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归眨动着颇有灵气的冷眸,思索一番道:“可成大才。”
“很好。”
“其二,瑾萄曾与我们整日相伴,此事终会在三界六族传开。七雀儿一旦得知此事,自然要胡乱猜测一番。先不说我与叶儿过去的身份,单凭目前沈景逸的鬼王身份,便足以让人忌惮。毕竟,现在的鬼族正不断强大起来,有人曾断言,沈景逸手下的数百万阴兵早晚会超越当年的魔族兵团。”
“七雀儿是在担心,有一天瑾萄会利用鬼族势力吞并妖族,她的护法大长老之位便保不住了。”
“猜对了一半。”
“那另一半呢?”
花尘颇为感叹道:“此刻站在你面前的瑾萄,像极了当年匆匆赶至玉垣山的七雀儿。就连亲口说的话都极其相似。”
“就是因为有太过相似的地方,七雀儿开始怀疑自己用的人?这样的人,着实像个笑话。”叶归毫不留情地吐槽道。
“魔君求求你,收下我吧。”瑾萄仍旧跪着。
叶归上前将她扶起来,道:“要我帮你?我还真不敢答应。人人都认定我是红叶魔君转世。但现在的我实在无能为力,我连同门师姐都弄丢了,她身在何处我至今不知。眼下,我们几个又陷入了皇宫的迷云之中。”
“君子报仇千年不晚,我不怕等,只是我不愿屈居于仇家之手。”瑾萄微微垂眉叹道。
“换做是我,我亦不愿。”
“但请魔君准许,让我追随您身后。我保证,不会随便添麻烦的。我也会尽力帮助魔君解决燃眉之急。”
“这……”叶归一时不好推辞,正想着如何妥善解决。
花尘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开口便道:“你与我们同行倒是无妨,不过,魔君这一称呼不得再随意挂在嘴边。现在的叶儿不仅是灵力大幅度衰减,心思缜密的程度亦是不如当年,就连性格脾性也变得与过去截然不同。你若一道跟来,她自是会将你视作友人。既是朋友,你自当应该知晓,如何处理好与叶儿的关系吧。”
“多谢妖王提醒,瑾萄明白了。”
叶归满意的笑了笑,一双无辜的小眼神乖巧地盯着花尘的脸。
“魔……”瑾萄欲言又止,她收起嘴边的话,立即改了称呼,“叶归,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我吗?”
“对。”
“现在,我想做的只有两件事。”叶归道,“生死簿上已有了樊师姐的死讯,但我不想就此放弃。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背后行凶之人,我一定会让他付出千倍百倍的代价。”
“大小姐生前,待我如亲友一般,一直想要拉近我与相夫人的关系。可我奉命行事,不想连累她。”瑾萄愧疚道,“那第二件事呢?”
“我想弄清楚与我有关的过去。”叶归道,“这三年来,不断有身份不明之人跟随我们,虽然他们不方便显露身份,但我已然察觉。既然人人都惦记着我的身份,我想了一下,如果我当真与七千年前的红叶魔君有关联,如今能重新出现于这世间,定是前世还有未了的心愿吧。”
她说完了。
花尘却痴痴地望着她。的确,现在的她,性情温柔了许多,但在行事举止他还是能看到七千年前红叶魔君的影子。只可惜,她什么都忘了。
“好,我也来帮忙。”瑾萄慷慨道,“尽管我对红叶魔君了解不多,但也从七雀儿口中听过不少故事。”
一番讨论之后,天色已然大亮。人族最繁华的地方漯安,逐渐热闹起来,街道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看着如此景象,真是让人眼花缭乱。然而,没过多久,一只排列整齐的巡城军如虎狼一般闯进人群,打破已有的平安与美好。何旭尧还是那般飞扬跋扈,当街驾马疾行,撞到了不少无辜的路人,被鞭子猛抽的马儿疯狂奔跑带翻了街边的小摊。
“他这风风火火的是要去哪儿?”叶归站在房顶向下俯视,看着何旭尧带领的巡城军所行进的方向大致是城西集市。
“我怎么感觉像是有大事要发生。”沈景逸道。
“我们跟去看看吧。”瑾萄提议道。
众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飞身离开房顶,一路尾随何旭尧而去。果然,到了城西集市,何旭尧的队伍停下了脚步,并将刑场周围的人群疏散开来。
围观的百姓纷纷在议论。
“唉,妖妇祸国,今日不知又是哪位忠诚良将惨死于此啊。”
“老李啊,你可小点声。这要是被官府的人听到了,连你都要跟着遭殃。”
“我怕他作甚,皇帝昏庸武道,妖妇祸国殃民,本朝气数迟早要尽。”
正午时分,刑场前里里外外围了三层人群,与其说大家是在看何人遭殃,倒不如是见证一代枭雄的陨落。众人怀着万分悲痛的心情,等待着即将被带上断头台的人。少时,两位衙役押送着一位身材魁梧之人,一步步向刑场走来。
“这不是边域大将军江惑吗?”
“还真是。”
“大将军何罪之有,为何要杀他?”
“昏官,为何要杀将军?”
看到被押送的犯人是江惑,人潮立即沸腾起来,纷纷指责昏官办案,是非不分草菅人命,祸害朝廷忠臣。
“安静——”负责督办此次行刑的官员,一拍案桌而起,试图以气场镇压。
然而,人群中似乎没有人听到他说话,接二连三地胡喊着:“狗官,放人,放开边域大将军。”一时间,场面十分混乱,巡城军出手极力镇压,但抵不住已经被激怒的民心。冲在前头的巡城军被一一打伤,围观的普通百姓也有不少人被巡城军挥舞着冰冷地佩剑肆意砍伤。
第53章 五十三
一大清早,江惑还在睡梦中,府中管家匆匆忙忙地敲响了他的房门。“老爷,大事不好。巡城军的人来了。”
一听到是何旭尧,江惑心中的气便不打一处来,他掀开被子,翻身下床,一边穿衣一边破口大骂道,“该死的何家小儿,反了你了,胆敢带人闯我江府。”
然而,他刚开门,十多柄冰凉的利剑架在他的脑袋之下。
“大胆逆贼,胆敢夜间入宫行刺。给我拿下。”何旭尧捋着嘴角的小胡子,眼神中夹杂着一丝邪魅之气。
“何旭尧,你休要血口喷人。”江惑挣扎道,“老子我行得正坐得直,何来入宫行刺?”
“新王后遭人夜间行凶,今早已经仙逝。幸好大国师卜了一卦,得知是你这狂妄之徒混入宫中害死了王后。”
江惑瞬间明白,这一定是国师宋玄音的阴谋,无非就是想借此事,将他以除后患,他若一死,宋玄音自此在朝堂再无敌手,小皇帝不过是他留着的傀儡罢了。想到此处,他仰天大笑三声,道:“好一个黎漾,死得好!妖妇蛊惑君心,扰乱朝纲,当真该杀。”
“江惑,你胆敢侮辱新王后仙体,简直目中无人。”何旭尧容不得他再多多废话,命人将他押入囚车。
此刻,皇宫之内。小皇帝躲在御书房不肯上朝,理由无外乎不愿意同他人解释江惑一事。“大国师,我们怎么办?”他向宋玄音求救道,“江惑这厮在朝廷中颇有些人脉,诏令一下,反对之声汹涌而来,真叫孤王头疼。”
宋玄音虽卑躬屈膝,心中却忍不住泛起一丝得意。江惑哪里是人脉较好,只是这人族皇帝软弱无能,毫无主观意见,实在难成大器,众人看不下去罢了。可恨的是,此人命数极好,一出生便是帝王之家,何况还是嫡长子,这皇位自然而然是他的。不过,这江山易得不易治,小皇帝不分是非,贪图美色,且容易轻信他人言语,借着给他治病的名义,宋玄音轻而易举的获得了小皇帝的信任。
“陛下,切莫心急。只要这江惑一死,朝廷中再无第二人敢与陛下作对。”宋玄音随口编了个理由,忽悠着小皇帝。怎料,他居然真的信了。
“此话当真?”小皇帝追问道,“他的党羽一旦卷土重来,那该如何是好?”
“行刺新王后乃是大罪,江惑一家人的性命都不足以弥补陛下痛失新王后,此事陛下应当连诛三十族,将其邻里及好友统统斩杀,方能斩草除根。”
“大国师,言之有理。孤王这就叫何旭尧去把这些人都杀了。”说着,小皇帝又拟了一道新的诏令。
宋玄音嘴角的笑容越发诡异,他始终低着头,心思单纯的小皇帝一时难以察觉。在他看来,像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之人,都能坐上皇帝之位,还有江惑等一系列重臣忠心不二的辅佐其政务,简直是命运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