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秦暮晚在自己房间里看新闻,京侨在本子上写下第二个秦暮晚的名字,墨迹在纸面上洇开,想要写些什么,最后还是盖上笔,盯着纯色的封面发呆。
京侨试着回忆这几天,发觉自从遇见秦暮晚,过往岁月的荒唐好像就此烟消云散,秦暮晚不介意他曾经流连于酒吧,在床上睡过无数的0。他在秦暮晚身下就像是误入歧途的乖小孩,只要带着一颗糖果勾勾手指就可以站在街角把身心都骗走,在高/潮里重新被赋予存在的意义,不再滥情不再纵欲,所有过度泛滥的爱恨都有了埋藏的场所。
最后还是跑到秦暮晚身边,靠在对方肩膀上假装看着正经的新闻,视线总不老实地落在身边的男人,轻轻一闻就是衣物上的清香,又那样带上了些少年气,让他舍不得分开。
只是困意迅速地包裹住全身,眼睛闭了再睁开,秦暮晚搂着他的背让他睡,京侨强撑着看向对方,声音柔软又胆怯:“我们都是恋爱关系了……可以跟你睡一张床吗?”
秦暮晚没有马上回答,他想要等着男人的回答,然而直到疲惫地闭上眼睛也没有听到一句回应,意识朦朦胧胧,该睁开眼要一个确切的回答——尽管这问题没有任何意义。京侨还是任凭思绪像飘在云端一样轻柔,脸颊被湿热的东西蹭过,柔软的被褥盖在身上。他听见秦暮晚说的晚安,手指动了动想要抓住对方,又一点点失去意识。
他梦见了小时候。
他的父母都经商,家总是空空荡荡,除了帮忙做饭的阿姨他找不到第二个说话的人。幼儿园时同学会骄傲地分享着前一晚父母给自己讲的故事和一个满是爱意的晚安吻,可京侨从来没有拥有过那些,陪伴着他的总是漆黑又冰冷的床铺,家长会上空荡荡的座椅。
哪怕那两个人都在家里,他只能听见打骂声与玻璃破碎的声音——他的父亲酗酒成性,一点生意上的不顺就要用酒精来麻痹大脑,欲/望和金钱占据了那个中年男人的大脑,甚至到了要对妻子暴力相向的地步。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与肮脏下流的字眼在京侨的耳膜里翻滚,偶尔他的母亲也会因为愤怒而反击,他们永远乐此不彼地相互折磨——他宁愿他们当下就离婚也不想在这样的家里待下去。
可是两个世代就有交情的家庭要如何轻易切断联系,两个人在争吵过后又要挽着手臂装作一对亲密爱侣在老人面前演戏,一离开大门就各自分道扬镳,各自回到新找的温柔乡安抚微不足道甚至可笑的痛苦。
京侨只能看着他们房间里挂着的结婚照,上面的笑容灿烂,和任何一对夫妻没什么两样。他以为自己不会被同化,不信邪地要去喜欢上一个同性——那个笑起来温柔又好看的少年,最后只得到一句“变态”。
爱不可信,爱更无用。
可是看见秦暮晚,那些坚定不移的念头就在顷刻间炸裂,哪怕重来一次,还是要一头撞进宽阔胸膛,为片刻交叠的心跳声慌张失态。
他的最后一份爱,只能给秦暮晚。
第12章
像是雨中破土的幼苗,纯粹又疯狂的爱意逐渐取代童年噩梦带来的心悸,他在黑暗里坐起身,被子扫落到一旁,心跳却比做噩梦时剧烈地跳动着。转头看向闹钟——凌晨三点半,他午夜时刻想起秦暮晚,短短几小时,他就开始想念这个身上有好闻味道的男人。
悄声下床,门没被锁上,京侨故意将这理解为某种沉默的邀请。摸着黑凭借记忆走到秦暮晚房门前,手犹豫着握上门把手,最终还是轻轻拧开,门板在黑暗里发出吱呀一声,京侨的呼吸都乱套了,甚至比告白时还要紧张几分,在他踌躇着准备上前时,房间的灯突然打开,秦暮晚像是被吵醒一般,收回按在开关上的手,看向深夜的访客。
“侨侨,有事吗?”
一旦被秦暮晚注视着,紊乱的呼吸就会在顷刻间平静下来。太过安静的气氛,窗帘被一阵夜风拂起,外边空气里的清冷就散入室内,连说话都像是在撕扯月光与温柔。
“做噩梦了。”
“失眠了?”没等京侨回答,秦暮晚就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喊他过来,“想跟我一起睡?”
男人的声音太过自信笃定,好似仗着自己捏住了京侨的心便开始肆无忌惮地挑衅,然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噩梦无非是冠冕堂皇的借口,失眠也能靠硬熬睡着,京侨从小就被噩梦包裹着——过去是父母的打骂,后来是学校里的指着脊梁骨的一句句咒骂,而现在这些东西通通混合在一起,又添上一味叫做慌张爱情的苦药,在醉生梦死麻痹自我的岁月过后重新开始叨扰他,躲进梦境肆意妄为地捣乱作恶。
“嗯,你说得对。”嘴上故作不在乎地回应着,只穿着睡裙的单薄身体却已经爬到了秦暮晚身边,仅仅是身边多了个秦暮晚,暖意就顺着四肢蔓延全身,仿佛下一秒就能沉沉睡去。
秦暮晚的呼吸就落在耳边,闭上眼睛没多久就听见对方问:“侨侨,睡着了吗?”
“……没。”
一只手摸索着抚摸上及肩长发,银色月光柔软洒落在发丝上,光是那只手抚摸的节奏就要让他心神作乱,嘴唇被手指轻薄,秦暮晚的声音比白天还要温和:“有什么想说的话都可以告诉我。”
“其实……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也有好多问题想问你。”京侨犹豫着开口。
想问你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想问你对我是什么感觉;也想告诉你我的肮脏的过去,听你说一句不会丢下我。
“但我现在只想亲一亲你的嘴角,和你说一句晚安,然后抱着你睡一个没有噩梦的觉。”
话音刚落,京侨就被一个很轻的吻堵住嘴巴,剩下的话语都消融在这个被夜色浸泡湿透到无限缱绻的吻里,等到舔着嘴角回味秦暮晚的气味再度闭上眼时,意识早就昏昏沉沉,手臂搂着对方的腰睡过去。
秦暮晚看着就差整个人贴在他身上的少年,盯了几分钟,重新关上灯,室内再次陷入沉寂。
京侨在五点醒来,这一次没再傻傻地看着秦暮晚的睡颜发呆,穿好拖鞋下床,按着模糊的记忆找到厨房。
从冰箱里找出鸡蛋和速冻手抓饼,手法笨拙地做了两份并不怎么雅观的早餐——他没吃到过几次父母亲自做的饭,小时候家里总是不同的阿姨做着口味也不同的饭菜,父母出车祸双亡后试过自己做饭,却因为三分钟热度没多久就放弃,干脆养成了不吃早饭的习惯。
第一次给喜欢的人做一份满是瑕疵的早餐,这样的事实忽然让京侨连心也热起来。
手不小心被油烫了个泡,疼痛却在看见秦暮晚惊讶之后露出的笑容里消失殆尽。
“起这么早就是为了做这个吗?”
京侨利落地点头,秦暮晚的夸赞也在涨红的耳垂里逐渐模糊,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在心头滋生蔓延。京侨知道这里只有他和秦暮晚两个人,于是他无需在意任何的旁人眼光,可以任性地顺应难言冲动——等他回过神时已经跨坐在秦暮晚腿上,正主动与对方接着吻。
那是个掺杂着油烟味和鸡蛋味的吻,他们不像一对刚刚确认关系的情侣,反而像是相爱多年依旧可以随时随地热吻的爱人。
秦暮晚的手插在细软长发间,色/情地用舌尖舔掉京侨嘴角的食物碎屑,笑着问:“大早上的,白日宣淫啊?”
“猜对了。”
第13章
哪怕隔着布料却依然能感受到顶着臀缝的热度,下摆被撩起,手掌在臀肉上游走,秦暮晚舔着京侨的喉结,直到一小块皮肤都被舔到湿漉漉才松嘴,低笑着说:“早餐都还没吃完,又饿了?”
京侨只能仰着头被男人的手肆意亵玩捏揉,舔过皮肤的舌头像是什么催情药,被触碰过的地方都一阵一阵地泛着热。他想要下一秒就被漂亮又凶狠的性/器给侵占,被不留余地的爱和欲浸染透彻。
知道秦暮晚嘴里的“饿”指什么,京侨也不害臊,手指绕着秦暮晚的头发玩,故意用胯间磨蹭硬着的性/器,凑在秦暮晚耳边轻声说:“委屈你一下,履行一下男朋友的职责?”
却没想到秦暮晚比他害放得开,直接捏着他的下巴亲上去,涎液弄得嘴唇都湿滑,声音像调笑,故作正经地回复:“婚前性/行为,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