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健从此就跟毛孩有了事实婚姻的关系了。这是在中国,又是在那种落后的地方,两个男孩子共同租一间房子,哪怕睡一张床,在别人眼里看起来也是正常不过的事,相反要是一男一女的话就了不得了,肯定是“打流队”的打击对象。由此看来,小健作为一个同性恋者,是他人生中值得庆幸的一件事。
后来小健用一种甜蜜而愁怅的语气回忆说,他与毛孩的婚姻非常圆满。那时他最幸福的事就是他在一旁手忙脚乱地做饭,不时地瞟一眼坐在床上悠闲看体育杂志的毛孩,他觉得这样很好,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公平。我想除了用“犯贱”二字来形容他之外找不着更合适的字眼。但小健说,这不是一个人贱不贱的问题,而是一个人爱不爱的问题。我觉得这听上去也很有道理,并且联系到我自身,我想,我也是一个很贱的人,想到这里,我有点想哭。
但我一想到小健当时的样子我就感到噎地难受。我极难想象我心目中小王子般娇生惯养的小健会担当起一个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家庭主妇的责任,用他那白白净净柔滑无比的小手洗菜涮碗甚至搓洗着那毛孩脏兮兮的袜子和臭哄哄的裤衩。但小健说,他乐在其中。这句话就可以堵住所有人的嘴,主要是我那苦口婆心喋喋不休的嘴。从而使我明白,每个人的幸福含义都是不一样的,对于小健来说,能够把毛孩汗臭熏天的袜子和沾满尿液和精液的裤衩洗地干干净净清香怡人就是他最大的幸福,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很伟大,也是非一般人所可以及的。
他们抓紧一切时间尽情做爱。小健说。比如有时候小健蹲在小屋一角做饭,那毛孩会不声不响地走过来,非常粗暴地撕掉小健的衣服,长驱而入地进去小健的身体,当然粗暴只是一种调情的手段,只会激发起小健的性欲,而并不致于真得会弄疼他,小健补充说。他的意思就是为了说明毛孩是一个既豪迈又体贴的好孩子,小健爱他是一点都没错。等到天气转暖的时候,小健说,他们干脆就不穿衣服,赤裸裸地在屋子里走来走去,那种遍体生津的感觉真是令人毕生难忘,小健余味无穷地回忆道。小健说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他们租的房子地点非常偏僻,屋前是几块零零落落的菜地,屋后是一条潺潺流过的小河,环境优美空气清新,简直是世外桃源,并且最大的好处是可以避人耳目,因为这里几乎没什么人来,所以小健和毛孩就可以光着屁股到处乱窜,到了晚上他们还可以在屋后的小河里裸泳,在游泳之暇还可以湿淋淋地大干一场,那种滋味也是经年难忘的,小健说。有一次他与毛孩做爱,姿式是这样的,小健站立在窗前,双臂撑着墙,那是个非常小的窗子,无论从里往外看或是从外向里看都只能看到巴掌大的一点地方。当时的情形是,小健象跳芭蕾舞一样很优雅地站着,毛孩紧贴在他的身后,二人亲密地严丝合缝,岂只是严丝合缝,确切说,二人由于某种具有神奇功效可以收放自如还可以自动调节长短软硬的中间媒介真正地连为了一体。小健说,那时他很兴奋,同时闭上了眼睛,等他睁开眼睛时,小健发现玻璃窗上贴着一张看得出来是饱经沧桑历经风霜的男性的老脸,并且非常非常温暖、厚道的朝他微笑着。小健说,他最初的感觉是吓了一跳,并立刻停止了身体的颤动,但来自身后的毛孩的冲击却仍未休止,小健可以想象到毛孩湿汗淋淋紧闭着眼睛挺着坚硬瘦小的屁股死命大力冲撞的样子---小健说毛孩那个样子简直可爱透了,直到如今他一想起来还会不由自主地浮出一种会心的微笑。并且毛孩还非常夸张地呻吟着,小健说,那有点象小狗喘粗气的声音,但是真正的小狗,也就是小健与毛孩所豢养的庞物却一声不吭地蹲在墙角,很孤寂地,又妒又羡地盯着它的两个热情似火的主人。但马上小健就变得平定下来,小健知道从外面只能看到肩膀以上的部位,因此他没什么担忧和害怕的。而这时如果从外面看,只能看见两个光着脊梁的男孩子亲热地搂在一块透过窗子看风景,纵使行为过火了点,可也没大不了的。于是小健也还以桃李地给了那老男性一个同样温暖和厚道的微笑,并且转过头对毛孩说:停会儿。接着小健打开了窗。最后发生了什么事呢?
小健说,他打开窗之后,看着那老男性,脸上堆满了非常礼貌的具有征询性的笑容。接着,小健说,那老男性将一把碧绿的芹菜塞进了他的手里,非常漂亮的一把芹菜,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窈窕婀娜仪态万方。他又指指身后的菜地,这就暗示或表明了自己是那块地的主人。然后他淳朴而木讷地笑着,小健说,他的每道笑容里都有灰尘在闪烁。最后他挥挥手,转身走了。
小健跟毛孩都为这突如其来的馈赠惊喜不已,这就象是一场喜剧里的精彩一幕,两个孩子高兴地搂着在地上打滚,连那只长着黄毛的狗都兴奋地咧开了它那沉默寡言的嘴巴,呜呜伊伊地吠个不停。于是小健就写了那封我前文提到过的信,大大地称赞了一回劳动人民是如何如何朴实、厚道、心眼好,等等。至于那把芹菜,小健说,他跟毛孩用开水烫了烫然后凉拌着吃了,脆甜香嫩,再也没吃过那么优秀的芹菜了,小健用力咂吧着嘴说。
总之,那是一段无比风光的日子,小健说,他好象每天都处在高高的浪尖上,一种上不着天下不着地,飘地要飞起来的炫昏的幸福感觉。就象一杯水,快乐的泡沫咕咕咕地流出来,所到之处也皆是快乐。那是一种烧着烤着烫着烟熏火燎沸反盈天的快乐。到最后小健的叙述有点语无伦次。但无论怎么样我们起码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在那个时候,小健感到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强烈漩涡和风暴。小健说,那就是爱情的漩涡和风暴。它不顾一切,席卷而来。小健拿它简直毫无办法。
第13章
我跟小健说,我要跟他一刀两断。我的语气非常的严肃,可以称得上是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当时时间是在晚上,地点是在单位分给我的一套单元房内,范围缩得更小一些就是在我卧室里的大床上。开始时我和小健是躺着的,浑身不着一丝,处于一级战备状态,我还非常体贴地抚摸着小健的大腿,并很猖狂地在他的阴毛中间尽情摸索。随着谈话的进行我们渐渐坐了起来,并且穿上了各自的内裤,到现在我仍然记得小健那天晚上穿得是黑色的丁字形内裤,小到毛都遮不住。到最后我们就离开了床,而且已经穿戴整齐,真可以算得上是衣冠楚楚,我站在床的这一边,小健站在床的那一边,然后,相互对视。从这你就可以看出我们的谈话正在逐步向分崩离析的方向发展。我想这完全不是我的错。
事情是这样的,小健放寒假了,也就是说他回来了,回到我的身边来了。我对此非常激动,并且盼望已久。我在当时仍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个叫李涛的毛孩存在,对他的性感程度亦毫不知晓。在我心中小健依然是圣洁无比的,尽管他一直对我说他只喜欢我而不爱我,但我总认为这只是一种语言游戏,不会也不能造成行为结果。所以当时我别无他想只是迫切难耐地想把我的----我剃头挑子一头热地认为该是我的---小健,紧紧地抱在怀里然后再抛上床。这简直美妙极了,想想都令人坐卧难安。于是我与小健相拥相偎进到我卧室,我非常身手敏捷地脱光了小健的衣服,把他扔到床上。这时候,小健同志仍然什么话都不曾说,并且也是一副色欲难掩的模样,很淫荡地微笑着,用尽一切办法来撩拔我。
这样我们就痛快淋漓地大干了一场。
我们赤裸地躺在床上,灯光很明亮,是一盏荷花形状的乳白色吊灯,灯光象被过滤过似地,网状地射下来,人的身体明明暗暗,就象这城市中的每个男男女女的心思一样扑朔迷离难以捉摸。这是单位刚刚分给我的一套房子,为了迎接小健的到来,我花了很长一段时间象只快乐而又愚蠢的大瓢虫一样出出进进忙碌无比,贴地板花了两星期,刷墙用了一个礼拜,等等,我想用自己的双手来为小健创造一个家,你知道这种想法虽然很原始,并且古典地很恶心,但当时我还是觉得很浪漫很温馨的,因此干劲实足。并且我还买了一床蓝地上洒满小白花的非常漂亮的床单。后来我就与小健就在那蓝地白花的床单上面过了性生活,并且遗留下了些许混浊精液,就象在深秋的早晨白色的小花里噙着露珠,柔弱美丽地令人感到心碎。