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廖(15)

作者:本想与你老去天ya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我翻着带来的杂志,老廖摆弄着一个数码相机在玩自拍。他是个很上像的人,怎么拍看起来都还不错。酷爱给自己照相。

他拍一会,我看一会。然后再挖空心思地挤兑几句。正玩着,电话响了,是一个我高中时候的同学。我们算不上多好的朋友,毕业以后就没怎么联系过。他读的是哪个学校我都没有印象了。聊了一会,话入正题,原来他这些年一直在中关村里混,攒过机器,没赚到什么钱,现在在做一个洗发水的代理,他来电话是问我们公司是不是需要给员工买劳保。不过我还真帮不上忙。客气了几句,我又给了他几个我知道的高中同学的电话就挂断了。

老廖问我谁啊,我跟他讲了一遍。不禁一起感慨了一番。

老廖仰起头,举着相机从上往下自拍,拍完了,一边端详一边慢慢地说道:“跟你说个事,我妹妹回来了,和她男朋友想在上海开家餐厅,她想我也入股。”

我说:“干嘛去那开,北京人不吃饭啊。”

老廖说:“没跟你说过吗?她男朋友是上海人。”

我哼了一下:“那你怎么想呢?“

老廖说道:“我也不想再为别人打工了,想试试。”

我问道:“什么时候的事儿?”

老廖说:“就是最近的事儿,你也应该知道,我不喜欢现在的工作。”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你准备好了去上海了?”

老廖躲避着我的眼睛:“我就是想想。”

茶院的旁边立着一座青砖的佛塔,不知道当年是不是也刷着洁白鲜亮的颜色。如今青素而古旧,塔旁边有两颗粗大的菩提树,深秋时节,树叶已经开始失去青翠的身段,一阵风吹过,片片落下来。

佛塔脚下,一地落英。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去那里喝茶,那年的秋天还没过完,存在那里的茶叶还喝了不到一半儿。老廖去了上海。

第二十五章

我搬了家,离公司很近。

一个人,东西不多,王惠的小车跑了两趟就搬完了。新房子很大,有两间卧室,和过去的相比。从一间走到另一间的阳台,有很长的一段路。我来回走了几圈,相当满意。

以为在新房的第一夜会睡不着,实际上我睡得非常好。第二天很早就醒了,天还没亮。洗漱好,时间离上班还早,我坐在阳台上,看着天色慢慢亮了起来。这是个很老的小区,马路两旁的树木已经长得十分高大,光秃秃的枝丫上没有一片叶子。

好像总是这样吧,一夜之间。北京的冬天就来了。总有人在夜深的时候将落叶打扫干净,一觉醒来,那些盛夏时光已经不留一点痕迹。

王惠重新接纳了我,没有多问过一个字。那些来来往往的人群又已经换了几拨。我还是那个偶尔会在周末出现的家伙,还是一个人,还是那么喜欢热闹。还有,我开始戒烟了。

我的公司里总有一些很神奇的人,比如会突然辞了工作去研究历史,等到书写完了,回公司接着干。这些人从来都让我高山仰止。不仅仅因为他们都是聪明人,更重要的是他们只做他们喜欢的事情。

那一两年,我为自己选了一个新的方向,那也是在中国新开发的领域。新老板相当年轻,虽然这中间也作砸过项目。但是总得来说我们干得还不错。王惠告诉我一定要跟定了他,绝对有前途。

实际上我们相处得非常不错,那是我成长最快的时间,虽然我做不到像那些天才一样全心享受工作本身,但是差不多也算是入门了。

王惠已经升到最高一级的项目经理,被派到总部两年,我们都管那里叫党校,如果不出意外,基本上回来就可以升合伙人。

王惠从没有打听过我的个人生活,也很少和我交流她的私人生活,不是不信任我,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我想她还是更愿意把这些Women Talk留给她的女友们去讲。在她的心里,我还是一个男人,与我的性取向无关。

老史的事情之后,再没有见她带过男友,偶尔会带个男人出现,也总是稍纵即逝。不留痕迹。我经常挖苦她,你现在已经坚定不移地要做个嫁不出去的优秀女中年了。但是我知道她有多渴望有一个情投意合的爱人,虽然我不再以为,为了那个人,她会放弃现在的所有。

所以,尽管难免也会心事重重,但是那些浪漫的渴望越来越像是飞机下降带来的耳鸣,伴着一些不适,但是,不适过后,人也就脚踏实地了。

我们都长大了。我这样以为。

第二十六章

王惠在美国的生活不同寻常地悄无声息,很少电话,偶尔会有几个Mail,直到有一天她发信告诉我,她在那边结婚了。后来收到过他们夫妇的合影,是一个中年人,红脸堂,头发不多,心脏外科医生。

那年我正好去美国培训,不巧的是王惠正在休假。他们住在旧金山。我想顺路去看看她。

她的电话一直关机,去旧金山之前,试着EMAIL联系。没有回音。我就决定自己在那里玩玩就走。转了两天,去了洛衫机。在酒店里查Email,发现她回信了。信中还附了地址和家里的电话。正好我的飞机也要在旧金山转机。我回信告诉她我的行程。凑巧她也在线,当时就确定下来那晚就住在他们家里。

他们的家在一个山坡上,是当地很贵的地区。见到她先生,脸比照片上还要红。人非常热情健谈,王惠做了一顿美味的中餐,吃得我差点没给她跪下。我们喝了很多的酒,红脸心脏外科医生拿出了压箱底的红酒,我们聊着闲闲淡淡的话题,这中间王惠还要忙着准备甜点,水果。我们并没有时间单独说话。不觉地就很晚了,王惠去刷碗,我也想过去帮忙,顺便聊聊天,可是他先生拉住我不放,一直说个没完。

当夜我就睡在小厅里的小沙发上,旁边的餐厅里摆满了老式的座钟,都是她先生的收藏。每隔半个小时就钟声大做。我睡睡醒醒,想着为什么王惠不把它们给砸了。

飞机是早班,红脸医生还没起,王惠开车去送我。我们一路开出城,感慨了一会儿晴朗的天气,就突然有点无话可说,她找出一张CD。音乐响起来,是齐秦低回暗哑的声音。

我在异乡的夜半醒来 看著完全陌生的窗外

没有一盏熟悉的灯可以打开

愿来习惯是那麽难改

我在异乡的街道徘徊 听著完全陌生的对白

当初那麽多的勇气让我离开

我却连时差都调不回来

我的夜晚是你的白天

当我思念时你正入眠

戴的手表是你的时间

回想著你疼爱我的脸

我的夜晚是你的白天

当你醒时我梦里相见

只为了和你再见一面

我会不分昼夜的想念

我看向窗外,这是一段沿着海湾的公路,西海岸的冬天,空气湿润而清爽,两架巨大的747客机正并排飞过头顶,天空蓝得象海。而我,却禁不住热泪盈眶。

从美国回来不久,我的老板给了我一个去新加坡的工作机会,我没有犹豫地就接受了。

第二十七章

救援车到的时候,我差不多快冻僵了。搭救援车到三元桥,换了辆出租车,总算回到了家。

一个星期后,我搬到了上海。

原来北京的办公室里就有很多的上海人,所以没有什么初来乍到的陌生感,同事们都还很友好,几乎每个周末都有同事带我去趟各个场子,我们上海公司有几个人是出了名的夜店活跃分子,没有他们进不去的地方。

对于这些,我略微保留,觉得挺假的,可能很多从北京去的人都有过类似的感觉,但是时间长了,慢慢就习惯了。

不久保忠来上海出差,我们约了几个同事去吃饭,餐厅是他们挑的,下班后从巷子里七拐八拐地走到一个小楼下面,餐厅里老外占了一半,很多都穿着正装整整齐齐地黑压压一片,一看就是公款吃喝。门口的香港领班知道我们没有预定后,就撇下我们这群中国人,去热情地招呼老外了。我的同事们并不意外,老老实实地等,我也只好老老实实地等。

这是一间装修得很舒服的餐厅,全部是深色的木头装饰,没有特意弄得像个解放前的鸦片馆一样以迎合老外,不错。灯光恰到好处地照下来。昏暗,温暖而舒适。吧台后面是一排气派非常的红酒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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