,陈皮毕竟救了江世钦,她还是信得过的。

而这件事情,福伯竟然知晓。江城道:“的确有问题。”对于这个推测,她是有些不愿相信的。

陈相与道:“还有一件事情。福伯是不是很喜爱小星星?”

江世钦点头。“福伯曾有个小孙儿,同星儿一样大,后来……好像是死于流寇之手。所以他对星儿格外疼爱。”那种不同一般的疼爱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是出于仆人的职责而是长辈对晚辈的悉心爱护。

陈相与推敲道:“我也觉得如此,今天他同我说话,那种焦急不像是装出来的,而小星星对他也格外亲近……”他还记得被江西泽抓回来那天,叶飞星一见福伯就抱了上去,这可不是一般仆人能享受的待遇。

“对了。”陈相与恍然:“那天小星星抱他他直接给推开了,我当时还觉得奇怪,如此看来,蛊虫应该就是那时粘上去的。”

江城道:“福伯在江家呆了十余年了,一直尽心尽力,我们都看在眼里,他怎会给大哥下蛊。”

陈相与道:“这人是何时来江家的?”

江世钦回:“二十年前,如今山庄里的人,有九成半都是二十年前来的。”

陈相与明白,二十年前正是他死后,江家遭受大难人丁凋零之时。危机后大批招人填补空缺难免有所疏忽让心思不纯之人混进。

江世钦道:“这事我来处理吧,江家的细作肯定不止福伯一个,需要好好的计划清洗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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