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同人)白玛未央/青灯下+番外(93)

好热……我忍不住地伸手扯了扯衣襟,呼哧带喘地走了半晌儿,才爬完楼梯。感觉藏白酒的后劲儿上来了,我神志不清地快走了两步,“咚”的一脚踹开了扎西平措的房门。

对面的窗子半开着,大量的风吹涌进来,瞬间让我清凉了不少。视线往旁边转了转,忽地看到有团黑影坐在方桌边。我揉了揉眼皮,醉醺醺地走了几步,这才看清扎西平措正一脸森然地盯着我。冷峻的目光扫过那被风吹得吱呀细响的木门,他拧起眉毛,“欠打了是么?”

“啊?”声音传入耳内,却被身体里的酒精烧灼得只剩“嗡嗡”的轰鸣声,“你说什么?!”我伸长脖子,踉跄地朝扎西平措冲去,猛地一扑却只摸到硬邦邦的木桌。下巴抵在了有些粗糙的氆氇台布上,微微拉开距离,只觉得面前的繁复花纹晃得我两眼直发晕。转头朝两侧看了看,却见扎西平措正站在窗子边,脸色有些模糊。

脑袋传来一阵涨疼,我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却还是挥不掉那股晕眩。索性半趴在了方桌上,转动眼珠子朝窗边看去,这才感觉视线清明了许多。朝着扎西平措的方向一阵指手画脚,半天儿我才从喉咙里挤出句话来,“你……你干嘛躲着我啊?”

扎西平措漠然地瞥了我一眼,随即背过身去,目光望向窗外。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视若无睹的态度刺激到了,我登时觉得胸口的怒火儿“刺啦刺啦”地往外冒。

猛地站起身来,不料起势太猛,膝弯直直地撞上了身后的短凳。没理会那“咚”的一声闷响,我死死地盯住扎西平措的背影。一个箭步冲了上去,火热的体温顺着白茧绸衫子传贴到我的脸上,我被烫得一哆嗦,双手却毫不迟疑地环住了扎西平措的腰。

“你想干什么?”冰冷的声音透过他的脊背传来,带着一丝压抑后的怒气。我收紧手臂,绞尽脑汁地思索。可想着想着却记不起来他到底问了什么。正有些头疼,扎西平措却突然转身拉开了我的双臂。

我一愣,眼见他擦着我的肩膀走过去,连忙回身拽住了他的手,“诶,你去哪儿?!”扎西平措脚步一顿,手却任我握着,“关门!”那有些粗暴的声音传来,震得我一个激灵。思索了两秒,我缓缓地放开了他的手,“噢。”

木门“吱呀”一晃,随即“砰”地被一股大力甩回了门框。窗外的风顿时凝住了似的,一丝也不渗进来。我热得气喘连连,伸手往领口攥了一把。等了一会儿,忽然感觉有个黑影把我罩住了。仰头看去,扎西平措正拧眉盯着我,酥油灯火映照在他乌黑的头发上,辫入发间的红丝线清晰可见。

眼珠子瞬也不瞬地看了他半晌儿,我伸手想将他拉过来。无奈拽了几下都拽不动,我只能自己靠了上去。脑门贴住他的肩头,我闭起眼皮,眼底的干涩化为一丝丝细微的疼痛,顺着神经传散开来。不一会儿,薄衫子便被腥咸的泪水浸出了大片的水渍。

朦胧的醉意一点点地散去,伴随而来的却是刻骨的疼痛愈渐清晰。往日里的百般忍耐,化为一股无法抑制的冲力,岩浆似地喷薄而出。我哆哆嗦嗦地抓牢扎西平措的肩膀,直到那炙热的双手回应地攥住我的腰,这才敢抬起头来。伸手抹掉脸上的泪痕,我望向那俊气的侧脸,“扎西平措,你骂骂我好不好?”

他闻言一顿,低头狠狠地看住我,“达瓦卓玛,你给我清醒点,我不是他!”说着一把将我推了开来。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一带,我的身子跌向了方桌。腹部撞上桌沿儿,疼痛却被酒精缓冲得有些麻木。双手攥紧了台布,我慢慢地支起身体,用微乎其微的声音说着,“就一下,就骂一下,我求你都不行么……”

“达瓦卓玛——”肩膀猛然间被转了回去,扎西平措狂怒的双眼死死地盯住我,“酒醒后别给我忘了,是你先来招惹我的!!”话音刚落,一股清冽的气息瞬间包围住了我。还未及反应,唇上一阵猛烈的擦痛传来。我被动地承受着,他的深情,他的伤痛……电流般贯穿我的心脏,挑起无数往日的记忆,一幕幕地碾碎着我的理智……

“呼……”屋子里一暗,被吹灭的酥油灯芯冒出一缕绵长的白烟。昏沉地走到床边,我脱了鞋袜,侧身躺上去。扎西平措替我拉好氆氇毯儿,身子半坐着靠在床头。窗子外投来的月光稀稀松松地散落在他的面庞,胸膛……光影重叠间,似乎带着一抹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睡吧,我在这里陪你。”他握住我的手,温热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我的手面儿,“实在太痛的话,就把我当成他吧……”

阖上眼皮的时候,心头被各种情绪包裹着,亏欠,压抑,牵念……酒精挥发而来的醉意麻木住了我的身体,这一夜,是掌心的温暖……支撑着我久久没有流下泪来。可我也明白了,压制已久的欲念终于还是克制不住了。

我要回去……一定要回去……不止因为“夜夜买醉”这四个字刺痛了我,更因为拉藏的最后一句话,给了我前所未有的勇气。

醒来时,天儿已经大亮了。我坐起身,只感觉一阵头疼欲裂。转头看向床边,早已没有了扎西平措的身影。昨晚发生的一切在脑子里模模糊糊的,想了半天儿才隐约成了个形。伸手揉了会儿太阳穴,又到方桌边倒了碗酥油茶来喝,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整理好床铺,走出屋子的时候却跟顿珠迎面撞了个正着儿。他登时一脸惊愕,反应过来后恶狠狠地剜了我一眼,“你们……哼!!”随即甩着袖子气呼呼地下楼而去。看着他的背影,我没心思去思索这无名火的来由,只觉得心头沉甸甸的。如此看来,这家里是没有人能帮我了……对扎西平措我是不敢,对顿珠则是不行……

所以,能做的只有等。可惜还是没料到,这一等就是几个月。

日子在期盼里一天天地滑过,转眼,夏日的暑气终于退却,高原上的翠绿亦逐渐隐没。三面环山的琼结谷地似乎还沉浸在余温未散的暖湿气流里,一阵强冷空气便猝不及防地扫上了深秋的尾巴。

已是初冬时节了,西风渐起,天儿愈发干燥起来。视野里的满是光秃秃的山体,以及稀稀拉拉的树,一景一物无不透露着雪域独有的高寒。

独自穿行在土路上,呼出的白气儿转瞬消失在空气里。西风猛烈地吹着,偶尔刮擦起地面的土石,“啪嗒”地拍打在织锦筒靴的鞋帮上。我伸手扣了扣头上的尖顶羊皮小帽,缩紧身上的缀绒披肩,还是觉得不停地有风从衣襟里灌进去。

高原上的冬天其实并不算冷,起码比南方的湿冷要好受很多。但对我而言,这种干燥的高寒却是要命的冷。每每面对这样的天气,总觉得又回到了初回琼结的时候。逾越不了的心理障碍让这切肤的寒冷入骨了好几分。

远远地望去,已经能看到村口高高矗立着的石经墙了。我下意识地加快了步子,一路扫视着印刻有经文及各种佛教图案的石片儿,最后停驻在玛尼堆旁。有石经墙挡风,顿时感觉暖和了不少。我百无聊赖地四下里看着,目光擦过成堆的玛尼石,彩色经文跃入眼帘,索性细细打量了起来。

在西藏,玛尼堆作为一种路标,常常被堆砌在旅行和转经的路口,拐弯处。在地广人稀的藏域,这种存在显得尤为重要。藏民几乎不使用牛车跟马车,长途跋涉也只依靠双腿,最多骑马代步,因此很少修筑道路。除去几条重要的交通干线以外,就再没分明的路了。走到偏僻的地带,一簇簇的玛尼堆便成了唯一的指路人。

花白的日头打在身上,不一会儿便暖烘烘的。我闭上眼皮,享受着心头的柔软和平静。直到一阵迅疾的马蹄声儿“咔哒,咔哒”地由远及近,张开眼,远处那末入山间的土路上,一辆牛皮马车正颠簸着朝我奔来。

“吁——”马匹放慢速度着停了下来,湿润的马鼻子呵哧呵哧地打着气儿,吐出一团团白烟。车身一颤,方才驾马的中年男子利落地跳下土路来。

“强巴大叔!”我咧了咧嘴角,赶忙儿上前朝他打招呼。强巴大叔微笑着看我,嘴边大把的胡须扯动着,原本就不大的眼睛此时更是眯成了一条线,“卓玛呀,等久了吧?外头冷,赶紧上马车里来……”说着便伸出手来扶我。借着强巴大叔的劲儿,我一步踩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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